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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歲歲冷哼著拍了拍小手。
陸老爺子見無妄大師已閉上眼眸不願多說的樣子,便提出了告辭。
與此同時。
京郊一處陰暗的峰底深處。
一身形高大醜陋的魔物手提一顆烏黑色的頭顱,緩緩走到高台下單膝下跪,頭顱微垂:“主子,護國寺那邊被髮現了。”
話音剛落,他隻覺迎麵襲來一股巨力,暗黑色的煙霧縈繞著,瞬間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高高提至半空中。
“你說什麼?”魔氣漸漸彙聚到一處,緩緩化出一道人形。
一身形高挑的女子漂浮在半空中,眉眼淩厲,烏黑色的嘴唇微微上揚。
黑霧繚繞下,精緻的麵容影影綽綽。
五指倏地併攏。
魔物瞪大了眼珠子,手中提溜的頭顱咕嚕咕嚕滾落在地。
他艱難道:“護國寺……那邊……呃……”
話剛說到一半,他頸間便傳來一陣劇痛,眼珠子猛地暴突,瞬間化為一縷黑霧消散在虛空中。
“一群廢物!”女子冷然勾唇,驟然飛落在地。
登時,高台下的魔物烏壓壓的跪倒了一大片。
她冷冷揮手,滾落在地上的頭顱登時化為了虛無。
隨即,僅一個閃身,她便瞬移到了高台之上。
她支起手臂,半臥在石榻之上,輕飄飄道:“那老禿驢怎麼樣了?”
魔物們不由齊齊一顫,正當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一魔物開口道:“回主子,還是老樣子。”
“很好!”女子微眯著眼眸,忽地笑出了聲:“既是如此,明日便拿他為祭!”
“他不是滿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女子陰惻惻的一笑,嫩白的指尖有一搭冇一搭的敲著腿。
“那本皇便成全他!”魔皇淡然的語氣,引得一眾魔物們熱血沸騰。
“吾皇英明!”魔物們齊聲高呼著,雄渾的呐喊聲響徹整個峰底。
……
陸老爺子抱著小胖妞下了馬車,與臨出門時的憂心忡忡截然相反,舒展的眉頭和微微翹起的唇角無一不在彰顯他的好心情。
“爹,情況如何?”陸雲驍一邊問著,一邊接過了小奶糰子。
“先前,據無妄大師所說,先前老方丈批的確實有誤。”陸老爺子低聲說道。
“那……”陸雲驍剛要繼續問下去,瞧見陸老爺子微微搖了搖頭,便瞬間噤了聲。
陸雲驍垂眸看了眼笑眯眯的小奶糰子,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歲歲這孩子與尋常孩童不同,自己這個當爹的是知道的。
可,她冇有呼吸一事,還有上回那陡然出現的魚尾……
陸雲驍忍不住搖了搖頭,也不知能瞞多久,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歲歲似是心有所感,輕輕扯住了他的衣袖,左右晃了晃。
她今日一整日都隨著祖父在外,一回府便吃撐了。
小奶糰子吃飽喝足,小腦袋瓜一點一點的被伯孃抱著好生洗漱了一番,便被塞入了被窩裡。
感到渾身一暖,她便吧唧吧唧小嘴,緩緩翻了個身,迅速進入了夢鄉。
宋三娘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無聲的笑了笑,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陸歲歲幽幽醒來時,天色已大亮。
她伸出小手,輕輕揉了揉眼眸,頓時張大了嘴巴。
對麵坐著的竟然是兩個小堂兄。
她又咕嚕咕嚕的轉動著眼眸四處看了一番。
她不是在床上睡的好好的嗎?怎的就忽然間到了馬車上?
小奶糰子緩緩抬眸,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朝陸景洲的雙下巴戳了戳。
陸景洲被戳的一癢,垂眸一看,眼眸頓時一亮:“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快要遲到了。”
遲到?
陸歲歲蹙了蹙小眉頭,不應該啊,她何曾睡得這般沉?
被人抱上了馬車,竟也不曾察覺到。
聽著馬車噠噠噠的小跑聲,小奶糰子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陸景洲抱著小奶糰子跳下馬車,便匆匆跑了進去。
他站在門口,望著幾乎空了一大半的桌椅,不由怔了怔。
而陸歲歲卻是望著幾乎空蕩蕩的一片,眼皮子猛地一跳。
一下子缺了這麼多人,太不正常了!
陸景洲咧嘴一笑。
原以為自己遲到了,可來了才發現,還有近二十人冇來呢。
陸景洲眸子裡閃過一抹慶幸,這下總該不用捱打了吧?
“陸小胖,你還愣著做什麼?”傅程遠朝他擠了擠眉,“還不趕緊進來?”
陸景洲看著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心中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扭頭一望,鄭祭酒正黑著臉站在他的身後。
陸沉與陸衝則是站在鄭祭酒的兩側,一人抬頭望天,一人摸摸腦袋。
陸景洲心尖一顫,結結巴巴道:“祭,祭酒大人。”
鄭祭酒輕輕嗯了一聲,目光緩緩落在陸歲歲瞪得溜圓的眸子上,淡淡道:“先進去等著吧。”
他輕聲說著,心底卻是怎麼也平靜不起來。
這麼多小學子集體遲到,可是頭一遭。
況且,旁人也就罷了,可國舅爺和衛國公對賀銘與衛雲昭的要求極為嚴格。
若說這倆人平白無故的遲到,他是萬萬不信的。
還有喬夫子……
他清楚的記得喬夫子並未告假,可今日過了上堂時分也不曾前來。
鄭祭酒伸手捏了捏眉心,還是等等吧,興許過會兒前去詢問的堂役便回來了。
他極力按捺住心底的焦躁,隻身站在門口處遙望。
陸歲歲輕輕摸了摸胸口,那股不安的感覺似乎是越來越強烈了。
一眾小學子們也是下意識的麵麵相覷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半晌過後,鄭祭酒抬頭,怔怔地望了下天。
日頭都已高照,可為何卻遲遲不見那幾個堂役歸來?
鄭祭酒緊皺著眉頭,大門處忽地傳來一道喊聲。
“祭,祭酒大人……”隻見一堂役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麵色慘白著,嚥了口口水道:“小人已去各個府裡詢問過,說小公子們早早便出發了。”
“什麼?”鄭祭酒驚呼一聲,一把扯過他的衣襟,急忙問道:“當真這麼說?”
“是,是啊!”堂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黑如鍋底的麵色,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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