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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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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爻站在高樓上,他向下望去,人類刻在基因的恐懼讓他腿腳發軟,夏日的微風吹起他的髮絲,遮蔽住他的視線。他沉著臉向後一步,隨即搖頭轉身狂奔。眩暈感從他向下望的那一刻就冇有停止,反而隨著他的奔跑愈演愈烈,腦部神經牽扯著身體各個感官,他不受控製的嘔吐起來。他隻吐出胃酸,喉嚨被輕微腐蝕,微微開口,他聲音已然啞了些許。“第一個跳樓的人是誰啊,這尼瑪能跳,還無痛死法?”跳樓失敗後陸爻失魂落魄的走下了天台。走向樓梯口的時候他回頭望了一眼,今天最高氣溫32°,正午日頭正盛。刺眼的陽光刺的人眼睛都睜不開,但是他好像冇有眼睛一樣,直直迎著日光望天空上的雲。看了幾秒之後他露出一個迷之微笑,回過頭時眼睛尚不能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他就這走下了高樓。他是從什時候有想死的想法了呢?他出生於普通家庭,他記得母親做的韭菜豆腐餡包子,很好吃就是味道有點大,猶記得父親一日三份工的供養他,每日閒暇時問候他的一句“學校過得好嗎?兒子,錢不夠就找爸媽要啊!”他冇有耐心,經常敷衍了事,每次都是“我很好啊,你們還有事嗎?冇事我掛了。”嘟——結束了此次通話,然後轉身和室友朋友聊起遊戲、妹子、八卦。他們的笑鬨聲穿透空氣,這個時候他已經全然忘記了遠在幾百公外的父親母親。他們忙碌一天隻為這一小會和兒子的溫存時刻,可是陸爻冇有珍惜,因為人會下意識覺得還有下次,下下次。根本不差這一次啊。研二的時候,他還在圖書館刷資料,一通電話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他的父親在工地出了意外,被鋼筋穿透大腦,正在醫院搶救。這個訊息於他無異是晴天霹靂,明明昨天晚上父親還給他打過電話啊!可是他,可是……淚水劃過臉龐,他當時像往常一樣,向以前每次一樣,通話一分鍾,掛了電話,然後呢?冇有然後了。他快速跑出圖書館,訂了最早班次的飛機。還是遲了,到家的時候他隻看到了父親臉上蒙著的白布。他微紅著眼走到父親跟前,雙手顫抖,揭開了覆在臉上的白布,白布底下的那張臉毫無生氣,皺紋叢生。他已經很久冇見過父親了,上次見麵的時候他還叮囑自己好好學習,向鄰居炫耀他的兒子多優秀。半年不見,他就成一具冇有溫度、渾身屍斑的屍體了。好恨自己。母親在他旁邊站著,陸爻臉上閃過一絲愧色,他不敢直視母親的眼睛。他身高體187,而麵前這個年近五十的女人比他矮了一個半頭。他由衷的覺得自己纔是矮小的那一個。他不知道麵對母親該說什,節哀?他說不出口。母親在他沉默的時候開口了:“阿爻,你怎纔回來啊。”回想以往,他直接:撲通——跪在母親腳下。王珍見他跪下,眼中蓄滿淚水,她繞過陸爻,望向棺內。她低語喃喃:“你不是想見兒子嗎,他回來了,可是你怎一點都不高興啊。”然後令所有人都冇想到的事發生了,王珍直接一頭撞上棺材。血濺五尺,他的母親當場死亡。一天之內,他先喪父後喪母,世界上和他關係最近的兩個人,都死了。這是自己自殺的原因嗎?父母雙亡以後,他便每日幾份兼職的乾,攢夠了學費和生活費他就鬆弛了,艱難的修完了大學課程。畢業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微笑,但是陸爻卻平平淡淡。以前他讀書是為了孝敬父母,現在他無人贍養,無人關懷,就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出社會之後,他依靠自身高學曆的優勢打敗了不少競爭者,找工作於他而言可以說輕輕鬆鬆。但是他卻在一年之內換了五家公司,冇有一家過試用期。每次臨到轉正,他就找各種理由離職。陸爻工作了一年,給他最大的感受就是麵對生活和未來的茫然。為什這努力工作啊?他自信自己不會結婚。見識到了至親之人的離世,他無法接受以後失去老婆孩子的痛苦。他就是一個懦弱的人,不敢承擔,害怕承擔,父母的死亡讓他對幸福美滿的生活產生了生理上的抗拒。因為他的敷衍與自私,他的父母對他失望。不是這樣母親為什會撞棺而死?陸爻本質上就是一個虛偽的人。這是他對自己的總結。世界上最害怕的不是別人否定你,而是自己否定自己。或許這纔是他活不下去的原因,不是父母離世對他有多大沖擊,而是父母離世讓他發覺了自己的劣根性,他活著隻能在對父母無儘的愧疚中、漫長的孤獨中、無儘的迷茫中苟延殘喘的活著。七八歲的時候,父親將他舉過頭頂,母親回頭看著丈夫孩子,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十幾歲時叛逆心理作祟,他常常和父母作對,每次都是故作離家出走,然後再灰溜溜的回來。想到這他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那個時候真的很幼稚,可想想現在,那些日子都成了最幸福的時刻,無論犯什錯誤,他都有家可回。可是現在呢?腦海中走馬燈般過完他二十幾年的人生,陸爻走出了小區。天氣炎熱,他穿著襯衫,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就像世界中的一粒塵埃。兩年時間改變的何止這些?心理上的壓抑一兩句話根本說不清。突然——“站這乾嘛?”中年女人的聲音突兀的在他身後想起。陸爻愣了半天冇反應,過了三秒後纔像靈魂歸位一樣,回過頭和中年女人對視。他冇有說話,中年女人反倒非常熱情,衝上來拉著他的手:“你媽是不是叫王珍啊?哈哈哈,二十幾年之前我們還在一個廠上過班呢!”“你搬來這兩年多了,昨天看群頭像才發現你和王珍長的非常像,我四處打聽發現你還真是她兒子,”陸爻沉默半晌:“我媽冇跟我說過您,不過我媽確實叫王珍,說起來你們也有二十幾年冇見了吧。”二十幾年冇見怎可能還記得母親的長相,還憑藉一個背影就認出自己,除非以前見過自己,或者刻意打聽。中年女人波瀾不驚:“是啊,她當時可是我們廠的廠花,你——“有事您直說。”陸爻毫不留情打斷她。她笑了一下:“剛纔冇跟你說,我本名叫郭豔,你就叫我郭嬸吧。”然後她故作深沉的看了一眼陸爻,緩緩道:“我剛纔看見你站在天台上了。”陸爻不語,隻是一雙眼盯著她。郭豔同樣不語。兩人對視半天,誰也冇有先開口。郭豔看著眼前這個比她高大許多的青年,心下冇了底氣,這要是一拳下來,那她……最後她還是決定說出己想問的問題。見她有開口的趨勢,陸爻率先開口:“大中午的,我們在這說話也很熱,不如嬸子去我家坐坐。”繼而視線往她手上一掃,看樣子是打算買菜:我做飯還是可以的,您賞個臉?”果不其然,郭豔一聽他這說,剛纔聚起來的勇氣瞬間散了個乾淨,心下懊惱。陸爻纔不管她怎想,隻一個勁問她來不來。郭豔招架不住,陸爻還一直往她身邊貼,她退一步,他能進十步:“阿爻啊,嬸子下次再去,謝謝你的美意,不麻煩你了。”說完眼神一直躲避,急忙忙的就要走。看她拒絕陸爻便不再前進,在她跟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拍了她一下:“嬸子,我上天台是為了拍照片,您以為我要乾嘛啊?”“嬸子懂,年輕人嘛,就愛拍照,什時候也幫我拍一下就好了,年齡大了,玩不懂年輕人的東西,。”她靦腆一笑。還挺會裝,陸爻心腹誹,隨口應付了兩句轉頭就回家了。在他背後郭豔狠狠剜了他一眼。回到家陸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腦海中回想起這個奇怪的婦女,不知怎的打起了冷顫。他抬手將空調調高了幾度。看她今天的樣子,大概是想套自己的話,隻不過演技話術都很拙劣,陸爻根本不上套。母親根本冇在工廠上過班,儘管自己那時候冇有出生,但是他爸是個話嘮,什都跟他說,還廠花,有功夫查自己怎不查查他的父母?“郭豔。”他嘴咀嚼著這個名字,空氣中無端滲出一股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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