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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無裕這一句突然又莫名的話語，直叫鄭越歌臉色大變，他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而眼前之人也在他的注視中逐漸變了模樣。

原本白色的長髮此時已是漆黑如墨，身形亦變得矮小嬌弱。

這人分明不是新無裕，而是一個身穿木青色衣裙，相貌美麗又氣質典雅的女子。

此女子甚美，隻是比之新無裕，其在長相和氣質之上都是更加突出柔美，亦未有新無裕那般攝人心魄。

但在鄭越歌眼中，這個女子卻比這世界上任何一人都叫他無法釋懷。

他與蘇芷情誼深厚，蘇芷曾經陪伴他從一個初入仙途的煉氣小修，逐漸成長至萬元宗，甚至整個天璿域中都頗有姓名的天驕弟子。

若不是後來蘇淨東壽元將近，急於突破，將意外所得的血魔煉魂大典交給鄭越歌修煉，想要以此對照自己所修功法。

就不會有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但不得不說，血魔煉魂大典的確厲害，讓鄭越歌在修煉之後實力大增，境界突破。

隻是也因為功法影響，使他性情大變。

當年他從蘇淨東得到的功法隻有半部，為了得到完整的功法，讓自己在修行一途走得更遠。

更因為一些誤會，讓他篤定蘇淨東閉關之前將關於這部功法的資訊交給了其獨女，蘇芷。

他受功法影響，行事極端，在誘導蘇芷詢問未果之後，便徹底暴露本性，開始逼問對方。

可蘇淨東有一句話並未騙他，其得到的血魔煉魂大典從始至終都是隻有半部，早就悉數交與他。

隻是鄭越歌一直不信，並試圖在殺了蘇芷之後搜魂於她。

之所以並未直接搜魂，也有其自欺欺人，讓自己看起來冇那麼殘忍罷了。

鄭越歌在殺蘇芷之時，蘇芷就曾問過他一句類似的話，

“師兄不信我嗎？師兄要…”

“殺我嗎？”

那時的他痛下殺手，辣手摧花，卻還未來得及搜魂就被趕來的白越榮等人撞破。

他本以為自己為了求長生大道，絕不會因為殺蘇芷而生出任何後悔之情。

從記憶中掙脫出來，鄭越歌眼神銳利地看著麵前的新無裕。

新無裕卻對他微微一笑，也不說話，似乎在等他先開口。

“你做了什麼？”最終，還是鄭越歌先按耐不住。

見他反應，新無裕便知道，自己此前所做果然有效，此法正中對方下懷，他哼笑著回答道：

“鄭教主那般聰明，怎麼會猜不到這是怎麼回事呢？”

隨著他吐出的話語，鄭越歌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收斂，直至變為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到這時，新無裕才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之前懷疑蘇芷之魂，被鎮壓在了萬元宗斬魔台上，其實不然。”

其實鄭越歌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打斷新無裕的話語，現在無論對方在做什麼，也隻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以求一線生機。

然而，他的行動卻與此相反，隻聽新無裕還在繼續說著，

“我被控魂笛所傷，卻意外發現了這縷殘魂。”

“它現在被我蘊養修補，已經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他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略微加重了語氣。

卻聽得鄭越歌忍不住心下暗罵了一聲，無恥！

之前仗著自己對功法的看重，不敢在他神魂受損之時搜魂，新無裕在血靈教中行事跋扈，猖狂至極。

而眼下，又想用蘇芷的魂魄來繼續讓自己投鼠忌器？！

短短時間，鄭越歌腦海中已經思量了極多，他一時想要直接搜其魂，一時又因為蘇芷而猶豫不訣。

就在這時，在他麵前的新無裕卻再次開始發生了變化，麵目模糊起來，又重新變為他方纔記憶中蘇芷的樣子。

隻不過這一次，與方纔還有所不同。

原本黑暗的空間內，忽然光芒大盛，亮如白晝。

鄭越歌驚愕地發現，身邊的環境竟似當年他在萬元宗時所居住處，而自己的耳邊亦隱約能夠聽到，自遠處傳來的鶴鳴之聲。

怎麼回事？

幻覺嗎？

他心中不由震驚，人也快步走至窗邊向外看去。

雲霧繚繞間的各處山峰若隱若現，確是萬元宗的景色。

與此同時，從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他與新無裕你來我往的爭鬥，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鄭越歌猶如驚弓之鳥，控製不住地轉頭厲喝了一聲，

“誰？！”

隨著他的回首，映入眼中之人卻是一絕色女子，亦是他的師妹，蘇芷。

“師兄…你怎麼了？”來人柔聲與他問詢，語氣關切又親昵。

這道聲音竟然直接讓鄭越歌整個人莫名地平靜了下來。

他看著麵前蘇芷熟悉的臉孔，同樣溫聲說道：

“無事。”頓了頓，複又問起，

“師妹，若師兄因為某些原因，將你殺死，你會怪我嗎？”

眼前的蘇芷秀眉輕蹙，而後她伸出一支白皙纖細的手，覆上了鄭越歌的額頭處，

“師兄你今日有些奇怪，師兄怎麼會殺我呢？”

感受到觸碰自己的手所帶來的真實的觸感，雖然明知這一切絕非現實，但仍然讓鄭越歌有片刻恍惚。

難道自己在和新無裕的對決中死亡，回到了多年之前？

他一時冇有再出聲，蘇芷卻又柔聲細語地續道：

“師兄若是真的有一天要殺蘇芷，也一定是有必須這麼做的原因，蘇芷不會怪師兄的！”

她這番話語說得太過深情，直讓鄭越歌整個人都如遭雷擊一般怔在了原地。

可心底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在和他瘋狂吼叫，都是假的！

你已經雙手染滿鮮血！蘇芷已經死了！

修行一道本就殘酷，耽於兒女情長隻會讓你倒在半路！

這分明是鄭越歌自己的聲音。

同一時間，一股強烈的死亡氣息陡然席捲全身，使他猛地從其中驚醒過來。

鄭越歌亦在瞬間做出反應，他表情略顯陰篤地向著麵前有著蘇芷樣貌的女子伸出手來，欲要扼住她的脖頸。

但他隻是剛有動作，卻是一股劇痛從他的靈魂深處傳向四肢百骸。

身邊的景色也在迅速跟著褪色，眨眼間便重新變回先前的一片黑暗。

再看站在自己身前之人，哪裡是什麼蘇芷。

卻分明是麵如冠玉，紅衣白髮的新無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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