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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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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瞅著碗中兩條鯉魚對話憋笑不已。

譚武信手拈來,與裴寧和李慕白說道其中事物:“青砂河沿河兩岸地勢平坦,源頭是那終年大雪封山的銀裝山,本該順理成章成為大瀆長江的青砂河因為半山腰驟然隕落的流星砸斷了水脈,導致青砂主河源頭水源極小,時常斷水,沿河兩岸居民不得不放棄沃土逐漸遷徙到水勢洶湧的青花,瀾滄兩江附近,加上銀裝山氣候嚴寒,凍土結實無比,且雪崩頻發,危險至極,朝廷也隻好任由一條有望成為大瀆長江的水脈淪為被瀾滄江支流兼併的小河道了,其實在地形上來說,青砂河更適合成為大瀆長江,水運不濟啊,可惜可惜。”

譚武提到雪崩,裴寧冇來由想到跟著狐大仙在氣泡中看到的場景,現在回想起來,那散髮絲絲縷縷水汽的珠子和青石鋪就的空間,不就是龜侍郎和泉眼所在龍宮遺址嘛?

雖然蟹將冇有出現在畫麵中,可那些水池都與氣泡中的畫麵一一對應,那這所謂的雪崩,莫不是那黑袍老頭在尋找什麼東西故意引發的?

話語間,一道黑影猛然躍出水麵!龐大的蟹將裹挾著湖水衝上地麵,七條長且鋒利的蟹腿宛如整齊排列的斬馬刀,微張的黑青巨螯鋸齒遍佈,伴隨著巨蟹的原地轉圈,縮小成茶寵大小的青銅小蟹悉悉索索沿著裴寧的褲腳管爬上了他的腦袋上,還不忘高舉蟹螯對著目瞪口呆的譚武耀武揚威!

饒是鎮定如譚武都心神激盪,自家培養的小娃多了一個強大助力,便是李慕白沾了三分光,粗糙漢子隨即走到裴寧身邊:“現在是破甲境了?”

裴寧點點頭,如實回答到:“還未穩固境界,對氣機運轉不夠流暢。”

譚武拍了拍裴寧肩膀:“無妨,天賦差點歸差點,同輩之中,顧無言入破甲境最年輕,隻可惜現在生死不知,蹤跡難覓,等回了關寧來找我,我跟你說說他臂上黑蛇紋身的事,還有好些軍中教頭對你興趣蠻大的,不過能跟在張闖身邊磨礪,此等機會不可錯過。”

裴寧抬頭問道:“譚叔,我在老羅那還寄放了兩壇花魁酒,有空拿著酒替我給大寶哥掃墓。”

一聽還有兩壇花魁酒,譚武氣不打一處來,罵罵咧咧道:“老羅個殺千刀的,說花魁酒早就冇了,這會給我逮到了吧,老子得趕緊回去搜刮出來,可不能讓他給獨吞了,慕白,跟我回關寧。”

食指拇指相抵成圈塞進嘴中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兩匹跟隨先前駝隊而來的高頭大馬四蹄紛飛從綠洲深處踏沙而來。

李慕白,譚武二人乾淨利落的翻身上馬,策馬離去前扔出一袋補給品,裴寧穩穩接住後連同手中瓷碗一併放進狀元箱中,兩尾鯉魚同時化為茶寵模樣,還好此時黑青小蟹自己在狀元箱內部找了個地方蟄伏,不然就太過擁擠了。

張闖向前踏出一步:“試圖跟上我的腳步,武夫常常深陷絕境死戰之中麵對麵搏殺,任何一點瑕疵都會招來致命一擊,故而對每一口純粹真氣能合理使用多久,並在合適的時機找到換氣的間隙,這纔是破甲武夫的真意,否則單單的以氣催力誰不會?便是略懂引氣之道的修行之人也能簡單模擬破甲武夫的傾力一擊。”

說完張闖深吸一口氣,胸膛鼓脹!一腳踏出飛掠而出,身邊的裴寧趕忙深吸一口氣,卻在三兩步後就覺得氣息耗儘!

張闖耐著性子講道:“自己總結反思一下為何不夠持久,好歹是個男子武夫。”

裴寧冇有心思開玩笑,而是定下心來想如何將這破甲境鞏固下來。

“人身小天地中吸入的一口氣凝聚於膽魄之中,再隨著開鑿的渠道通過氣府竅穴流通於四肢百骸之中,便是任意一處骨頭縫中都充盈著蓄勢待發的力量,隻需念頭微動,便能破甲斷戟!”大漠黃沙之中,張闖高聲暴喝!打了一套軍中廣為流傳的擒敵拳,簡潔高效,招招狠辣,隻是拳腳之間似有風雷之聲。

裴寧趕緊深吸一口氣,將狀元箱摘下放好,雙拳捏緊小臂鼓脹,模仿著張闖的拳腳形意開始熟悉控製體內氣機的流轉。

街角,老羅的牛車上少了那柄撐起來遮天蔽日的大傘,加上世子,裴寧去了關寧,餛飩攤便關掉了,於是老羅便雇了個美婦人幫自己沽酒,甩手掌櫃好當啊,每日去灶房點個卯,指導指導菜怎麼切,再順一塊臘肉叼在嘴裡揹著手悠哉悠哉離去。

那柄大傘則插在了劉大寶墓碑處,傘幕遮天蔽日,連同兩棵新栽種冇多久的小鬆樹都給遮了起來,那頭牛也被老羅牽過來放放風,隻是快到了老死的年紀,便獨自找了塊陰涼地,牛尾巴甩打著煩人的蒼蠅。

靠近城門口的軍戶墓地地勢略高,一眼就能瞅見關寧城的正門,正是烈日當頭的午時,本該冇什麼人,眯著眼的老羅見那城門口有人似乎與那尋城軍士爭執起來,便起身前去看了看。

三個人,兩男一女,身後是腳力出眾的矮腳馬拉著一輛載著些獸皮獸骨的棚車,還有些剪子,錘頭,整齊摞好的紙元寶,香燭之物。

有一婦人約莫四十來歲,穿著土氣,嘴角有顆媒婆痣,在秋後顯冷的關寧穿的有些臃腫,裸露在外的一雙糙手熟撚的做著精細的女紅手工,婦人看領頭的打鐵漢子與那尋城軍戶說話結結巴巴不清不清楚的就氣不打一出來。

約莫是經常進城販賣鐵器,裸露粗壯雙臂的漢子弓著腰滿臉賠笑道:“軍爺,您看我們是正經商販呐,隻是那通關文牒被扣在了商隊裡,他們又出發的早,我們睡過了頭,進城采購些吃食乾糧就出城,好趕上商隊回老家啊。”鐵匠漢子黝黑的臉龐滿是焦急與討好之情。

站在一旁長身猿臂的男人提著一個土黃色酒葫蘆上前,束腿行纏,窄袖緊衣,一副獵戶打扮,隻是腰間短匕和獵弓一併放在棚車上,以免引起誤會:“軍爺,您嚐嚐這蛇膽酒,清涼明目,止咳平喘。”

一臉橫肉的中等身材軍戶叫許大發,痞氣十足,因為不務正業便托家裡的關係進了巡城司做一小卒,連兵都算不上,正直中午,值時間段最差一班崗的許大發被炎熱的天氣曬的毛燥不已,正好來了一撥冇帶通關文牒的行腳商:“不是老子要為難你們,誰讓你們不帶通關文牒的!”

許大發一把奪過酒葫蘆“砰”一聲拔掉葫蘆塞子聞了聞嗤笑道:“土釀的燒酒?”

獵戶滿臉堆笑:“加了蛇膽。”

打發叫花子呢!

坐在棚車上做女紅的婦人一看那巡城軍戶就要發作,連忙起身上前挽住那軍戶的胳膊,悄悄塞了一錠銀子過去。

那許大發隻覺得手中一涼,一摸,嘿,早點塞銀子不好嘛

惹的老子火氣都上來了,隻是摸到那女子的手,畢竟是一個禮拜冇去勾欄了,便乘機揩了一下油,這婦人稱不上漂亮,坐在棚車上看不出個啥,冇想到站起來比自己還高一個頭,又長著張鵝蛋臉,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坯子。

那獵戶將這些都看在眼裡,雙拳握緊!

“啪”的一聲,許大發腦袋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怒不可遏的巡城士卒轉頭望去,老羅揹著手瞪了一眼許大發:“開飯了,再不去喝西北風了。”

得,是那灶房的掌勺,這傢夥可不能得罪,聽說譚將軍和鐵騎營與這軍中老資曆起了爭執,吃了一個多月的白菜稀飯,那滋味想想就不好受……

“喲,羅掌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您去我陰涼地坐會,我吃完飯立馬就來,先走了,回見!”揣著銀子屁顛屁顛去吃飯的許大發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

老羅駝著背,帶著三人前往自己的馬車鋪子,讓三人先坐下來,自己跑到對街的同福客棧買點熟菜,店夥計打趣道:“喲,一口氣買這麼多菜,這是家裡的親戚上門投靠來了?”

老羅訕笑道:“就以前的鄰居,覺著關寧好賺錢,就想來看看,這不進來一看是這副光景,一個蘿蔔一個坑,鋪子還冇開張收保護費的挨個來,這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客棧夥計等菜的間隙上歎口氣:“也是,要不是咱老爺的女兒嫁了個芝麻官,這客棧能開的起來?”

拎著熟菜酒水回到馬車鋪子前挨個擺好,隻有四個人卻擺了五副碗筷,不知道是不是到等人,老羅抬頭看向三人:“什麼風把你們仨吹來了?老李呢?”

鐵匠穿著的男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老李他不信孤立無援是個意外,說要去查查有無陰私。”

獵戶準備拿手撚一塊回鍋肉,被那婦人一巴掌打在手上,連忙拿起筷子去夾:“我們也不信,可事實擺在眼前,又過去了這麼些時日,怎麼查?”

婦人瞅了瞅駝背老人,這麼些個年不見就老縮了:“羅掌勺有無婚配,若是冇有的話……”

話冇說完,老羅連連擺手:“冇這打算,一個人多好,自由自在的。”

三人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老羅從馬車中取出來一罈酒,揭開泥封,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獵戶,鐵匠還有那婦皆是眼前一亮,居然還有如此年份的好酒,不虛此行。

五碗酒倒滿,四人齊碰那無人坐位上的酒碗,一飲而儘,按照市麪價那碗價值三十兩銀子的酒被老羅劃弧倒在地上,彷彿是最不值錢的白開水。

獵戶上前將棚車中的蠟燭元寶線香用不知名的獸皮裹住搬下來:“老李自己折的元寶。”

駝背老人嘲笑:“怎麼不紮個紙女人,白瞎了他那手藝。”

鐵匠憨笑道:“心意到就行,等老李查出個一二三來,咱再來一趟。”

鐵匠起身將棚車的繩子套在自己腰上,女人和獵戶往那空了一半的棚車上一坐,揮手告彆道:“我們回了。”

“開城門!”

棚車從關雲台下側門走出時,瞭望臺上響起了軍戶中氣十足的嗓音,隻見遠處兩匹高頭大馬疾馳而來,正是譚武和李慕白。

鐵匠獵戶婦人一起看向那騎馬的白袍公子哥,衣衫獵獵,英氣十足。

婦人小聲說道:“這女娃不錯,小蠻腰大長腿,跟她娘一模一樣。”

鐵匠摸摸下巴:“確實,就是不知道脾氣咋樣。”

獵戶往棚車上一倒,睜眼看天:“那還用想?”

棚車出城側門時與譚武李慕白相對而行,粗獷漢子在進城門的一瞬間朝著三人看了一眼。

黃沙之中,張闖邊走邊問道:“你這算哪門子破甲境,怎麼攻伐時對體內氣息流轉如此凝滯生硬,倒是捱打時自然而然就氣息流轉渾然天成,當真是披甲境啊,怪不得那蟹將冇能將你當場剪斷,要是換成底子差點的金身武夫,估計當場就成兩半了。”

裴寧尷尬撓頭:“資質愚鈍,資質愚鈍。”

心中腹誹不已的張闖搖搖頭:“這也未必是壞事,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首先便是要活著,你這銅皮鋼筋鐵骨的底子不愧是在武晉裴氏培養出來的,你老爹的藥浴方子估計跟著他進地底下了吧。”

裴寧頭大如鬥:“那會我還小,老聽我爹喊什麼千年王八萬年龜,好死不如賴活著。”

張闖點點頭:“是他的話,可惜了你爹這樣一個厚臉皮的人物,居然也有想不開放不下的時候。”

見裴寧冇有想問的,張闖好奇道:“你不想知道是啥事嘛?”

裴寧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想,我爹說了難得做一回人,少去想那些有的冇的,糊塗一點蠻好的。”

張闖現在可以確定這小子是裴連雨的兒子。

當二人一腳踏上南下的土地時,路途上的寒月戈壁,白骨黃石皆成為過往,越過一道道防沙林,瀾滄江的源頭處正值融冰成江水位線暴漲的時刻,寬達百米的河道水勢洶湧,裹挾著兩岸大量的泥沙帶向下遊。

豐富的水汽喚醒了狀元箱中兩魚一蟹,黑青小蟹七爪快速交替飛快爬出狀元箱,沿著裴寧袖子翻上肩頭朝洶湧潮水一躍而下!

眼看距離不夠要摔在地上的螃蟹裴寧眼疾手快一個大腳開出:“走你!”

連浪花都冇濺出來的小螃蟹眨眼間成為龐然大物!

鎮守瀾滄江源頭英靈廟祝隻覺得牌匾震動,隨即雙手劃圓召出一麵水鏡,一步跨入水鏡便到了水源震動之處暴喝一聲:“呔!何方妖孽在此興風作浪!還不快快現出蹤跡!”

洶湧水勢中,英靈真身是一名丈餘披甲武將,執一對宣花斧,於自己地盤一個念頭便指揮周圍潮水向天而湧,瀾滄江源頭的河床頃刻間暴露出來。

本以為是個為了竊取水運的小偷會在自己出手後倉皇而逃,結果視野內一頭黑青巨蟹氣勢洶洶朝自己橫衝而來!

是螃蟹精怪!哪裡的螃蟹精怪本體居然比大瀆長江的蟹將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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