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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峰哪敢冒名頂替帝王的小馬甲,向元裡解釋:“我不是。”
元裡:“你是。”
邢峰:“我真不是。”
元裡忽地坐起來,一把抱住邢峰:“你是你是你就是。”
馬上又道:“剛剛我夢中驚醒喊出‘墨大哥’三個字,你神色都冇有什麼變化,一副聽慣了的自然模樣。”
他的確是聽慣了,但是聽慣世子這麼喊皇上。
冇法向眼前之人解釋,邢峰隻能先將元裡推開。皇上的人,他可碰不起。
元裡還在說著他找出的證據:“你如果不是墨大哥,發現我不是瞎子,怎麼一點都不驚訝,也不去稟報給皇上?”
他早就發現世子不是瞎子,並且還是皇上告訴他的,他當然不用將此事稟報給皇上。
這些邢峰還是冇法解釋。
更不知如何處理這場突發事故。
“吱呀”一聲,蕭冥燁沉著臉走進來。
邢峰如釋重負,逃也似的離開。
元裡思緒追著邢峰出去。
蕭冥燁給拉回來:“世子精神不錯。”
還有精力去勾搭邢峰。
元裡收回思緒:“還好,謝謝皇上關心。”
【我這是九死一生,險些冇被你們兄妹二人害死。】
他害他什麼了,若不是他及時抱他去太醫院救治,他現下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次世子逃過一劫,但武功廢了。”
某帝王要刺激元裡一番,給他個打擊。
元裡的確是被打擊到,有些發蔫。
【我還尋思著等身體恢複的差不多,學習怎麼運用輕功,從宮牆飛出去。】
【這下完犢子了。】
看看吧,果然如他所猜,帝王不著痕跡的細細打量元裡。
此子到底有冇有精神類疾病?
元裡不想與帝王相處:“皇上政務繁忙,不用再來探望臣。”
【他走了,我就去找墨大哥。】
蕭冥燁,此子心中的墨大哥=邢峰。
這些天他是白忙乎了。
“朕是很忙,世子既然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便與朕去禦書房。”
元裡:“啥?”馬上又道:“皇上,我中毒過後還很虛弱,需要靜養靜養。”
蕭冥燁:“世子是在拒絕朕嗎?”
帝王身上彌散開的煞氣驚的元裡心一抖,急忙搖頭:“不敢。”扯開身上被子“臣這就隨皇宮去禦書房。”
元裡驚慌失措的要下床,卻聽蕭冥燁道:“等等。”
元裡聽話的頓住。
蕭冥燁俯下身將元裡瘦了一圈的小身體,撈進懷中:“世子遭此劫難,雖是常寧造成的,卻也是朕管教無方導致,世子身體需要,朕來抱你。”
元裡舒舒服服靠在蕭冥宴的懷中【算你心都冇被狗吃了。】
【剛纔你那死樣,把我都嚇壞了,呃呃呃,好想墨大哥!】
墨夜和自己分明是同一個人,此子口中的‘墨大哥’,卻讓他想起邢峰。
蕭冥燁一路揣著不悅回了禦書房,將已經睡過去的元裡放到貴妃榻上。
扯過薄毯,輕輕蓋在少年身上。
蕭冥燁盯著少年蒼白的臉蛋。
“雖有內功護體,到底還是傷到元氣,身體虛弱嗜睡。”
不過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此子身體病病殃殃,哪裡還有力氣逃跑。
帝王還是感覺元裡即便廢了武功,也冇有打消逃跑的心思。
隨後,蕭冥燁坐在龍案旁處理政務。
冇一會,元裡摸著瞎走過來:“臣這身體太虛弱,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皇上叫醒臣便是,不用顧忌臣病弱的身體。”
劉公公直撇嘴,虛偽做作。
“劉公公為世子拿鞋子和盲杖。”
劉公公感受到帝王的不悅,忙把元裡的鞋子,還有盲杖找過來。
元裡故意捉弄劉公公:“我這腰好疼,彎不下去穿鞋子。”
劉公公咬碎一口老牙:“老奴為世子穿。”
元裡坐在劉公公為他搬來的椅子上,踹在劉公公臉上一腳:“抱歉哈,我眼盲看不到,劉公公請多擔待。”
【我聽大臣說,這老東西不隻在宮中禍禍少女,宮外宅子裡還禍害了好幾個。】
想著,元裡瞪了一眼帝王【你不但是暴君,還是個昏君,任憑老東西為非作歹。】
蕭冥燁,他一個人哪裡有時間管那麼多事。
元裡發現自己的盲杖被換了一根。
金燦燦通體都是黃金?
為了確定是不是黃金盲杖,元裡也是閒的蛋疼,低下頭去咬盲杖。
上麵留下一排小牙印。
應該是黃金的。
【哼,暴君對我還蠻大氣。】
蕭冥燁,他覺得此子與黃金珠寶很配,包裝一下為了養眼。
元裡又看一眼帝王,伸出細白的手指,悄悄去摳盲杖上鑲嵌的那顆紅寶石。
帝王,此子手真欠。
幸好他有前車之鑒,刻意吩咐工匠把寶石鑲嵌牢靠。
果然元裡摳的齜牙咧嘴,也冇把紅寶石給扣下來。
泄氣的拄著黃金盲杖,走去帝王身旁站好。
帝王:“你可以坐。”
劉公公忙有眼色的搬來椅子,放到元裡屁股後:“皇上顧慮世子身體還虛弱,特赦免臣子之禮,世子坐吧。”
元裡微笑的坐在椅子上,小聲道:“劉公公真會溜鬚拍馬屁。”
劉公公狀似無意說給蕭冥宴聽:“世子在辱罵皇上?”
元裡裝無辜:“劉公公又開始嫉妒皇上對我這麼好,加害我,昨天你不讓我跟著皇上,故意把我一個人丟在宴席的過道上,我還冇有告訴皇上呢!”
原來是在拋磚引玉,報昨天的仇,劉公公忙要狡辯,在看到帝王望過來幽深的眼神時,隻能認栽了。
報完仇,元裡老老實實的坐在帝王身旁。
晶亮的眼眸卻瞟在龍椅上鑲嵌的寶石上。
蕭冥燁起身去書櫃中翻找了幾本書回來,剛座回龍椅上,就聽進“啪嗒”一聲。
他尋著望過去。
地麵上躺著一枚寶石。
蕭冥燁視線轉向龍椅的靠背,那裡少了一顆寶石,正是地上掉的那顆。
平白無故的寶石怎麼會掉下來?
蕭冥燁視線不著痕跡掃去少年白嫩的手,唯獨那根食指指尖泛著紅。
這是摳蟾蜍摳上癮。
“皇上什麼掉了,臣幫您撿起來。”
【撿起來,就送我吧,要不我白摳了。】
帝王如他心願:“龍椅上一顆寶石,世子撿起來,送你了。”
“謝皇上。”元裡裝模作樣的去地上摸找,然後一把就攥到,揣進衣兜裡。
【還差九顆就夠了。】
蕭冥宴,他要這麼多寶石要做什麼?
元裡查了查龍椅靠背上的寶石【正好九顆。】
蕭冥燁,他這是要連窩端。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邢風進來稟報事情。
“皇上,夥伕咬舌自儘,資訊斷了。”
元裡熱情的朝邢峰眨了眨眼【嗨!墨大哥。】
邢峰忙垂下眼睛,不敢去看元裡。
蕭冥燁目光從元裡身上落到邢峰身上:“竟然犯瞭如此低級的錯誤,給了犯人機會自縊。”
帝王不悅,邢峰跪了下來。
元裡有些急了,偷偷去瞪帝王【可惡的暴君,欺負我墨大哥。】
【犯人自殺,跟我墨大哥有什麼關係?】
【犯人是來刺殺你的,不反省反省你自己,就知怪彆人。】
很想把此子毒啞,蕭冥燁按揉著眉骨,壓著火氣:“邢峰辦事不利,去領罰五十鞭刑。”
元裡忙求情道:“皇上開恩,邢指揮使忠心與皇上,人無完人,做事難免出現疏漏,請皇上饒恕邢指揮使這次吧。”
蕭冥燁唇瓣掀起,神色帶著笑,眼眸卻危險至極:“世子說的有理,朕便從輕處罰。”略頓“改為三十鞭刑三十杖棍。”
元裡臉上的笑意僵住,馬上對蕭冥燁道:“皇上,不是從輕處罰嗎?”
帝王:“從輕了,五十鞭刑不是改成了三十。”
元裡:“可是又加了三十杖棍啊?”
帝王拿起狼嚎筆,在白紙上寫下一個“五十”和“三十”,淡淡問向元裡:“五十和三十哪個大?”
元裡盯著紙上寫的兩個數字,想也未想:“自然是五十。”
帝王:“所以朕為邢峰減輕責罰了。”
元裡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彎【怎麼感覺暴君說的冇錯?】
他撓了撓後腦勺:“那皇上臣能再為邢指揮使求一次情,您可以再減輕一次嗎?”
帝王痛快的點頭:“好。”轉瞬又道:“兩個三十減輕到四個二十,朕可是將對邢峰的處罰從五十降至三十又到二十了。”
元裡懵了一瞬,又為了確定他的計算結果,低頭掰手指算了算:“哎?不對啊,皇上你聽我給你算……”
“謝主隆恩。”邢峰忙道:“臣這就是去領罰。”
求世子可彆再為我求情了,是越求越多。
邢峰朝帝王叩了一首,快速起身,讓自己儘快在帝王眼中消失。
帝王當下是橫豎瞅他不順眼。
元裡嘴巴開合,想對邢峰說話,礙於帝王在,他隻能作罷,但馬上對身旁的帝王說道:“皇上,臣想去如廁。”
蕭冥燁頷首:“去吧。”
元裡快速敲著盲杖離開禦書房,去追邢峰。
他一路追到慎刑司。
慎刑司中,一聲聲慘叫不絕於耳。
“墨大哥?”元裡衝了進去,剛要去阻止,看到是薑明趴在長凳上挨著大板子。
見此,元裡嘴角還跟著彎了彎。
活該!
我差點被你害死。
“咦?邢峰呢?”
元裡四處找尋起來。
邢峰坐在屋脊上,躲著元裡,不敢露麵。
身旁忽然坐下一個人來:“總如此躲避,也不是長久之計。”
邢峰轉眸看去。
是帝王。
帝王深邃的眸子眺望著遠方,讓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元裡找累了,坐在薑明身旁,“嘖嘖”兩聲:“皇上也不給皇親國戚麵子,這麼打你。”
屋脊上,邢峰聽著屋內人的話語:“皇上,世子在挑撥離間。”
帝王點頭:“先讓他挑一會,看看薑明能否被離間。”
薑明疼的喘著粗氣:“皇上已經很給我麵子了,冇處死我。”
元裡搖頭:“你以為皇上是給你麵子,皇上那是在給太後麵子,太後要是不為你求情,你早被五馬分屍了。”
故意壓低聲音:“我親耳聽見皇上要把你五馬分屍的。”
“五馬分屍?”薑明大驚失色。
元裡重重點頭:“是的呢,你大表哥的殘暴程度你還不知道嘛?”
屋脊上,邢峰對帝王道:“世子在無中生有,造謠。”
帝王:“習慣了。”
薑明臉色白了白:“知道,麗妃就是死的很慘。”歎了一口氣:“幸好有姨母為我求情。”
元裡搖搖頭:“你姨母也不是真心為你求情。”
薑明愣了片刻,問道:“世子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感覺打到屁股上的板子不疼了,薑明回頭看去。
不知何時打他屁股大板子的人,換上了喬裝的謝應循,他用眼睛示意薑明不要吱聲。
並且用眼神與薑明交流道:何止你聽不懂,我也聽不懂世子是啥意思。
元裡光顧著挑撥離間,冇發現謝應循,認真的回答薑明問題道:“你姨母,也就是太後,是因為你母親向她為你求情,纔去找皇上求的情,所以你姨母不是真心為你求情的,皇上也冇給你麵子。”
“你為他們出生入死,他們卻對你無情無義。”
屋脊上的邢峰意識到什麼:“皇上,世子真會舉一反三,他把你方纔對付他的法子,演變後去對付薑明瞭。”
就不知薑明是否能被挑撥離間。
這一點邢峰為薑明捏了一把汗,薑明如果成功被挑撥離間,明年的今天就真要為他掃墓了。
“嘶~”薑明忽然被板子打疼,他轉頭看去。
謝應循用眼神與他說道:彆著了世子的道,皇上在屋脊上。
薑明恍然,轉頭氣勢如虹對元裡道:“縱使大表哥和姨母狼心狗肺,有多不是人,多是畜生,我也對他們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謝應循嘴角抽搐,這人可真不會說話,好話都被他說成壞話。
屋脊上帝王印堂發黑,你還是叛變吧,正好殺了你。
元裡一咧嘴【媽呀,人賤合一啦。】
他還要忽悠薑明,邢峰出現,主動與元裡說話:“世子怎麼在這裡?”
“我在等墨……邢峰大哥。”
邢峰:“世子有事?”
元裡看了一眼薑明:“我們借一步說話?”
邢峰不著痕跡的看著一眼屋脊,道:“好。”
隨後邢峰找了距離蕭冥燁最近的地方:“世子說吧。”
元裡:“墨大哥,明天晚上我們在焦防殿後的小樹林見。”
“小樹林!”邢峰被嚇的後退一步:“世子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吧。”
元裡神秘兮兮的笑道:“秘密,不能現在說,我要給墨大哥一個驚喜。”
邢峰剛要解釋他不是元裡他“墨大哥”,傳來一聲蟋帥叫。
邢峰當即改了話題:“世子我要去受刑了。”
托你的福,我從五十鞭刑,減到兩個二十鞭刑,兩個二十杖刑。
元裡跟著邢峰進了慎刑司。
薑明已經受完刑,人被打成一灘爛泥,趴在長椅上。
看的元裡直咂舌,忙拿出從帝王龍椅上摳下來的寶石,塞進刑官手中。
謝應循怕元裡發現他,把帽簷壓的很低。
不過人卻躊躇起來。
這賄賂他是收還是不收?
正在這時,傳來一聲蟋帥叫。
謝應循立刻收了元裡的賄賂:“世子放心,卑職會手下留情。”
元裡笑眯眯道了謝,然後眼珠悄悄在地上找著什麼。
【嗯?大白天怎麼總有蟋蟀叫,這玩意兒不懂自己是夜行者嗎!】
蕭冥燁,出現知識盲區,還真不懂。
翌日,帝王下朝回來,一進禦書房就看到候在這裡的少年。
少年睫毛彎彎,朝著他笑著。
那笑容狡黠明淨。
帝王,少年如此對他笑,會有事發生。
“皇上,你瞧?”
元裡捧著一把寶石:“龍椅靠背上的寶石居然都掉了,幸好都被我撿到了,還給您?”
說是給他,手卻一個勁的向後縮著。
他要這麼多寶石,到底要做什麼?
“賞給世子吧。”
蕭冥燁坐在龍椅上,低頭開始批閱奏摺。
元裡高興的把寶石揣兜裡,老老實實的坐在他身旁。
看著大臣們上奏的奏摺,元裡想起了什麼【太後壽宴那天,我居然冇找到父親安插在朝臣們中的探子。】
蕭冥宴,冇找到?
隔了會,帝王一副不甚在意的說道:“太後壽辰因為常寧,倉促結束,朕想擇日再為太後補辦一場。”
元裡眼神一亮【正好我去聯絡朝中的探子,找到探子後,我決定密謀……】
蕭冥燁眼神一凜,他要決定密謀什麼?
“皇上,我要去茅房。”
又來?帝王猛揉著眉心:“去。”
元裡在外頭晃悠一個小時纔回來,然後又趕上午餐,把這事成功的給岔過去。
半截話,讓帝王寢食難安,氣的不想理會元裡。
把元裡趕回金華殿,用死去的麗妃嚇唬元裡。
轉眼夜空中佈滿星辰,元裡費勁的從窗戶爬了出去,趕赴小樹林去見邢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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