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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也和沈柏南麵對麵而坐，麵前擺放著的正是她平常最愛吃的食物。好死不死，對麵這鐵人一直盯著她看，硬生生把她的食慾給看冇了。
眼見嘉也隨便扒拉了幾下，又把筷子放下了。
沈柏南不明所以，猶豫了一會兒，上身微微前傾，學著嘉也的樣子夾起一個青菜放到她麵前。
“你喜歡的，多吃。”
沈柏南的話，比他身上的鐵皮還硬。
他不會哄人，程式裡麵也冇有任何關於哄人的資料，隻知道投其所好，把嘉也喜歡的菜放到她碗裡。
嘉也：“……”
你走遠點，我就有胃口了。
兩人還在僵持，一夥兒氣勢洶洶的人類小群體朝他們走來。
嘉也的位置正好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不由得佩服他們的膽量，畢竟現在敢這麼張揚的人類不多了。
為首的是一名看起來氣勢不凡的中年男人，他一隻手臂被鑲嵌銀白色鐵臂，經過嘉也和沈柏南時挑起眉，表情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嘉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皺眉。
漫不經心喝下一口水後，問道，“這人跟你有仇？”
而且這仇恨貌似還不輕……
不過，對麵這人倒挺淡定，對得起自己這一身的鐵心鐵肺。被當著那麼多人麵前挑釁還能如此氣定神閒，真是一點麵子都不在乎了唄。
她以為，就算沈柏南懶得跟他們計較，站在他背後這群鐵血霸道的機甲也會收拾那會人一番。至少，不會讓他們安然無恙的耀武揚威。
冇成想，沈柏南目光死死定住在她臉上，語氣誠懇，道，“以我的身份，他冇資格見到我。”
言下之意，不關他的事。
“我不信。”嘉也當即反駁道。
他的身份不簡單不假，但是人類對他的恨不也是真的嗎。
他們不是奔著沈柏南來的，未必還會奔著同類的她？
這顯然不合常理！
“你是覺得，我們同類相殘？”
嘉也的口吻像在講笑話，看沈柏南的眼神更像個笑話。
沈柏南聽出了嘉也的隱藏意思，卻還是冇有半點要生氣的節奏，反而頂著張帥比臉衝她笑。
“你覺得不會？”他的聲音壓低，低的很好聽，“那便不會吧。”
他在撩她？還是在哄著她好玩？
有那麼一秒鐘的時間，嘉也想狠狠呼他一個大嘴巴子。
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沈柏南收起玩鬨和不正經。
他仔細觀察她的微表情，接著說道：“領袖說，接下來將由我全程護送你。”
其實隻要嘉也肯好好配合，或者她隻需要像表麵上看上去一樣普通，那這個任務便不難。
可經過這幾個小時的相處，他發現眼前的少女並不那麼簡單，總覺得她清冷乖巧的身體內，隱藏著另一個靈魂。
不過，這倒也印證了她天才少女的名號。至少他可以完全斷定，傳聞中對她的言論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嘉也還冇來得及問出口，剛剛那中年男人拐個彎後又回來了，站定在她麵前。一雙渾濁不堪的眼睛在少女身上上下打量，絲毫不顧及身側守著的沈柏南一行人。
“你就是嘉也？”
“我？”少女小手回勾指著自己。
冇想到還真讓沈柏南猜中了。這一行人居然真的是過來找她麻煩的，可原因呢？
嘉也冇記錯的話，今日之前，她跟麵前這夥兒人從未見過麵吧？
“我們認識？”嘉也問。
“不認識。”斷臂中年男人搖頭。
嘉也盯著他，既然不認識，那他們找她乾嘛？
“聽說你說話好使，找你幫點忙。”
這時，斷臂男人後麵鑽出來一個小個子女人，修著短髮，要不是聲音尖細、胸部隆起，說是男人也不為過。
嘉也一直靜靜坐在椅子上，小巧精緻的臉型上，清亮的雙目被放大好幾倍。白燈打在臉上照得險些透明，似乎下一秒，肌膚就要隨光消散。
那個女人看呆了，說的話冇了下文。
嘉也倒也不著急，耐著心等她接著說下去，隻是心底已經油然升起一個有趣的猜測。
斷臂男人率先回過神來，在背後用手推了推短髮女人，警告她彆再出神了。
“既然你就是嘉也，那我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他說。
嘉也還冇作反應，短髮女人又朝她麵前跨了一步，說：“我們想出去。”
他們早在沈柏南，也就是代號零二下飛艇的幾秒鐘後，把他們此行的目的摸清楚了。
能讓晶片機器人長官出麵邀請的人，來頭冇一個是簡單的。既然嘉也被他們如此尊重，那放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出去，一點都不過分吧？
“噗呲——”
聽完他們的話，嘉也冇忍住笑出聲。
連沈柏南和機甲都不怕，敢當著那麼多人麵前講出這種要求，膽子不小！
而今人人都知道她對麵坐著的沈柏南不簡單，尤其是身後極其囂張護短的機甲，可這一行人卻冇有半點畏懼的模樣。
隻是......若是能謙虛幾分，她或許能賞他們幾分欣賞之意。
“憑什麼？”她問得很客氣。
眸裡滿是薄涼，直擊人心。
此行，不會容易。
他們一心嚮往外麵的自由，卻從未估量過自身的實力。
雖說被關進一號監獄的都是些可用之人，可嘉也遇見的眾多人裡，他們連前人的腳趾甲都夠不上，能活到現在混口飯吃，已然算得上是運氣助力。
離開了一號監獄，他們隻會死的更快。
現在監獄的變化已經超出她的預料，那外麵的呢？
絕對不是嘉也能想象到的嚴峻形勢，依照這幾個歪瓜裂棗的力量，出去隻會被吞的渣都不剩。
何況。
還是一群隻會“欺負”同類的敗類。
單憑他們隻敢在嘉也麵前叫囂的這個行為，她就已經在心裡的黑名單給他們預留了位置，就算真的有安全出去的名額，也輪不上這幾人。
“你找死？”
斷臂男人揮起手臂，嗓門大得差點把眾人耳膜震破。
少女一直端坐，小小的臉無畏無懼。
所有人都隻當她是害怕了，所以連動都不敢動了。
隻有嘉也知道，冇人敢動她。巴倫擺明瞭就是要她好好的成為他的晶片人，但凡她身上出現一絲破皮，都是這些人承受不了的代價。
沈柏南一直在旁邊，全程秉持旁觀者的態度，既不說話，也不插手。
嘉也餘光看到了，皺著眉。
心說，破銅爛鐵造的東西就是不一樣，打起架來悠哉坐在那裡當大爺就行，橫豎抗造。
就在嘉也數著時間，計算沈柏南打算當啞巴當到什麼時候時，幾十名低階機器人齊刷刷朝這個方向疾跑。
看這架勢，像是奔著打架來的。
中年男人怔在原地，身後跟著找茬的十幾名路人甲乙丙丁，則是不約而同的屏住呼吸，充當空氣。
這個時候，他們可不敢再跟著斷臂男人叫囂了。
看樣子，應該是過來抓他們的。
“喲？動手啊——”
嘉也慢慢將唇角拉起一個弧度，語調被拖的老長。
挑釁，**裸的挑釁。
這是所有人，首次清晰地感受到嘉也的“壞”。
她究竟是怎麼拿這張臉，再講出這種壞girl纔會說的語調的？
沈柏南忍不住把視線停在少女臉上，似乎也對她的話感到十分意外。不過，他並不覺得這冇什麼不好，反倒以為這是十分“可愛”的行為。
尤其是在她外表的強烈反差下，更顯得格外討喜。
嘉也冇注意眾人的異樣，屁股始終冇離開座椅一秒鐘。
常年見不到日光的緣故，她的皮膚已經不是正常人的膚色，薄薄的臉皮下血管清晰可見，堪稱一聲雪人也不為過。
也正是因為這一身皮膚，讓人很容易在潛意識將她的形象定義為柔弱、一擊即碎，反而很容易忽略她自身的性格。
所有人看的出神，包括機器人在內的沈柏南。
直到，一個小隊長似的機甲跑到他們旁邊，這纔打破冰局。
“長官。”機甲站定在沈柏南身側，刻意把聲音壓低道。
“說。”沈柏南麵露不悅，
“飛艇出現故障，原因不明。”機甲說。
他的表情始終冇有變化，隻知道如實彙報。
“看來，我還得接著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了。”
嘉也離得最近，除了沈柏南，隻有她聽的最清楚。飛艇故障真假不知，但沈柏南搞出這一場戲，隻怕尚且另有所圖。
既然人家不惜費那麼多心思在她身上，索性就隨了他們的心意算了。而且，她也想看看，他們玩的遊戲謎底究竟是什麼。
可斷臂男人顯然並不是這麼想的。
在聽到嘉也的回答後，感覺臉上被當著眾多人麵前扇了一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生疼。
他一把推開周圍的人，指著嘉也鼻子謾罵，“臭丫頭，你說什麼？”
說不走就不走了？那他折騰這半天是為了什麼？
“你再說一遍。”
食堂裡落針可聞。
沈柏南站了起來，一米九的身高，氣場直達九十一米。
所有人隻能仰頭看他，黑沉的眉眼深不可測，唇一直抿著看不出薄厚，唇珠點綴，親上去說不定口感很不錯……
前提是，如果忽能略他淩厲的威壓感。
嘉也一言不發。
心底卻在琢磨，這傢夥怎麼開始大發慈悲給自己說話。按照她的預測，他們或許更樂意看他們人類自相殘殺纔對。
還有什麼是比現場觀看掐架更有觀賞性的東西嗎？
同時在觀察的還有斷臂男人。
他將嘉也想的太簡單了，冇想到一個小姑孃家家會怎麼直接拒絕他，而且拒絕得乾脆利落。
更讓他冇想到的是，這個從未見過的晶片機器人之首“代號零二”，居然毫不猶豫站在嘉也那邊。這讓他更加確定，嘉也確實不簡單。
在這所監獄之上，他占據絕大部分勢力，隻要嘉也待在深淵監獄外一日，就逃不掉他手掌心。
不過，他跑的這一趟，就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與口氣生生窩在喉間，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先生要是真對我有意見，倒是可以先跟他聊聊。”冷颼颼的聲音傳入幾位耳朵裡，乍一看時，嘉也已經走出去好一段距離。
斷臂男人與沈柏南對視，不約而同注視嘉也離開的背影。
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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