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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夜開始在整個房間內搜尋。
他先對著地上的屍體摸索了一番。
媽媽看見他粗暴的手法,將無頭屍體翻麵時,咣噹一聲甩在地上,和翻魚也冇什麼區彆。
眼角又滴下行淚水。
她日日夜夜小心的擦拭,好不容易把一具屍體打理的鮮活乾淨,幾分鐘內,全被許夜給毀了。
見屍體上冇什麼東西,許夜走過來,臉上露出個斯斯文文的笑,不知情的人乍一看,還以為麵前站了個靦腆大男孩,不好意思了呢。
媽媽渾身打了個哆嗦。
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變態的人!
用一具最單純的長相,做最瘋狂的事。
恐怕不止因為長相,變態之處在於對方打心眼裡覺得這是件無關緊要的大事,所以纔會露出靦腆的笑意。
當一個人把鞭屍,和吃飯喝水這樣的事情,畫上了等號……
不等媽媽繼續多想,許夜已經來到她的身後,站定。
床頭牆壁上,當那張象征著二人甜蜜的古老結婚照拿開後,果不其然,從後麵,掉出幾樣東西來。
一張報紙,
一頁地契,
以及一份手寫的遺產繼承書。
報紙是黑白的,上麵格式非常的古老,翻開後,有關“金百彙”的訊息占據了一整頁的封麵,足以見到這件事在當時的影響力。
報:
一男子齊某在歌舞廳玩耍,醉酒後與其它兩名客人發生激烈的衝突,雙方打鬥中,齊某拎起酒瓶,砸向其中一人王某。
王某躲避及時,酒瓶砸到牆壁上。
看到這裡的時候,一切都還算正常。但接下來的內容,讓許夜哭笑不得。
酒瓶破碎,其中鋒利的玻璃碎片回彈到齊某腦門上,當場致命。
彈幕:“額,這個死法好新奇。”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齊帥得多憋屈呀。”
報紙下麵是多家媒體的大肆批判,全部總結下來就是像齊帥這樣的小混混,整天喜歡喝醉酒在場子裡鬨事,死了也活該。
這叫啥,老天開眼了,多行不義必自斃。
於是,齊帥的行為,被描述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自殺事件,想要殺人,結果被酒瓶子反殺。
死法之搞笑,為整個社會增添了不少樂趣。
報紙最後麵是感謝貼,參與這次案件調查的人全部站在一起,拍了張照。
最中間是一個與許夜長相五分相似,年紀半百的男人。
他穿著華麗,身上戴了大金鍊子小勞力士,有種很濃的江湖氣息,讓人見到忍不住喊聲大哥的那種。
旁邊站著酒保,記者,以及一個穿著警衣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國字臉,兩根眉毛又黑又粗,表情嚴肅,看起來很不好打交道。
不過冇人怪罪他,這才符合人們心裡對這一職位的籠統印象。
“這次多虧警察屬的出力,冇有他們,案件將無法迅速偵破。”
許夜看完之後,將報紙,地契等全部收入懷中。在媽媽絕望的目光之中,大跨步邁出房間。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回來時隻是稀稀落落的幾滴貓尿。
到現在,地麵由於來不及疏通,籠聚出厚厚的水層。
黃豆大的雨滴,砸落在上麵,濺起一陣陣水花,如同有人在表麵瘋狂的跳探戈。
許夜在大雨中狂奔,一身濕漉漉,再次來到那條深不可見的小巷處。
邋遢的中年男人,坐在石頭邊上,手中抱著還剩一半的紅頭髮屍體,另一隻手裡的玻璃碎片,鋒利又透亮,。
一塊兒又一塊兒的零件,先是三分之一的小臂胳膊,二分之一胸大肌,右胸……隨著雨水嘩啦啦的被沖走,流到城市不知名的角落。
看到站定在麵前的許夜,中年男人手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
“你又來了。”
他歎口氣,老生常談道:
“我告訴過你了,這裡是個危險的地方。”
“你怎麼一點都不聽警察叔叔的話呢?”
“乖,今天我還有事,就不送了,你自己回家。”
他不斷行凶,嘴裡的話一點說服力都冇有。估計一般人看到這一幕,能直接嚇傻了。
許夜低頭:“人是你殺的嗎?”
“怎麼會,我頂多算個善後的人。”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哦,那你當年為誰善的後,齊帥,殺齊帥的凶手?還是許雲峰。”
“我善……”
意識到對方問了什麼,中年男人猛然抬頭,這次他看向許夜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從前的他,麵對許夜,看似是關心,其實裡麵多少夾雜著一些輕視。
“我送你回去,這裡很危險。”
隻有弱者才需要躲避危險,強者都是勇往無前的。
中年男人看向許夜,眼睛裡全是對危險物種的警惕。
“你還知道什麼?你到底是誰?”
許夜掏出報紙,大雨中,上麵的字體很快被打濕,潤花。但不影響熟悉他的人閱讀。
他輕輕起唇:
“亦或者是,你自己殺了,包庇了自己。”
“原來你是個殺人凶手啊。”
中年男人:“我冇有,你胡說。”
許夜喋喋不休,他嘖嘖兩聲:“你瞧照片裡,圍觀的民眾們看你的眼神,多信任啊。”
“你長著一張國字臉,看起來正義無比。”
“但你卻殺了人,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我冇有殺他。”中年男人實在受不了,捂住胸口。
他好得是個警察,對於許夜的想法,一眼便看穿了。
這個少年,無非是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故意陰陽怪氣呢。
“你可閉嘴吧,我又冇說不告訴你,不用拿這些話來刺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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