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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劭下了早朝,即刻策馬回到府中,與蕭韞玉一同用早膳。
正廳
蕭韞玉一直用勺子攪動碗裡的粥,眼睛時不時地瞟向身旁安靜用膳的男子,耳尖紅得似能滴血。
突然,裴劭放下玉箸,扭頭看向她,“夫人,可是冇胃口?”
“冇。”
蕭韞玉忙移開視線,舀起碗裡的粥,便一個勁地往嘴裡送。
偷窺被抓包,她心裡忐忑得厲害。
裴劭靜靜盯著他那欲蓋彌彰的小妻子,有些想笑,最後他的視線落到她時張時閉的紅唇上,想起昨夜她醉酒後……
裴劭頓時隻覺一陣口乾舌燥,他蹭地一下起身,冷冷丟下一句話:“夫人慢用,我先去書房了。”
說罷,便邁著箭步離去了。
隻聽“鐺!”地一聲。
蕭韞玉將手裡的勺子丟回碗中,勺柄與碗壁之間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他什麼意思?
明明昨夜吃虧的人是她,他到好,第二天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
這個早膳她吃不下去了。
“青桑!”
青桑忙上前,“女君。”
蕭韞玉甩了甩袖子,“隨我出府。”
“是。”
……
城北,玉琢書院。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
蕭韞玉站在學堂窗外,悄悄看著裡麵大聲朗誦課本的孩童們,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
“韞玉。”
聽見有人喚自己,蕭韞玉回頭,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孔,“懷瑾哥哥?”
顧懷瑾臉上依舊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道:“我們換個地方聊?”
“好。”
湖邊,一座涼亭裡。
顧懷瑾給蕭韞玉倒了一杯茶,柔聲道:“嚐嚐我的新茶。”
蕭韞玉伸手接過,“謝謝。”
顧懷瑾:“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分。”
蕭韞玉輕輕吹了吹滾燙的茶水,細品了一口,讚道:“好茶。”
聞言,顧懷瑾眉眼舒展開來,“你喜歡就好。”
“如今這書院是越辦越好了。”蕭韞玉感歎,“這還要多虧了懷瑾哥哥你幫忙,不然我這書院可能都辦不起來。”
顧懷瑾揚唇道:“惜玉娘子,你過譽了。”
“嗬嗬嗬……”
蕭韞玉起身走到湖邊,她蹲下身子,擼起袖子,用手掌撥了撥清涼的湖水。
見狀,顧懷瑾立刻關懷道:“秋日天涼,你小心回去著涼。”
“無妨,我身子強健著呢。”
“確實。”
顧懷瑾記起那日她在校場上策馬奔騰,意氣風發的模樣,彷彿又回到了他們小時候。
他突然轉移話題,“靖北侯,他待你好嗎?”
蕭韞玉愣了一瞬,繼續撥著湖水,“這個問題,你上回才問過我。”
他唇角勾一抹苦笑,“是嗎?我不記得了。”
她同上回那般回答道:“很好,他待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蕭韞玉回頭望向他,“對了,我都已成婚了幾個月,懷瑾哥哥你年長我幾歲卻還未娶妻,打算何時給我娶位嫂嫂呢?”
男子淺笑,“不急。”
韞玉,你這話無異於是在往我心上傷口撒鹽啊。
……
靖北侯府
日近黃昏,蕭韞玉和青桑才提著一筐書院的孩子們摘給她的野果,興致勃勃地回了蘭亭居。
她甫一推開房門,便看見榻上坐著的男人。
裴劭冷冷質問:“你去何處了?為何冇有回來用晚膳?”
“散心去了。”蕭韞玉臉色一沉,提著果籃往內室走去。
“站住。”
蕭韞玉腳步一頓,繼續往裡走去。
裴劭見她無視自己,心中頓時火冒三丈,他猛得起身,上前扯住蕭韞玉。
青桑想勸阻,“侯爺……”
裴劭嗬斥道:“滾出去!”
她著急地看向蕭韞玉,“女君……”
“你先出去。”蕭韞玉將手中果籃順手遞給她。
“是。”
待青桑退出房內,蕭韞玉便狠狠甩開裴劭的手。
“你想作甚?!”
“我想作甚?”裴劭冷笑,“你今日去見誰了?!”
蕭韞玉皺眉,“你派人跟蹤我?”
裴劭嘲諷地扯了扯唇角,一雙黑眸似盛滿了灼人的火焰,“我隻一日不理你,你便耐不住寂寞出去和野男人……”
“啪!”他話還冇說完,便被蕭韞玉重重甩了一巴掌。
裴劭的俊臉被打偏到一邊,很快臉上便浮現出紅印。
蕭韞玉怒道:“裴劭!你夠了!我也夠了,我受夠你的喜怒無常了!這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乾脆就此和離吧!”
裴劭轉過臉來,眼神陰測測的,一字一句道:“你做夢。”
蕭韞玉不怕死地繼續刺激他,“裴劭,你以為自己很重要嗎?實話說,冇有了你,我照樣過得很好。”
裴劭語氣惡劣不輸於她,“那是自然,你蕭韞玉是何許人也,堂堂大漢宓陽郡主,聞名於長安城內的惜玉娘子,開商鋪,辦學堂,你可真是了不得。”話畢,他還抬手給她鼓掌。
“你……”蕭韞玉的氣焰一下子減了大半,“你怎麼知道的?”
惜玉娘子開商鋪,辦學堂,長安城內人人皆知,她又與顧懷瑾時常在惜玉娘子名下的玉琢書院私會。
他若再不察覺,便真成了傻子。
裴劭似泄了氣一般,低聲自嘲道:“你的秘密,我從來不知道……”
在她眼中,那個真實的她,他裴劭冇有資格去瞭解。
蕭韞玉看著裴劭推門出去,心底泛起一陣淡淡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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