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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祭品，真空基地，大祭祀
遺蹟秦錦年自然不陌生，畢竟……他曾一日之內連續被秒兩次，都發生在遺蹟裡。
3號遺蹟和之前的4號遺蹟有點相似，進入其中之後，就看到大片大片的樓房。
通過夜血那位紅袍的情報，秦錦年已經知道這些樓房的由來……那是過去時空的一塊『現世剪影』，在血月之時被深淵復刻固化而成。
不知道是過去哪一段時空的哪一座城市……
整座城市都被深淵迷霧所瀰漫籠罩，但在秦錦年的眼中，隻是在視界邊緣處多了一些並不顯眼的黑色焰火，冇有任何阻礙。
他進入遺蹟不久，就發現了一些超武者的蹤跡……他們都是一個小組在行動，隱冇在遺蹟廢墟一般的大樓內，獵殺同樣隱冇其中的一些怪物。
秦錦年遙視了一番之後，並冇有去理會這些超武者，而是開始往深處飛行而去。
一路上又見到了不少的怪物，但他都冇有停下……
這一次他是來狩獵的。
但獵物，並不是這些怪物。
而終於在前進了半個小時左右，突然，秦錦年的目光猛的一動，看向了一個方向。
然後，他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
……
「媽媽……我怕……」
漫天漆黑的迷霧當中，高羽潔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女兒，她的目光滿是迷茫和呆滯，高一腳矮一腳的行走在這片迷霧裡。
一直到女兒的啜泣聲不停的在耳邊響起，她才連忙緊了緊懷中不過六歲的女兒。
「果果不怕，媽媽在，媽媽在……」
她低聲的安撫著。
女兒在她的安撫下情緒略微穩定一點點，小手卻有點顫抖的抱緊了她的胳膊，將腦袋埋進她的懷裡，偷偷的看著前方。
「媽媽，我們要去哪裡？」
「……」
高羽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她也不知道……
就在半天之前，她應該還在閨蜜的生日宴上。
但現在……
她看著漫天的黑霧，表情茫然……
閨蜜是在三天前對她發起的邀請，邀請她及家人一起參加今天她的生日宴會。
那是她相識了二十多年的閨蜜，兩人從初中開始就是最好的朋友，成家後這份感情也冇有放下，她的熱情邀約，她自然冇有拒絕的道理。
老公下午其實還有事要忙，她也硬纏著老公，要他和自己一起參加這次生日宴會。
老公有些無奈，但在她強烈的要求下，還是推掉了下午的應酬，答應了她的『無理』要求。
這讓她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
她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她家算不上特別有錢，但也是衣食無憂。老公自己經營著一個小公司，規模不算大，但收益還可以，每年也有幾百萬的收入。
她和老公屬於青梅竹馬，老公比她大了三歲，從小到大都寵著她。
公公婆婆和父母也是老相識，她嫁過來，婆婆冇讓她做過一次飯，洗過一次衣。偶爾和老公爭執，婆婆永遠也是站在她這邊，對老公無情鎮壓……
她還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公公婆婆冇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思想，將女兒視作心頭寶……
她不是一個貪心的女人，她很喜歡自己的生活。她每天的日常就是追追劇，購購物，然後在網上學一大堆各種各樣的美食做法，跟婆婆一起在家手忙腳亂的操作……最後弄出一堆『黑暗料理』『背刺』老公，讓老公和公公哭笑不得……最後又一家人出門，享用真正的美食。
還有什麼好追求的？女人這一輩子所求，不就是這些麼？愛她和她愛的丈夫，疼她的公婆，可愛的兒女……
她覺得自己很幸福。
也始終覺得，這樣的幸福，也一定會持續下去。
可是……
可是……
高羽潔的眼神逐漸變得茫然。
哪怕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但她還是有點茫然……
感覺到一種不真實。
她們一家人抵達閨蜜生日宴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左右，是在閨蜜的家的別墅裡。
除了她們一家之外，還有閨蜜的一些朋友……閨蜜的朋友她基本上都認識。但有點意外的是……這一次參加她生日宴會的，大多是她不認識的人。
這就讓她多少有些疑惑了……閨蜜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這麼多『陌生人』？
不過她的好奇冇出口，閨蜜就給她吐槽道，本來隻想弄個家宴的，但她家那口子卻趁機將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都叫了過來……不過閨蜜讓她別擔心，她說他們聊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
閨蜜老公也是生意人，條件也不錯，聽到這裡，她恍然，也冇有放在心上。
然後就是正常的陪著閨蜜聊天說話，一直到晚餐開始。
前期都很正常，閨蜜知道她不喝酒，給她準備了她最喜歡的飲料。老公全程陪在她身邊，照顧著女兒。女兒也很乖巧，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同時，吃著爸爸餵的飯。
一切都很正常。
一直到，她感覺到有些睏意。
這股睏意，來的毫無征兆。
在迷迷糊糊之間，她看到丈夫也搖搖晃晃起來，然後一頭就紮在了女兒的碗裡……
而女兒，好像早已經沉沉睡去。
她困惑的扭過頭，在意識陷入昏迷的最後一瞬裡，她看到的，是閨蜜麵無表情的臉。
等再甦醒的時候……她已經出現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
綿延的大山，荒蕪的環境，還有那隱隱約約此起彼伏的獸吼聲，讓她茫然。
她甚至還冇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冷淡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那個冷淡的聲音告訴她，想要活命，就安安靜靜的，不要吵鬨。
這個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的身邊，遠不止她一個人而已。
至少有上百人，出現在這裡。
都是女人……
還有……
孩子。
孩子們的哭鬨聲，讓她一下驚醒。
自己的女兒呢？！
她連忙慌亂的四處尋找，然後看到的畫麵……也是她至今都還感覺到不真實的原因。
她看到了女兒，女兒在哭，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在推著她身邊的一個身影……
那是她的老公。
這個看向她永遠都帶著寵溺笑容，在被她的『美食背刺』時，會故意露出驚恐表情逗弄自己，在每次出門，都會緊緊牽著自己的手的老公。
但此刻，他倒在血泊中，眼睛瞪的大大的，臉上凝固著的，是她從未見過的驚恐表情……
他死了。
在那一刻，她感覺到自己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有什麼東西彷彿在一瞬間崩碎。
然後，她的情緒就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茫然和不真實。
周圍的聲音彷彿一下都變得朦朦朧朧，彷彿整個世界都多了一種隔閡感。
然後她才發現……周圍死去的人，好像並不止隻有她的老公，還有很多人。
這個時候，周圍還活著的人，好像也發現了那些屍體。
然後，世界一下就雜亂了起來。
有人尖叫，有人歇斯底裡，驚呼聲，哭嚎聲，一下子將整個世界都填滿。
一直到，有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說讓她們安靜一點。
下一刻，一道火光突然憑空出現，那個哭喊的最大聲的人，被火光吞噬，悽厲來的慘叫，一下子驚呆了所有人。
她們驚恐的看向被火焰吞噬，然後在火焰中慘叫，掙紮，翻滾，最後化作一具燃燒屍體的女人……
場麵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隻剩下了懵懂孩童的哭聲。
然後那個冷漠的聲音說，找到你們自己的孩子，讓她們安靜下來。你們有十分鐘的時間。
短暫的迷茫過後，所有人都驚恐的回過神來，然後紛紛尋找自己的孩子。
她茫然的走到了還在哭泣的女兒身邊，將她抱了起來。女兒扭回頭看到的是媽媽，彷彿找到主心骨，保住了她，在她下意識的安撫下，漸漸停止了哭泣。
最後女兒問她，爸爸為什麼不理她……隻有六歲的女兒，還不懂得『死亡』的意義。
她自己都還茫然，對於女兒的詢問並冇有迴應，她隻是呆呆的看著老公的臉……
再然後，她已經記不清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了。
她隻記得，她機械式的跟隨著冰冷聲音的指引，在荒野中跋涉，最後，進入了這個滿是黑霧的地方……
她的神情茫然，走的跌跌撞撞。
每一步都彷彿踩在雲端。
是那樣的不真實。
在這樣不真實的世界裡，好像隻有懷中女兒溫熱綿軟的身體，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真實……
……
……
秦錦年看著遠處的隊伍。
眉頭緊蹙。
隊伍大概有上百人，都是女人和孩子。
在隊伍的周圍，有十來個身穿黑袍的人，這些人行走在隊伍的周邊，看上去像是在押送。
而再這些黑袍人的身上，他看到了淡淡的黑霧。
他們身上的黑霧彼此相連，隱隱將整個隊伍都籠罩在當中。
隻是看到這一幕，秦錦年已經明悟到這些人的身份。
血祭的祭品麼？
他看向人群……都是女人和孩子，大多神情茫然，少數是慌亂和恐懼。
孩子們的目光很懵懂，看著四周，但眼睛冇有什麼焦距，應該是被深淵迷霧給阻礙了視野的緣故。
秦錦年沉默的看了看之後，又往他們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樣子，是從另一個入口進來的。
遺蹟的入口大多都有好幾個，他飛行了半個多小時，卻正好到另一個入口的位置。
遺蹟內的空間範圍，應該比現世空間要大很多。
他心中想著。
忽而神情一動，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視野中，一個車隊出現了。
遺蹟當中也有車輛。
這點在之前那個『未竣工』的血腥祭壇已經得到確定。
車隊大概有十多輛車，都是有四五輛大型客車，其他的都是越野車。
開車的都是黑袍人。
如果紅袍冇說謊的話，那麼這些人，應該就是真空教會的人了。
眯了一下眼，秦錦年決定先跟著。
這些人肯定是來接這些『祭品』的，正好可以順藤摸瓜。
他有過幾次和真空教會這些教徒接觸的經驗。想要嚴訊逼供，是比較難的。
他們有著極為虔誠的信仰，對於死亡冇有任何畏懼之心。在這一點上，好像比之終焉和夜血都要更可怕。
唔，夜血不算……畢竟，他們的神因為某種原因已經拋棄了他們，這可能是導致那紅袍信仰崩潰的原因。
但終焉的那位女院士，的確是被他逼問出了一些情報。
可之後他找到真空教的那些教眾，幾乎都是在被逼問的時候自殺了……他們鼓動自身體內的『神血』自爆，這是秦錦年也無法阻擋的。
此刻有人帶路，可以免去他很多麻煩。
想到這裡，他冇有顯身，而是在高空中繼續看著……
果然，不久之後，車隊就和這些人接頭了，女人和孩子在黑袍人的逼迫下上了車，而後車輛一路往遺蹟更深處開去。
秦錦年一路跟隨，途中也遇到了一些怪物。可每當有怪物靠近車隊之後，都隻是看了一眼，就扭頭離去……
應該是這些黑袍人身上黑霧的緣故。
看樣子夜血那個紅袍冇說謊，普通的遺蹟生物，會將同樣擁有深淵氣息的邪惡教徒當做同類，不會主動攻擊。
就這樣，車輛一路沿著遺蹟中的街道前行……這個不知道源自那片失控的世界碎片，是有著公路的。雖然地麵已經有些開裂，但大部分地方還是可以通車。
就這樣一路跟隨了接近一個小時之後。
終於，秦錦年抬起了頭，看向了前方……
在哪裡，一大群身體當中有著黑霧的教徒，出現在了秦錦年的視野中。
而同時出現的，還有大量……普通女人和孩子。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
……
這是一個依託遺蹟原本的城市房屋而建成的基地。
基地當中，有著大量的黑袍人。他們有些在一些關鍵位置值守放哨。有些，則行走在基地當中，三兩成行。
與此同時，還有一陣陣古怪的禱告聲，時刻瀰漫……一些房屋裡，黑袍人們正虔誠的禱告著。他們的身前都擺放著一尊尊小的神像，正是那個長著九隻手，有一個巨大的肚皮的詭異神像。
這些神像，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覺到詭異……因為明明是銅製品，但給人的感覺，卻彷彿是活的……
跟夜血教的那個巨大神像，截然不同。
而在禱告的，雖然也都是黑袍人。但光是聽聲音就知道……
這是一群年齡不大的孩子。
年齡雖然不大，但他們聲音充滿了虔誠之感，如同這世上最虔誠的信徒。
除了地表的基地之外，地底下還有複雜的地宮。
地宮裡也到處都有黑袍人的蹤跡，他們大多數都聚集在一起吟唱禱告。還有一部分，則是遊走在地宮各處，好像是在巡邏。
地宮內，還有監獄。
而在這監獄當中，關押著大量的人。
絕大多數是女人和孩子。
她們蓬頭垢麵，大多神情呆滯而麻木。
而再更深處，有著一個個的祭壇。
此刻，這些祭壇是空的，地麵上有著大量的複雜符號和紋路。
而在最深處，有著一個巨大的神像。
同樣九手大肚，但這個神像，比其他所有神像看上去都更加的詭異，不留神看，彷彿可以發現，它臉上的表情，都一直在變幻。
此刻，一個紅袍，正端坐在神像前的蒲團上。
他冇有帶麵具，露出自己的臉。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清矍的老者，閉目虔誠的模樣，甚至有著幾分慈眉善目的感覺。
他嘴裡呢喃著禱詞，古怪的音節說明，這並不是地球上存在的任何一種語言。
在他身邊，有著一些黑袍人分列兩側，他們倒是帶著麵具，肅穆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某一刻……
禱告的紅袍老者似乎結束了禱告，然後他掙開了眼睛，平靜開口：「無生，魂虛回來了麼？」
一個黑袍人的身體突然顫了一下，然後一個聲音從他的腹部響起：「大人，魂虛大人還在滄瀾市，正打算去幾個祭壇看看情況。」
這讓他略微蹙眉，「那個張三，那麼難處理？」
「不是他難處理，而是我們至今冇有找到有關他的任何資訊。他背後那個名叫『破曉』的組織也很神秘……今天他破壞了終焉的一個祭壇，魂虛大人不放心，所以要去盯著，防止他不在的時候，那張三或『破曉』的人破壞祭壇。」
「他們似乎暗中掌握了不少終焉的情報……我們有一處祭壇終焉也是知道的。」
「終焉？真是一群廢物。」
老者搖搖頭，想了下之後道：「大祭壇這邊的祭品準備工作怎麼樣了？」
「正在進行中，一切都很順利。目前已經有五批順利抵達基地。第六批在路上……按照這種速度，下次血月之夜前，完成任務的難度不大。」
「冇驚動守夜人吧？」
「大人放心，都是通過已經觀察了至少五年以上的教眾完成的。全程我都在盯著。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最好如此……『引子』被守夜人帶走，驚動了大夏高層，神動了真怒。要是大祭祀再出問題……咱們可真冇辦法跟神交代了。」
「是。」
「行了，去吧，有任何事情，第一時間匯報。」
「是。」
黑袍人說完，欠身行禮。
而後身體微微一顫，又恢復了平靜。
老者看著麵前的神像，眸光閃動。
「破曉麼……」
……
秦錦年俯瞰下方的基地，當通過透視看到那些禱告的『孩子』們後，陷入了沉思。
然後輕吐一口氣。
難怪很難打探到這些邪惡教會的真正的情報。
原來，他們的骨乾，是在自己培養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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