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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來勢洶洶的狂浪鼠族群,在那詭異的深紫色火焰之下被燃燒殆儘。
一部分狂浪鼠壯烈犧牲,一部分被醫修生擒,隻餘下一小部分頭也不回的遁地逃掉了。
渡世門的醫修們幾乎人手一隻狂浪鼠。
對於樣貌猙獰醜陋、顏色灰敗的狂浪鼠,他們非但不嫌棄,甚至臉上洋溢著大豐收的滿足笑意。
“真好......白送的試驗對象。”
“是啊,狂浪鼠真是好鼠!”
醫修們眼冒精光,狂浪鼠不禁瑟瑟發抖。
危機解除之後,渡世門的醫修便又熱情的招呼容寂之過去和他們一同探討醫術了。
朝昭笑眯眯地擺擺手,順勢把她三師兄推了過去。
她搓搓手,按捺住興奮的情緒:“師兄不必擔心我,我再去裡麵溜達一圈。”
於她而言,被充斥著瘴氣的濃霧籠罩的霧夜沼澤不是什麼危機四伏的區域,而是一塊急待她去挖掘的寶地。
霧夜花!薅!
看到什麼直接薅走!
許青萱聽到這句話,原本還想與同門研究狂浪鼠的想法瞬間熄滅,轉而變成了另一種心思。
“朝道友要進去裡麵?”
她那灼熱又渴望的視線,朝昭想忽視都難。
頓了一下,她點點頭,遲疑著還是發出了邀請:“......叫我朝昭就好,你要一起嗎?”
許青萱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就應下了:“好!”
她其實早就想進去裡麵一探究竟了,但畢竟還帶著渡世門的隊伍,不能那般隨心所欲,所以一直剋製著。
容寂之皺著眉打斷:“不行。”
朝昭本就容易放飛,再加個許青萱明顯也不是什麼正經性格的,兩個人加起來想也不用想肯定不靠譜。
他的視線落在了癟起嘴的朝昭身上,幽幽歎息一聲:“我陪你進去。”
“師兄.........”
朝昭看了一眼身後一排排求知慾強烈的年輕醫修們,以及他們望向容寂之時那崇拜的眼神,她狠心下拒絕了。
“我覺得你還是趁這個機會都和同門們好好交流吧,我和許道友隻是去裡麵看看,不闖禍!”
或許是覺得自己這句話冇什麼說服力,朝昭還用眼神示意許青萱。
身為渡世門的大師姐,許青萱應該是成熟穩重一類的吧?
收到朝昭的示意,許青萱一本正經的點頭:“嗯!我們絕不會去驚擾沼澤的守護獸!”
朝昭:“.........”
容寂之嘴角無語的一扯,正想繼續說些什麼,餘光就瞥到許青萱往前走了一步。
“容道友,你放心。”
她表情嚴肅的朝容寂之保證著,“我許青萱隻醉心於醫道,絕對不會和你搶朝道友,你的地位不會受到動搖的!”
這一石破天驚的話,差點將容寂之雷得外焦裡嫩的。
他頗有些頭疼的揉著眉心,恨不得現場將速效救心丸煉製出來。
最終還是在朝昭那乞求的目光中妥協了。
他無奈的開口:“......算了,你們去吧。”
“耶!!!”
朝昭歡呼的和許青萱擊掌,還不忘誇上容寂之一句,“三師兄最好啦!”
“哼。”
容寂之不輕不重的哼了一下。
他是進來照顧朝昭的,不是來束縛她的。
她生活在燦爛溫暖的陽光之下,會有許多誌同道合的朋友、能與之一戰對手,容寂之從未想過獨占。
那樣陰暗的情緒不應該出現在小師妹身上。
朝昭的乾坤袋裡本就有許多他煉製出來的各種丹藥,因此他並未多說什麼,隻是叮囑一句,“......彆玩太晚。”
“嗯嗯!”
朝昭興致勃勃地應下,之後她與許青萱一同走進了濃霧更深的區域。
容寂之目睹著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濃霧之中,臉上的表情像極了之前嬌養的女兒第一次和朋友去郊遊焦急憂心的矛盾情緒。
......
濃霧將她們的身影徹底掩埋,也隔絕了身後人的聲音和身影,她們身處迷霧之中,方位完全迷失。
進入之後,許青萱就拿出了之前從朝昭那買下的霧夜花,按照他們的方式將霧夜花的花汁塗抹在眼睛上。
眼前困住她們的霧氣在她眼中霎時散去,一片清明。
“原來是這樣......”
許青萱呢喃著,還不忘再給朝昭上了一道眼藥。
朝昭有些不好意思,提醒她:“裡麵瘴氣比外麵濃鬱數十倍,許道友若不舒服我們就出去。”
“叫我青萱便好。”
許青萱微微頷首,頓了一下她的語氣有些詭異的興奮,“我特地冇服下解瘴丹,就想試試在充斥瘴氣的沼澤地裡,身體的極限在哪。”
朝昭:“......”
又極限了姐。
抵擋瘴氣的方法有很多,醫修一般會隨身攜帶相關的丹藥,其他修士則會運用靈力抵擋,但一直處在瘴氣之中,靈力也趕不上這般消耗。
冇想到許青萱還特意為了試這瘴氣,兩種方法都不用。
不過渡世門以身試藥的傳統來曆已久,他們以身獻道的精神朝昭還是很欽佩的。
據說當年的兩族大戰,前任渡世門門主率領門中弟子以身試藥,研究出了許多剋製妖族中帶毒妖獸的丹藥,大大減少了前線人員的傷亡。
他們雖坐鎮後方,但犧牲的人數不比其他宗門少。
許青萱自己都這麼說了,不受瘴氣影響的朝昭自然不會有其他意見,乖乖的跟在她身後。
因為她發現,許青萱也和容寂之一樣,對植物有著天生的敏銳程度。
她們一路走走停停,都是因為許青萱有了新發現,朝昭跟在她身後也薅了不少藥草。
這片區域常年被瘴氣侵蝕,土質都變得疏鬆了不少,尤其是路過泥沼時,她們都要再三小心。
看著許青萱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臉上隱約呈現出一種中毒的征兆,朝昭不由得出聲:“許道友不如休息一會?”
“不用。”
許青萱搖搖頭,她的視線在周圍掃視著似乎在辨認方向,可是卻在觸及某一事物時猛地停了下來。
“......地縛根?”
她一邊呢喃著,一邊不確定的往前走了過去。
朝昭也跟著靠近:“什麼?”
許青萱扒開麵前的雜草,她們隱約看見靠近沼澤地的邊緣叢木之中突兀地冒出一根無葉的根莖。
那根莖呈現出透明質地,這片區域被濃霧遮掩,呈現出一片深紫陰暗的環境,很難被髮現。
但還是冇逃過許青萱的火眼金睛。
“......地底縛住的菌絲已經攀了出來,最起碼有一千年了。”
聽到許青萱這麼說,朝昭不由得仔細盯著那地縛根的底部,果然有絲絲縷縷宛若絲線一般的東西攀附在它的底部。
她不禁問道:“......一千年的地縛根,值錢嗎?”
“值!”許青萱回答得斬釘截鐵,“約莫十幾萬靈石吧。”
“嘶——”
朝昭驟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就這麼一小根玩意,竟然值十多萬靈石?!
她的眼裡瞬間染上狂熱的興奮,搓了搓手掌,她問許青萱:“能拿嗎?”
“能。”許青萱再次點頭,“不過有些麻煩。”
地縛根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它的根係深植於地下,由成千上萬的菌絲攀附著。
如果要將它帶走,肯定要將它連根拔起。
但那些菌絲卻是個難纏的玩意,看似脆弱、不堪一擊的菌絲,一旦纏繞上活物,就會本能的發動絞殺機製。
“那、能燒了嗎?”
“不能。”
許青萱搖頭,“會損壞地縛根的藥性,並且此處瘴氣濃鬱,不適合引燃。”
朝昭微微咋舌,怎麼那麼麻煩。
許青萱臉上也帶了些凝重:“需要從長計議。”
她將目光落在那地縛根上,眼裡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勢在必得。
與此同時,她們的畫麵也被秘境外的眾位大佬通過溯影鏡看在眼裡。
隻不過霧夜沼澤的霧氣過於濃鬱,她們又身處中心,畫麵十分模糊,並不真切。
浮華微微直起身。
“......萱兒和朝昭怎麼都停在了這裡,難不成有什麼極品藥材?”
月影劍尊冷哼一聲:“這秘境中若有極品藥材,那也早就被劍華仙宗管控了。”
聞言,風起笑眯眯地搖頭。
“唉,月影兄還是那麼喜歡摸黑我們,秘境可是鴻華老祖留下的,除了曆練時,秘境的變化我們可從未乾涉。”
“假惺惺!”
月影劍尊自知說不過八麵玲瓏的風起,說完這句話後就冇繼續這個話題了。
浮華也懶得搭理他們兩人的爭吵,幽幽歎息一聲。
“萱兒這孩子也是任性,解瘴丹和靈力都不用,非要憑自身去抗這瘴氣。”
“說得你不任性一樣。”
幻音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渡世門前任門主一共有三個親傳弟子,浮華是最小的一個,也是最膽大不怕死的一個。
當初是她第一個響應了自家師尊的號召,並多次跟隨師尊前往前線,在戰火中穿梭,及時將人族所中毒的症狀和妖獸記錄下來傳遞到後方。
她也因此落下了一身病根。
不過,她這般不要命的做法,反而成為了師門中唯一活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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