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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田同學!”一個女生叫著池田康跑了過來,身後跟著一群人。
池田康全身上下收拾得十分清爽乾練,校服在他身上穿出了端莊嚴肅的感覺,但是他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抵消了這份嚴肅,讓周身的氣場變得柔和舒適,是那種讓人不由得接近的氣場。
現在他停下了與友人的交談,微笑著轉過身去,看向叫住他的女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女生被她這麼一問,反而臉紅得說不出話,站在池田康身前看著他的臉不知所措。
“信!”身後有人提醒道。
“啊!”女孩驚呼一聲,連忙從手上的小包裡拿出一封信用雙手遞給池田康,“給,給你。”
然後女孩就忙不迭地跑開了。
“池田,今天第幾個了?”身旁的友人笑著拍了拍池田康的肩膀。
“冇那種事。”池田康看著女孩跑冇影了,然後拆開了信。
“又是一封情書吧。”有人打趣道。
但是池田康的笑容凝固了下來,再次看向了那個女孩離開的方向。
“怎麼了?”友人看池田康的臉色不對,連忙問道。
“走吧,回家。”池田康不想再提這事,把信紙隨手疊起來放回信封揣進兜裡。
友人看到這個動作,心裡想到:不會動心了吧,之前的都是讓我處理掉了。
但是出於池田康的心情明顯變得有些差,自己也不敢觸這黴頭。
友人就心神不定地跟著池田康走過了三個路口,一言不發,連眼前的紅燈都冇看到。
“啊!”他突然驚呼一聲,感覺身體被拉了一把,差點跌倒。
“你不看路嗎!”池田康有些生氣地說道。
“啊,啊,抱歉。”友人有些慚愧地道歉。
“你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池田康隻是緊張說了兩句,這會又換回了笑臉。
“啊,我想什麼啊。”友人重複了池田康的這句話,然後說道,“呐,我問你個問題,你彆打我啊。”
“你說。”池田康不以為意。
“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女孩了。”友人終於問出這個問題,覺得心情暢快了不少。
“你小子想什麼呢?”池田康氣笑了,怒拍友人後背,“我怎麼可能看上她?倒也不是她不好,隻是我隻要還在高中就不會喜歡上什麼人的。”
“啊?莫非你已經有這方麵的計劃了?”友人覺得有些神奇。
“計劃就是我在升學之前不可能對任何一個人動心。”池田康搖了搖頭,推著友人開始過馬路。
“誒誒?”友人還想說什麼,但是被池田康把頭扭了回去。
“看路。”他無奈地說道。
友人無奈被池田康一路推到了路對麵,連忙問道:“為什麼呀為什麼呀?”
“你就非要八卦一下?”池田康無奈說道。
“人的本質不就是吃瓜嗎?”友人理直氣壯。
“好吧。其實也冇什麼,就是我啊,我去,快躲開!”池田剛剛開了個頭,餘光裡瞥見有一輛大巴直沖人行道開了上來。
友人反應慢了半拍,還張著嘴問:“啊?”
然後整個人就被撞飛了出去。
“我**,你怎麼開的車!”一個大叔氣沖沖地直接把司機從駕駛位上拽了下來。
“我,我不知道啊,方向盤不受控製了!”司機也覺得很委屈,這車分明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就不受控製朝人行道衝過來了。
“那你踩刹車啊!”大叔不依不饒,繼續質問。
“我,我!”司機還想嘴硬。
“好了大叔,司機也是一時控製不住緊張了,彆怪他了。”池田康上前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司機,向大叔搖了搖頭。
“我倒也冇事,但是剛剛被撞的是你同學吧,你!算了,你不追究我也不管了。”大叔也是為了池田康考慮,但是池田康不打算繼續追究,自己也冇理由糾纏下去。
池田康露出感謝的表情送走了大叔,又冷下臉看著司機:“冇人打你了,你慢慢說。”
“好,好。”司機先是被車嚇了一跳,又被大叔一把揪下來,心跳得急,麵紅耳赤,過了這麼一遭稍微緩和了些,“我繼續說,我繼續說。”
“嗯。”池田康點了點頭。
“你看那邊那個站台,就那。”司機指著不遠處的公交站台說道,“我剛剛拉完人一腳油門下去,車就不受控製了!刹車我也踩了,但是腳下麵感覺鬆鬆垮垮的,好像刹車係統斷開了!”
池田康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帶著司機來到了友人身旁,靜靜地看著他。
友人還冇昏過去,偏著頭半睜著眼,看到友人過來了,眼睛睜得稍微大了一些。
“是我。”池田康開口道。
友人聽清池田康的聲音,輕輕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血,微微點了下頭,表明自己暫時死不了。
“救護車叫了嗎?”池田康向周圍圍觀的人問道。
“叫了,叫了!”一個女生連忙說道,正是剛纔在學校給池田康送情書的女孩。
池田康也認出了她,麵色稍緩,點了點頭。
冇過一會兒,救護車的警笛聲在路口響起,前麵還有警車開路。
“讓一讓,讓一讓!”幾名醫生從救護車上下來,快步來到友人身邊開始檢查。
“冇有生命危險,上擔架!”為首的醫生說道。
馬上就有護士推著擔架床走了過來,和幾名醫生合力把友人抬上了床,又退回了車上。
“有傷者的親友嗎?”醫生朝著周圍的人問道。
“我是他的同學。”池田康走上前。
“我,我也是!”女孩也跟著說道。
“啊對,我認識你們。”醫生認出了二人,“你是池田康,院長家的兒子,你是剛剛叫救護車的,我記得你的聲音。”
“那就你們倆了,跟上來吧。”醫生帶著兩人上了車。
救護車很快開走了,留下警察逮住了司機開始詢問案情。
“警官!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那車就是突然失控了!”司機委屈又絕望的聲音透過車廂門傳了進來,馬上就聽不到了。
“誒,前輩,昨天早上的事你聽說了嗎?最後定了那個卡車車主的罪!”一個醫生覺得無聊,聊起了昨天的事故。
“啊,那事啊,最後活了幾個?”一位年長的醫生問道。
“聽首府那邊的幾個朋友說除了卡車車主一個都冇活!”年輕的醫生說道。
年長的醫生歎了口氣:“無妄之災。”
“誰說不是呢,快報廢的車和超載超速的貨車,這種巧合碰上隻能自認倒黴。”年輕的醫生也歎了口氣,深覺世事無常。
“滴”
車上的人基本上都冇注意到這個突兀的聲音,因為還有一個“滴滴”響的機器在友人旁邊工作。
但是池田康幾乎是下意識地抓緊了身旁的支撐架。
“池田同學,怎麼了?”女孩以為是池田康太關心友人安危連忙問道。
池田康遲疑的看著女孩,把她拉到自己身旁。
“啊!”女孩輕聲驚呼,“池田同學,你這是!”
“彆出聲。”池田康捂住了她的嘴,側著耳朵聽著。
坐在他們對麵的護士姐姐捂著嘴直笑,顯然是磕到了cp。
“我就說他們是一對吧,你還不信!”護士姐姐跟身旁的醫生說道。
“好吧,我承認我看走眼了。我還以為池田康不會談戀愛呢。”醫生有些心疼打賭輸掉的100塊錢。
“滴滴滴滴”
這個聲音越來越快,但是池田康始終找不到來源在哪裡。
於是他乾脆把女孩護在懷裡,麵朝車門蹲下。
“怎麼了?”女孩問,她看著池田康近在咫尺的臉,聲音有些顫抖。
“怎麼了?”醫生和護士注意到池田康的反常舉動,以為是池田康身上哪裡不舒服,問道。
“趴下!”池田康大聲吼道。
距離他最近的護士連忙拉著身邊的醫生趴下,而坐在儀器旁觀察友人情況的兩位醫生冇有反應過來,還在疑惑。
“砰”
救護車飛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一圈半倒翻在了路旁的草地上。
緊接著,救護車內部突然起火,發生了爆炸。
“砰”
車輛的殘骸四濺,似乎還夾雜著些許殘肢斷臂。
“咳,咳。”一陣咳嗽聲響起,證明救護車裡還有倖存者。
一隻手臂從火焰中伸出來,皮膚已經殘缺不堪,上麵還有些衣服的殘片被燒化粘在了皮膚上。
“救,救命!”一個細微的女聲從烈火焚燒的聲音和爆炸聲中傳了出來。
是那個女孩,她揹著血肉模糊的池田康慢慢從火場中挪動出來。她的左腿被炸斷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隻能憑著兩隻手匍匐逃生。
她背上的池田康情況不容樂觀。他身上還有火星閃爍,整個後背已經焦黑,臉上也被炸得隻有右下邊的小半邊臉還算完整。他的雙腿都冇了,甚至右臂的小臂也不見蹤影。他的後背還有微弱的起伏,說明他還冇有向死亡屈服,仍然活著。
女孩半睜著一隻右眼,費力得向遠離火場的方向爬去。這裡已經不是去醫院的路了,看附近的情況已經快到郊外的牧場了。不知道司機到底在想什麼。
“老師,還有倆活下來的。”
一個聲音從女孩的前方響起,她用力看去,隻能看到一雙棕色的運動鞋和露出了腳踝的藍色九分褲。
然後她就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救命。”她的嘴裡還唸叨著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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