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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之中的寒氣上一刻剛侵入進容寂之的經脈之中封閉住他過分活躍的丹田,下一瞬就被燃燒的火焰給沸騰融化......
如此反覆循環的景象不斷在他身上上演,如同交鋒著的冰火兩重天。
朝昭看著他唇角都被他自己死咬著洇出絲絲縷縷的血痕,鮮血順著下頜流下與那些燃燒著的烈焰融為一體,最後冇入寒潭之中。
“師兄......”
朝昭紅著眼眶,眸光濕潤,“我給你帶了燒鴨腿、醬板鴨、鹵鴨、八寶鴨......”
“怎麼全是鴨?”
容寂之一直處於烈焰灼燒著靜脈丹田,連同神識都處於冰火兩重天的極端狀態中,隻能勉強將餘下的精力都拿去抵抗,但在聽到朝昭報菜名時還是不禁分出了一絲心神。
“師兄不喜歡鴨?”
朝昭眼淚一滯,想到她師兄好像早已辟穀,連外麵種的都是些花花草草,於是她吸了下鼻子,“那我下次給你帶百花羹。”
“我不是這個意思唔——”
容寂之的氣息恍若遊絲,話音剛落便悶哼一聲,唇角猛地沁出一口鮮血直直滴入寒潭之中。
那殷紅的血色裡彷彿用鮮血引燃的火焰,滴入寒潭中時甚至冒起了熱氣。
“師兄你彆出聲了!”
朝昭製止了他,急聲道,“師兄那麼有天賦,隻不過嘗試一番就能煉製出比渡世門還要厲害的丹藥,為什麼救不了自己?”
“因為......”容寂之眼眶充斥著血絲,他往後仰去整個人倒在寒潭之中,任由自身被寒氣完全占據。
血脈之中沸騰的力量與寒氣互相抵抗消弭,譚中泛起朦朧的白霧,容寂之的神識飽受折磨,如同大腦被強行焚燒又硬生生被凍了回去,如此循環。
他眸光幾經渙散,隻餘下強大的意誌力還在支撐著歎息般的話語,“我此前從未想過救人啊。”
他種植那片毒花田、研究各種毒藥,一開始也隻不過是為了摧毀這具百毒不侵的身體。
朝昭哽嚥著,眼眶四周已被赤紅浸染,嗚嗚咽咽的艱難開口:“那我要怎麼才能救你。”
容寂之目光略微停滯。
其實在朝昭進來時,他的注意力就已經分散了,始終分了一絲心神在她身上,此刻他的目光之中倒映著的是她哭得小臉潤紅的模樣,耳畔邊縈繞著也都是她那斷斷續續的哭咽聲。
容寂之甚至斷定她是吃飽了纔回來的,因為他聽出了那些嗚咽聲中夾雜著的飽嗝。
不知怎麼地,他突然有些無奈。
連帶著身上的痛楚,也消弭了許多。
他道:“彆哭了。”目光掃過朝昭,容寂之失了血色的唇角弧度微微翹起,“哭得很醜,哭得也很難聽。”
朝昭動作頓住,整個人陡然就繃直了。
哭聲停止了,她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容寂之直覺很快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正準備直起身來遠離朝昭——
下一瞬,朝昭突然抬起頭來雙手展開躍下寒潭之中:“你居然嫌棄我!!!”
“小師妹!”
容寂之那刹那的神色之中,有著根本來不及掩飾的慌亂。
這寒潭原本就是這座山峰的產物,又有他師尊本命冰靈力的加持,寒意深重無比,即使如今削弱了不少,但化神以下,還是難以抵擋。
“嗷嗷!”
朝昭一時衝動後就後悔了,指尖一沾到潭水就被那刺骨的寒意凍得她整個人頭腦僵硬。
她手忙腳亂的扒著容寂之,慌亂之間一腳踩在了容寂之的頭上,一腳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兩隻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耳朵。
就這樣她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屹立在了寒潭之中。
“.........”
朝昭低下頭,和麪無表情的容寂之對視一眼,她心虛又尷尬的嘿嘿一笑,“師兄,你會理解我的對嗎?”
容寂之咬牙切齒道:“我若真的理解你,恐怕也該去治治腦子了。”
“對不起師兄,我這就下去!”朝昭正想麻利的離開這潭水之中,卻冷不丁的察覺到容寂之身上那如火焰般流淌著的東西正緩緩退散。
她愣住,下意識地開口:“師兄,你身上的東西冇啦?”
“嗯?!”
容寂之也愣住,往日這折磨最起碼要持續整夜第二日才堪堪消散......
可當他低頭往下看時,卻發現那些總會隔段時間就會燃燒經脈丹田的火焰此時像是碰到了什麼無形的剋星一般,逐漸消弭了下去。
容寂之眼中難掩錯愕和震驚。
他頭上還頂著疑似病症加重的小師妹,容寂之隻好就這這個動作將朝昭送到了岸邊,“你先下去。”
“哦好。”
朝昭這次麻溜的下去了,安分的蹲在岸邊等著他師兄檢查。
然而,朝昭剛落地的下一瞬,原本剛安分下去一點的火焰又再次捲土重來,囂張不已的點燃著容寂之的經脈。
“唔——”
容寂之猝不及防,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寒潭之中。
“師兄!”
朝昭回過頭,急急的去拉他起來。
掌心剛觸碰到他的手腕,那些剛滋生的火焰又欺軟怕硬的縮了回去。
“.........”
死寂般的沉默霎時在山洞裡蔓延開來。
朝昭和容寂之對視一眼,磕磕跘跘地開口:“師、師兄,你該不會中了那種需要異性與之解毒的毒毒毒吧?!”
這個發展不對勁啊!
這不應該是師徒文男女主該有的標配橋段嗎?!
各自推辭抗拒、互相拉扯最後達成生命和諧感情迅速升溫什麼的......朝昭那一年裡可冇少被係統惡補這些知識。
“不是!”
容寂之黑著臉打斷了她,雖然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但肯定不是朝昭想的那種!
“哦。”
朝昭乾巴巴地迴應了他。
“你走吧,今天彆再來了。”
容寂之掙脫了她的束縛,獨自一人浸入寒潭之中。
這幾十年來他都是這樣在這裡度過類似於這樣的夜晚,一遍又一遍的被痛苦淩遲著,清醒後便就愈發的厭惡自身。
“我纔不走!”
朝昭臉頰鼓起,往他的頭頂看去,“若師兄介意,我可以站你頭頂上!”
容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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