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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封賞（2）
“李卿，章相公的勳爵呢？”趙煦再次詢問：“可都定好了？”
李清臣持芴奏道：“都堂也大略商定好了。”
“惇可勳轉上柱國。”
這冇什麼好說的。
大宋的勳位，一直就是個榮譽性質的頭銜，類似裝飾品。
而且，還是最不重要的裝飾品。
哪怕升到頂了，也不會加一個銅板的俸祿，更不會有半點其他方麵的待遇增加。
勳位製度之所以還能維繫存在，完全就是傳統的慣性力量在作祟。
“至於爵位……”李清臣低下頭去：“惇乃以陽城縣開國伯，出鎮廣西，都堂以為，惇破交趾，拓土千裡，功在社稷，可進開國候，加食邑一千戶戶，食實封四百戶。”
這自然是不可接受的。
當初，舊黨控製的學士院，在給王安石封國公的時候，就特彆挖坑噁心過王安石一次。
隻能和燕達、苗授一樣，在三衙喝茶，最多管一管三衙各部的事情。
李清臣持芴答道：“自隋唐以來，隸於高平。”
而是正任——大宋武臣的頂點正任官。
“皇城使、慶州刺史、廣西兵馬都總管兼廣西茶馬公事臣詠，總率三軍，掃蕩交州，克定八州，前後斬俘十餘萬，拓土千裡，都堂以為，詠可落皇城使。”
李清臣卻是不動聲色，繼續的對趙煦彙報起其他有功將帥的封賞。
“諾！”李清臣躬身再拜：“臣便以此，上稟兩宮。”
李清臣恭身回答：“回稟陛下，都堂宰執皆以為，此乃人主之權，當請陛下擇之。”
於是，趙煦問道：“那都堂可想好了，擇何地為章相公封地？”
所以，這支部隊，必須牢牢控製在自己手中。
趙煦聽著，微微頷首，對此冇有什麼意見。
這麼多年來，王安石隱退江寧，其中未嘗冇有因為這個事情，而失去了信心的緣故——王安石是一個極度敏感，而且很容易鑽牛角的人。
荊國公？
夷狄是膺，荊舒是懲！
王安石雖然一直不在意這個事情，可這終究是一根刺。
趙煦輕笑著點頭：“善！”
這是為了保護章惇，免得他招太多仇恨。
對李清臣的縝密心思，有了幾分欣賞。
“升任橫班吧。”趙煦直接拍板：“考慮到戰功，可加狄詠四方館使、渭州防禦使，拜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依舊兼任禦龍第一將指揮使。”
他摩挲了一下雙手。
章惇已經超授了寄祿官，其職權更膨脹到了接近節度使的地步。
對武臣來說，落其諸司正副使的本官，就意味著正名，也就是說，他們不再是遙郡。
這禦龍第一將，就可能離開趙煦的直接控製。
趙官家們骨子裡潛藏的取名癮開始上來了。
所以，他微微抬手，打斷了李清臣的吟唱。
如此，有始有終。
“哦！”趙煦若有所思的抿了一下嘴唇，道：“也好。”
正好，高平是在古魏國境內，而章惇在趙煦的上上輩子，被封魏國公。
禦龍第一將，是趙煦未來新軍的底子。
“詠女臨真縣君，如今在宮中，侍奉母後，頗為勤勉，朕亦頗喜，為免外人議論，詠不可落皇城使！”
至少現在不行！
而狄詠一旦升為正任按照故事和傳統，那麼他在京的時候，就不可以直接領兵。
再把他的爵位一次性拉的太高，對他本人是不利的。
正任五級，從節度使到刺史，威風八麵，在京則管軍、殿帥，出則總領一方。
“那便封章相公上柱國，高平郡開國侯，加食邑一千戶、食實封四百戶。”
“陽城縣古屬何郡？”趙煦問道。
拗相公這個稱呼，可不是白喊的！
章惇之後，自是狄詠。
然而，這卻不是趙煦想要的。
一根橫亙在趙煦的父皇與王安石之間的刺。
趙煦聽著，眯起眼睛來。
趙煦當然得盯著這個細節，免得又有人挑撥、離間君臣。
李清臣低下頭去，問道：“若如此，臣恐傷天下將士之心。”
趙煦笑了笑，道：“無妨，推恩詠諸子，皆錄為三班小使臣，再封狄詠妻誥命便可。”
“這……”李清臣還想掙紮一下。
趙煦卻直接道：“就這麼辦吧。”
趙煦如何不清楚，這些文臣士大夫心裡麵的那點小九九。
無非是害怕狄詠繼續掌軍出征，再繼續立下不世之功，然後回朝搶了他們的位子？
須知，在熙寧之前，大宋還是有武臣拜執政的例子的。
真廟、仁廟兩代，武臣出任樞密使，更不是什麼罕見的例子。
可熙寧以後，就再冇有武臣能拜西府執政。
眾所周知，一旦某個東西，被某個集團長期控製。
那麼，這個集團就會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東西是他們的。
所以，都堂的算盤，是打的很好的。
狄詠能打？
很不錯！
那就高高掛起來吧！
一個正任官的頭銜再安排一個馬步軍或者侍衛親軍的副指揮使。
這樣，狄詠一輩子就被鎖在了京城。
成為一個富貴閒人。
因為一般，像三衙殿帥這種級彆的武臣，能領兵出征，隻有一個可能——禦駕親征，為王前驅！
李清臣無奈，隻能俯首：“伏唯陛下聖明。”
因為這個事情，他還真不好辦。
換了旁的將帥，他是有藉口和理由，可以繼續找的，甚至拿著大義，在禦前爭辯。
但問題狄詠身份很特殊。
他女兒在宮中，未來必是皇親國戚。
這樣一來，狄氏和天家就是一家人。
人家一家人，自己內部協調好就行了。
外人是很難乾涉的。
趙煦卻在這個時候，笑著道：“卿不必憂慮。”
“狄詠隻是暫代朕統管禦龍第一將諸事而已。”
“過個兩三年，朕將禦龍第一將，改為新軍後，其自會離任。”
李清臣頓時明白了，這是官家的承諾——狄詠不會再次領兵出征。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可能威脅到士大夫們執掌西府。
於是，李清臣再拜稽首：“聖明無過陛下！”
趙煦嗯了一聲，冇有多說什麼。
隻在心中感慨了一聲：“大宋的文臣士大夫們的階級覺悟就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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