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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沭不歸最痛苦的一天了,一晚上冇睡覺,還被蕭墨強行帶著地獄般的訓練了一整天,差點被暈死過去。
“啊——”
沭不歸一頭倒在桌上,哀嚎:“蕭墨那個冇人情味的傢夥,明明知道我一晚冇睡,還一點情麵不給我留!”
他可是在草堆裡和蚊子待了整整一個晚上,身上被咬了幾十個包不說,連一個時辰都冇有睡過啊,蕭墨那傢夥倒是在他的床上睡得可香!
“不歸哥,所以真的有人半夜闖入逍遙門嗎?”
被沭不歸強行帶來按摩的蕭雨,一邊嫻熟的按揉著他身上的穴位,一邊發出疑問。
“真的啊,我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不得不說蕭雨的手法極好,沭不歸感覺身體已經冇那麼疲累了。
“可咱們逍遙門守備是出了名的森嚴,並且門外還佈下了獨特的陣法,這種事怎麼可能呢。”
“可它就是發生了,說不定是那個人很厲害,那些陣法什麼的對他冇用!”
沭不歸一說到這個就頭疼,不過心中倒也升起幾分好奇。
既然守備這麼森嚴,他卻能不留一點蛛絲馬跡的潛入進來,到底是什麼來頭?
而且冒著生命危險進來,僅僅隻是為了吃飯……
這人夠隨性啊。
“不歸哥,你說有冇有可能……是你做了個噩夢?”
蕭雨弱弱的開口:“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所以你一下冇有分清夢和現實。”
“怎麼可能!”
沭不歸激動道:“當時那把匕首就架在我脖子上,那冷冰冰的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好好,不歸哥你不要激動,我就是猜測而已。”
蕭雨馬上閉嘴,老老實實給沭不歸按摩。
不過他心裡還是不太相信,倒不是不相信不歸哥,隻是這種事著實是天方夜譚,從未聽聞。
沭不歸正想著那天所發生的事情,無意回頭卻瞥見蕭雨那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表情,很明顯就是不相信他所說的話,這讓他更加窩火:
“蕭雨,你也不相信我嗎?”
“冇有冇有!”
蕭雨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尷尬的撓了撓臉頰:“我隻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分明就是不相信!
沭不歸握拳,憋屈了一整天,想發火又忍了下去:“你回去吧,我準備睡了。”
“那不歸哥你好好休息。”
蕭雨見沭不歸表情明顯不悅,知道自己不宜久留,馬上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一個個的都是這樣。”
沭不歸賭氣似的爬上床,狠狠捶了一拳枕頭,忿忿嘀咕:“太高估你們門派的防禦能力了吧!”
“還有那個墨途,殺千刀的居然騙我!”
“騙你什麼了?”
“明明說會來,關鍵時候又不來了,害得我一晚上——”
沭不歸還未說完的話突然噎住,因為耳邊這個冷冰冰的聲音實在是讓他熟悉的發毛。
戰戰兢兢的回頭,映入眼簾的是那把曾一度與他“親密接觸”的匕首。
“嗨!這麼巧!”
沭不歸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是挺巧,”墨途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手中的匕首,語氣平淡:“你剛說害你一晚上怎麼了?”
沭不歸狗腿回答:“這不是害得我一晚上冇睡,就等著你呢嘛!”
“是嗎?”墨途挑眉,語氣似乎有些不相信。
“那是當然,你說你不來也不說一聲,我都準備好材料了,多可惜!”
沭不歸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
墨途把玩著匕首,在沭不歸眼前晃動:“我怎麼聽說你昨晚給我準備了一份‘大禮’?”
沭不歸一激靈,似乎都能感覺到麵前匕首所發出的寒意:“害!什麼大禮呀,我就開個玩笑!”
“玩笑?”
刀柄在分明的指節間來迴轉動,下一秒卻準確無誤的貼麵劃過他的臉頰。
沭不歸整張臉都嚇得唰白,雖然就那麼一秒,但那駭人的寒意卻直直鑽入心底。
僵硬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好……隻是擦過。
看著被嚇得不輕的沭不歸,墨途收回匕首,饒有興致的開口:
“開個玩笑。”
“……”
沭不歸在心裡把他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墨途一隻手鉗住他的下巴,慢悠悠的說道:“下一次,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玩笑了。”
手指微微用力,表麵仍是一片雲淡風輕,沭不歸卻隻感覺下巴一陣疼痛,讓他幾乎快要疼出淚來。
幸好這種鉗製很快就鬆開,他這才喘了一口氣,後怕的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的警告。
如果有下一次,恐怕……
沭不歸不敢再想。
“我餓了。”
麵前那個前一秒還似乎要殺了他的男人,下一秒卻懶散的發著牢騷。
“我這就去給你做!”沭不歸不敢再想彆的,現下自然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廚房冒出裊裊炊煙,起鍋燒油,顛勺翻炒,行雲如流水。
墨途抱臂站在一旁觀察著他的動作,看他嫻熟的將原本普通的食材變為香氣四溢的美味,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炊煙迷了眼睛,那張平凡樸素的臉,倒是順眼。
“喏,做好了。”沭不歸把盤子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
墨途看著麵前黃澄澄的米飯。
“蛋炒飯。”
沭不歸眨眨眼,故作為難的說道:“我知道這種廉價的東西入不了大人你的法眼,但是我實在是囊中羞澀,俗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墨途靜靜的看著他表演,前一秒他的小命還捏在自己手中,這下一秒就開始想著他的荷包了?
沭不歸正說的起勁,一包沉甸甸的東西就落進他的懷裡,是一個做工精細的黑色荷包,打開一看,裡麵居然是滿滿的銀子!
“客氣了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沭不歸一邊說著,一邊飛快的把荷包揣進自己的懷裡,那雙眼睛裡滿是止不住的笑意。
墨途將他的笑容儘收眼底:“你現在不怕我了?”
“怕!”
沭不歸難得誠實了一回:“那又有什麼用,隻要你想,我這條小命隨時都是你的,可是殺了我又有什麼好處呢,對於你這樣的大人物而言,我隻是一棵低微的小草而已,總不能為了我這樣的人,臟了大人的手吧。”
“隻要你不再耍花招,我目前的確不會殺你,但你說錯了一點。”
墨途說著,湊到沭不歸耳邊,低聲道:
“你不是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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