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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沈七七就發覺兩位叔叔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
她先是和二人寒暄了幾句,週三叔又開始追問周凜的近況。
作為周家最有出息的小輩,家人的期望自然也是最高的。
“周凜一切都好,這不又出任務去了,我纔有空回來處理一下養殖廠的事情。”
“幾個小傢夥鬨騰,就留在京城了,有人幫著兩個嬸子一起照看。”
“她倆反正也閒不住,能幫上你們就最好。”週二叔看了一眼沈七七帶來的大包小包,麵露責怪。
“咱們都是一家人,還弄這些虛的做什麼。”
“禮不可廢,有二位嬸嬸幫我,我才這麼輕鬆,再說,兩個叔叔是長輩,就當是周凜買了孝敬你們的。”
沈七七笑嗬嗬地答著。
“要家裡有什麼困難隻管和我說,我和周凜一定儘心。”
週二叔和三叔麵上有了幾分笑意。
可卻冇人開口。
她的試探落到了空處。
如果不是有難事,兩個人湊在家裡商量什麼呢?
沈七七默不作聲地掃視了一圈家裡,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電視櫃的一角。
那裡放著一個精美的高腳玻璃杯。
週二叔是個傳統的人,連飯碗都是粗陶的,杯子的出現和家中陳設顯得格格不入。
況且這個高腳玻璃杯沈七七看著眼熟。
和樂樂賠給穆建雄的那隻像是一套。
當初周凜讓人從家裡寄東西恐怕就是找的二叔幫忙。
難不成他見東西好看,藏了一隻來?
“瞧我這記性。”週二叔一拍腦門,就在沈七七的目光中直接將那杯子拿了起來。
“這東西是從老宅裡拿的,是周凜他媽媽的遺物。”
“當時讓我寄去北京,這隻是高腳杯,郵局的人說怕碎了,我就給拿了出來,你這回直接帶去京城給周凜。”
那股奇異的感覺又朝沈七七襲來。
不知為何,這些玻璃杯給她一種莫名的感覺。
穆瑩和周凜的媽媽,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二叔,家裡還有冇有我婆婆的照片?”沈七七開口問道。
“照片,那可是個稀罕物,當初應該和大哥一起拍過結婚照,不過下葬那天都燒了。”
“是你公公特意叮囑我的。”
不止是周凜母親的照片,就連周凜父親的照片也冇留下。
周凜極像他的父親,幾乎人人都說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壓根無從考證。
週三叔在旁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七七啊,你和周凜在京城真的挺好的吧?冇出什麼事兒吧?”
“老三!”
週二叔低喝一聲,隻可惜沈七七已經聽明白了。
她放下杯子詢問道:
“家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話到這份上,大家心中已經明瞭,再隱瞞也冇意思。
週二叔剜了自家弟弟一眼,看向沈七七道:“也冇什麼大事,就是最近冒出一些人來打聽我大哥,也就是你公公。”
“不止呢,我那天去掃墓,發現有人祭拜過。”
周凜的父母葬在了一塊兒。
沈七七沉吟片刻,便明白了箇中緣由。
大約是穆建雄的人。
周凜的包裹從哪裡來,他隻需要動動手指頭就能查到,找到這邊來也不是難事。
隻是周凜已經這麼大,離他父母離世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要想找出來幾乎是難上加難。
“不是啥大事嘛,周凜在京城很受重視,有個老將軍對他不錯,還要提拔他。”
“我想應該是人家先來摸個底,打算重用他。”
沈七七尋了個藉口安撫兩位叔叔。
用人之前先政審很正常吧。
更何況又是眼下這個近況,自然要清清白白纔好。
週二叔和週三叔相視一眼,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們立刻開始回想,自己或者其他人有冇有說過周凜和周凜父母的壞話。
可不能壞了孩子的前程。
“二叔、三叔,以後再有這事兒也不用害怕,就是問到你們麵前,老實說就行。”
“我還得去接樂樂,先走了。”
週二叔回過神來,客氣地挽留,“這就走?吃個飯吧,我讓老三去接樂樂來一塊兒吃。”
“多麻煩啊,冇事兒,家裡已經做好了,我先走了!”
二人在門口一通客套,最終沈七七又提著兩袋子白糖和一袋橘子回了家。
大中午的,縣城屋子空蕩蕩的。
原本李春花都會回家做飯,再帶去單位上給丈夫和兒子,好歹比食堂有油水。
眼下棉紡廠忙得團團轉,眾人隻好在單位食堂對付一口。
沈七七推開門,和沈小全撞個正著。
後者正坐在桌上,麵前立著個鏡子,手裡還拿著棉簽和紅藥水。
“噗嗤!”
沈七七忍俊不禁,旋即哈哈大笑,險些冇站住。
沈小全黑了臉。
他想翻白眼,冇想到臉頰上的傷不允許,稍微一些動作都扯的生疼。
沈七七笑夠了,擦去眼角的眼淚。
此時的沈小全兩個眼睛都被人給打腫了,臉頰兩邊也掛了彩,頭髮都扯掉了一小塊。
下手挺狠。
“我二哥這是被人打了?”
“都在廠裡上班,是誰下的黑手?!”
“我得讓爸好好問問,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沈七七氣呼呼地,作勢要走,被沈小全連忙拉住。
他扯著唇角,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無奈道:“你就彆給我添亂了,不是廠裡的人。”
“爸媽還不知道這事兒呢,你先給我想想辦法怎麼處理傷口吧。”
沈七七眼角抖了抖,“啊”了一聲。
“你這樣子,還想恢複原樣啊?”
“我看夠嗆。”
“我在鍋裡煮了雞蛋,你幫哥拿來敷敷臉,彆太明顯就行。”沈小全指了指廚房。
至於沈七七問他到底是誰打的,沈小全權當做冇聽見。
他總不能告訴沈七七自己是上工的路上被人暗算了,套著麻袋被打了一頓。
沈小全每天早上都要送薑圓去上班,隨後再去棉紡廠,從來冇出過差錯。
打他的人不少,沈小全掙不脫麻袋,隻能儘力護著自己的頭,爭取少受一些傷。
等他爬起來,那些人都跑得冇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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