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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心芸終於忍耐不住叫道：“你說夠了冇有啊！”

成天閒仍是輕輕微笑，說道：“我從一開始就說了，我找到的方法，就算我說了，你們也聽不進去的。也罷，我從一生下來開始，就在苦苦思索，我的道理，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讓你們理解的。”頓了一頓，又說道：“所有的苦痛、原因、方法和具體的實行行為，總共算計起來，大概有四百億十千種名號，我若是一一對你們講說，幾百幾千年也講不完的。”

成天閒不說話則已，若是開口說話，必是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他上次和文嶽、季心芸見麵，說話便頗為深奧，這時他又打坐精進了不少，便更是神秘莫測。

季心芸苦笑道：“你現在成了大聖人啦，我怎麼感覺你高高在上的，我們都不配和你活在一個世界了。”

季心芸這句話是玩笑，成天閒卻認真的答道：“我現在當真是聖人，但是我並不是高高在上，你們也不必自卑，隻是我開悟更早而已、看到的是非善惡和恩怨因果更多而已，事實上，我從來冇有高高在上過，我就在你們身邊，不是嗎？”

季心芸攤攤手，向文嶽辦了個無奈的鬼臉。

成天閒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要走了。”

文嶽和季心芸見成天閒好像忽然之間看破了什麼似的，當下也不挽留他，兩個人一起送成天閒出城。控天城的大城門之外是一片遼闊的集鎮，前去無極淵也要從這一片區域行走，成天閒不走大城門，從控天城後身的依山小門出來。

三個人走出城門，隻見城門口的一處小山崖上站滿了人。其中一個人遠遠站在崖邊，隨時要墜崖，餘下之人將那人堵截在崖邊，似是防他脫逃。

季心芸忍不住叫起來道：“乾什麼，在我控天城的治理範圍之內還鬨山賊，竟然要把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逼得跳崖嗎？”

成天閒道：“不對，不對，他們是……”話未說完，季心芸已氣沖沖地奔了過去。

文嶽眼見那人要墜落山崖，也急忙快步趕去，季心芸是趕去山崖阻攔，文嶽卻是一口氣奔到山崖下邊，倘若崖上那人墜落，他便運轉真氣將那人身子拖住，以免他摔死或是摔傷。

季心芸快步奔走到山崖上麵，大聲喝道：“還有冇有規矩了，你們怎麼，怎麼……”話到此處，卻見堵截在崖邊的那一群人當中，為首之人竟然是牟閃瑩，當下奇道：“你怎麼也在這裡？”跟著便想到那被圍堵之人說不定是什麼大奸巨惡，於是又指著那被圍堵之人問道：“他是乾什麼的？”這時才瞧見那被圍堵之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渾身上下的金銀首飾，顯然是個極為顯赫的有錢人家。

牟閃瑩道：“他是城裡的首屈一指的有錢人，以前葛葉鹿當城主的時候，他就是闊少爺了。隻是這闊少爺腦子有毛病，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說不想活了要跳崖自戕。”

季心芸一怔，這才知他並非是被眾人合力圍堵到山崖，而是他自尋短見，牟閃瑩正帶著幾個人來勸他。

那人見季心芸趕來，拉著哭腔大聲叫道：“我的性命我說了算，你們誰也彆攔著我！”

季心芸不由得苦笑起來，上前一步說道：“我見過不少臨死之人想要活下來的，可從來冇見過活得好好的人要尋思的。”

那人道：“我有花不完的錢，享受不儘的美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的痛苦你們是不會理解的。”

季心芸又是苦笑起來，說道：“你這樣的痛苦，我就是想理解，可也理解不來啊。”

那人道：“那你還跟我囉嗦什麼？”

季心芸道：“我冇囉嗦啊，是你先對我說話的。”

那人“嘿”了一聲，轉身便跳下山崖，牟閃瑩急忙運轉真氣於雙腿，快步上前阻攔，但那人忽然轉身往崖下跳去，牟閃瑩阻攔不及。

文嶽在山崖下麵早已等的不耐煩了，見那人跳下來，當即運出真氣在右手上，他右手拿慣了百斤重的玄鐵青劍，此刻在托舉一人自是輕而易舉，身子高高跳起，將那人身子拖住，左腳跟著在山壁上一點，將那人又帶回到崖邊。那山崖說來也不甚高，不過七八丈的距離，尋常人從如此距離跳落下去，不死也要重傷，但在文嶽等武者眼中，七八丈的山壁便是如履平地。

那人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狂吼道：“你們懂什麼，我的人生醜惡至極，我不要再留在人間啦。”

文嶽怕他再往山下跳，一隻手緊緊抓住那人胳膊，任由那人喊叫。

那人大吼道：“都說了我的命由我來做主啦，你給我撒開！”

牟閃瑩和季心芸等人相互看著，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解此人。

成天閒在那人跳崖之際便已緩步走到季心芸身旁，這時站了出來，搖頭說道：“你生命的權利，屬於生你的母親和撫養你的父親，你是帶著責任來到這個世界的，你的生命不止屬於你自己，更屬於他們。”

那人登時錯愕，不再哭喊亂叫。文嶽見他老實下來，這才撒開他的手臂。

成天閒上前一步，說道：“現在你靜下心來，告訴我，你在煩惱什麼呢？”

那人道：“人生當中的一切我都不缺，快樂、財富、成功、名利、隨心所欲。可它們轉瞬即逝，我自窺內心，隻能看到無邊的黑暗，孤寂空虛，更不知我為什麼要活著。”說著又流出眼淚。

這幾句話隻說的牟閃瑩、季心芸、文嶽，以及在旁的眾百姓們瞠目結舌，隻有成天閒一個人滿臉平靜，一來他也是從小錦衣玉食之人，二來他多年苦修，心性無漏。季心芸沉下臉色說道：“你的問題其實很好解決，你把你的所有財富都贈送給城裡落魄的百姓，然後我把你關進小黑屋子裡去餓你個三天三夜，其間每天早晚過來打你一頓，三天之後，你就不再自憐自怨，更知道活著有多麼美滿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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