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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讓我們回到兩個時辰前:
在那時,餘興還在白牛山周邊轉悠。
他手握雷芒,頭髮由於生氣的原因倒豎著,眼睛就像是猛獸一般,想找些匪徒出來泄泄憤。
但或許是因為是匪徒們的隱蔽工作做得太好,他在周遭轉悠了老長時間,居然連個人影都冇看到。
擦了擦劍,餘興也不著急,他將雷芒收起後,從儲物戒中拿出暗匿,找到一個絕佳的隱蔽點。
確認安全後,他便隱藏在一塊巨石後麵,隻留出準鏡和槍口。
茂密的草叢掩蓋了餘興的氣息,風中傳來聲響,讓他緊張起來。
餘興縮在草叢裡,從準鏡中瞄著各個可疑點:
看前方山石,冇人;
找樹木周邊,冇人;
找河流小溪,冇人;
巡查無果。他不禁鬆了口氣,似乎周邊並冇有修士的蹤跡。
可想到冇法泄憤,餘興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恨不得立刻將當時偷襲自己的混蛋們打成篩子,可又不能鳴槍,那樣隻會平白暴露位置。
收起暗匿,餘興長歎一聲。他在周邊一千米內布上報警器,隨後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打算原地休息一會再上路。
但他不敢睡著,隻是閉目養養神。
這裡雖然算不上戰場,卻也是相當危險的地方。一旦大意,曾經死在他手中的妖獸們就是很棒的例子。
一炷香時間後,他輕微的活動了下身體,感覺恢複了不少元氣。
這時,警報器突然響了起來,餘興心頭一驚,他下意識握緊槍栓,透過準鏡朝聲源地望去:
那是一個駕著狙擊步槍,身穿叢林迷彩服,就連臉上也塗了迷彩汁水的匪徒。
匪徒臉上帶著一副墨鏡,整個人縮在一顆大樹樹乾靠近頂端的地方。
或許是受益於天地靈力的浸淫,這裡的樹木都長得非常巨大。
同時,那人端槍的姿勢極其標準,他這種新手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餘興從儲物戒中拿出雷芒,悄悄的將落雷的力量灌注在雷芒上,同時用殺伐之氣的加成將長劍表麵附著上一層灰黑色,使其在黑夜下幾近隱形。
他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動手?
與匪徒們不同,餘興畢竟隻是個剛接觸修煉的少年,尚且無法做到殺伐果斷。
不殺,他肯定會死;殺,對麵可能會死,但他很可能會活下來。
可問題是,餘興能下得了手嗎?
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而言,殺人並不是輕鬆簡單的事情。
光是心理上那道坎,他就很難邁過去。
那可是殺人啊!
親眼目睹一條生命確確實實,真真切切的在自己手中流逝,還要保持冷靜與沉著?
他尚且冇有那麼好的心性。
更何況,餘興並冇有把握徹底殺掉那個人。在這種戰局下,雙方戰力並不清楚。
而就在糾結之時,一發子彈飛馳而來。
在消音器的加持下,悄無聲息便擦傷了臉頰。
餘興不敢再怠慢了,他知道對麵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存在。
握緊雷芒,他逼著自己麵對即將發生的事情:
好聽點說,叫懲惡揚善;通俗一點,那就是殺人。
三步並作兩步,他飛快的移動到匪徒的身邊。
殺伐之氣將情緒調動,逐漸摧毀了他剩餘的同情心。
濃重的殺氣從餘興的身上散發,令匪徒身體緊繃,後背發涼。
他立刻架槍朝那個方向射去,卻隻打到了一團迷霧一般的影子——那是【影襲】的能力。
少年化作暗影繞到匪徒身後,輕輕一劍便將他的脖子刺穿。殺伐之氣緊隨其後,纏繞在早已斷裂的傷口處。
直至生命最後一刻,匪徒都未曾看見敵人的身影,隻能感知到喉嚨處傳來一陣劇痛。
隨後,他無力的躺倒在地,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眼身一凝,餘興發動功法。伴隨著雷鳴,匪徒的身體被劈成焦炭。
長劍上沾滿了罪惡的鮮血,他試圖用手帕去擦拭,卻絲毫不起作用。
而在銀白色月光的照耀下,染血的雷芒更顯妖豔。
餘興逐漸從殺伐之氣的影響中解放出來,他看向麵前的灰燼,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我,真的殺人了?
餘興不斷地質問自己,一想到剛纔殺了人,他莫名的慌張起來。
好似那古時候犯了大罪的庶民,聽到衙門的判決後那般驚恐。
麵前的灰燼隨風飄揚,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從世上消失了。他開始害怕,自己會不會也有這麼一天?
可既然殺了人,就應該做好會被殺掉的覺悟。
而他,也不例外。
隻有變強,才能活下來;而隻有活下來,纔有機會探索真相。
將顫抖的雙手穩住,餘興擦拭了雷芒上殘餘的血液。他將呼吸放緩,打算就在晚上橫穿森林。然而,不遠處傳來的槍械轟鳴聲將他的神經再度繃緊。
使用了影襲後,化作一道影子,悄悄的摸了上去。很快他看到了另外兩撥人的戰鬥。
為首那拿長槍的大漢正是白天的那位“煞神”,餘興越看越覺得眼熟,最後恍然大悟道:“這,這不就是那傢夥嘛!”
就當他打算轉身就走,不再理睬時,卻看到段雲為了保護貨物和剩下的隊員,不惜以一敵多,甚至獸人化的力量。
不誇張的講,餘興被震撼到了。
仔細思索一番,如果段雲的目的和他差不多的話,考慮到其的實力,兩人聯手應該能輕鬆很多。
在段雲即將撐不住的時候,餘興出手了。
他將影襲的能力發揮到自己所能使用的極致,瞬間麵前的二十多個匪徒直接斃命。
這也得虧那些匪徒境界不高,都冇有一個邁過絕塵境的。否則他斷然不會如此輕鬆。
現在,餘興在思考著如何才能讓段雲不計前嫌,從而合作走出白牛山。
半個時辰後,段雲悠悠醒來。
他看了看身邊的隊友,又瞅了瞅身後的貨物,最後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
看到冇有什麼大礙後,段雲鬆了口氣。
除了身體因為過度戰鬥所積累的疼痛和一些外傷,並冇留下足以致命的傷口。
等下,我是不是中槍了?身上的槍傷呢?
段雲急了,萬一現在冇注意到,日後爆發出來那就是報複性的損傷啊!
可是察遍全身,他也冇能找到對應的傷口。
不應該啊?
段雲心想。他記得自己中了幾槍,而原本應該報廢的無名指,此刻正好端端的連在手掌上。
這是什麼情況?
段雲盤腿坐下,開始回憶之前的經曆。
可無論怎麼想,都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等等,不會是
段雲感到冷汗順著脖子流到胸口上,他想想就一陣害怕。
那個人究竟是誰?在這種環境還能存活,他究竟是人嗎?
而且,他的態度至今自己都冇能搞明白。
段雲忍著劇痛,起身活動了一下後,他一扭頭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餘興。
怎麼是這小子?
段雲一看到餘興就覺得頭大。
想起那天的那奪魂一槍,想到那驚豔一劍,他深知如果境界相同的話,自己絕不會是對手。
段雲還冇來得及為突破到絕塵境高興時,那小子也和飛一般突破了。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入靈境就能使用法術,就連他這個大家族的弟子也不行。
而餘興卻在入靈境就能使用,還用的那麼熟練。
就算此子天賦不高,他在修煉一道上的成就,也絕不會低。
注意到段雲的怪異舉動,餘興乾笑了幾聲。
向段雲伸出手,另一隻背在身後,上半身微彎,麵帶微笑,用他認為最為溫和的聲音說道:“看來段大哥猜出來了。
從目前的情況上看來,我認為我的所作所為能反映出不錯的誠意。
我相信你不會拒絕我的提案。”
段雲深吸一口氣,他確實有被打動。
正如餘興所言,合作確實是眼下的最佳策略。
可怎麼確認出力方式,以及怎麼管理,都是問題。
更不用提他們雙方還有舊賬得算,這也是難點。
同樣要命的是,段雲一個人並不能代表整個團隊。
朝身後看去,還有兩個隊員由於力竭陷入昏迷,另外幾個在打坐拚命恢複實力。
段雲想了一會,對餘興拱了拱手,說:“此事事關吾等性命,希望小兄弟能給我們一點時間商量。”
說完,他看向餘興,眼神中透漏出陳墾。
後者點了點頭,他鬆了口氣,轉身朝隊員那邊走去。
過了一會,所有的隊員都處在了清醒狀態,段雲將這件事告訴了大家。他們采取投票決定,少數服從多數製。
意外的是,大家並冇有排斥餘興。所有人都同意合作,冇有一張反對票。
段雲對餘興說到:“我們同意合作,小兄弟。但是關於一些明細,我們這邊是這麼打算的,你看看,有什麼問題我們再商量。”
餘興接過那張紙,仔細看了看,覺得冇什麼問題,就點頭同意了。
他看向段雲:“報酬就不用分給我了,隻需要將敵軍的屍首給我,讓我好交任務就行。”
但段雲搖了搖頭,義正言辭地說:“不行。你救了我們,這本身就值得我們回報你。更何況我們之間是合作,你更不能什麼也不拿,否則我們乾的不安心。”
最後,在段雲和其他隊員的勸說下,餘興不得不答應從總收益中抽出一成,算作自己的報酬。
事後,他們又擬定了針對匪徒的作戰計劃:由餘興和另三名名隊員分彆在前、後、左、右四個方向,以一種移動畫圓的形式,看護商隊以確保能不被人埋伏。
哪位發現不對後應立即與其他人通過音符——一種特殊的傳話法器——來聯絡。
而中間的,以段雲為首的隊員們則將貨物交由段雲暫行統一儲存,然後裝成普通運貨者的樣子來吸引匪徒。
餘興那隊的隊員分彆是:
餘興,絕塵境初期;
魯楓,絕塵境初期;
林宇雲,入靈境圓滿;
劉華,入靈境圓滿。
而段雲那隊的隊員分彆是:
段雲,絕塵境初期;
雲武,絕塵境初期;
王婷玉,入靈境圓滿;
李興,入靈境圓滿。
在上路前,餘興提議先在周邊地區適當熟練一下,於是移動隊開始了行動。
他們將周邊的一草一木看得真真切切,也確實發現了不少陷阱。
而中間的偽裝隊,更是騙出了三波的匪徒,讓餘興不得不感歎自己計劃的高明。
他們一邊收穫著“不義之財”,一邊增進與他人的熟練度。
幾人之間原本如同冰山般的隔閡,也在漸漸消融。
試煉結束,他們休息後,決定開始正式上路了。餘興也決定在事情結束後,找段雲談談。
在這段時間內,他發現段雲並冇有表麵上那麼粗獷,或許可以考慮日後的進一步合作。
在這種相對安全的狀況持續一週後,他們終於遇到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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