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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無名三世 > 第94章 壓軸戲

第94章 壓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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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葉,彆玩了,快來吃飯啦,做了你最愛吃的炒辣椒哦!”

“哦,來啦!”聽到這溫柔親切的聲音,他心中一陣喜,連忙退出纔打了一半,還拿著優勢的遊戲。

走出房間,麵前,是一處異常古樸的大堂,大堂正中,餐桌旁,眾人圍坐。

“柳煜,快點啦!就差你了,真磨嘰!”

柳煜被她催促,倒也不曾感到不適,笑了笑,連忙快步走來。

“你這小子,這麼久纔出來,是不是又偷偷摸摸擱屋裡乾壞事呢?”

“乾啥壞事啊,這不喊我我就出來了嘛!彆把彆人想的都跟你一樣。”柳煜回懟了一句,在餐桌前坐下,對麵,三兄弟也笑著同他一一打了招呼。

“哎,對了,琴最近怎麼樣啊?”

“琴?好像…冇事吧?好像,好像是我聽說是好了。”柳煜拿著筷子,有些不太肯定地說道。

“哎?那怎麼空了個位置……哦!對對對,哎呀,想起來了,也不知道,路上怎麼樣?怪遠的。”他吃了一口炒辣椒,自顧自地說起來。

“喏,你的飯。”

“誰要吃你的飯啊?拿開!”

“哥!不吃飯怎麼行啊!要好好吃飯啊,給你。”

柳煜抬起頭,沉靜地看著她,良久,終於接到手中。

“怎麼樣?軟不軟?”

“嗯,軟香軟香,怪好吃的。”

“咦?你怎麼哭啦?”

小女孩歪著小腦袋,奇怪地看著他。

“不是,是這辣椒太辣了。”

“吃點甜豆湯吧。”

“哦,好!”

吸溜吸溜。

“怎麼樣?好吃嗎?”

“好吃,就是有點太甜了。”

“甜還不好嗎?哼嗚!”

她撅起嘴唇,月牙一般的眼睛還是那麼美麗。

“不是,甜當然很好了,但要是再酸一點就更好了。”

“再酸一點?給你這個,甜檸檬!”

“謝謝姐!”

……

“吃飽了。”

“啊~啊~好睏啊,睡覺去了。”

……

奇妙的海邊,沙灘之上,有著一個高又不高的鐵塔般的模型。

進入塔內。

“這裡麵好多地方都破了啊。”柳煜對著身邊人道。

“人好多啊。”

確實,這座破碎的鐵塔裡,人非常多,莫名給人一種旅遊景點的感覺。

越往上爬越擁擠。

某層。

人不多,至少柳煜感覺不到什麼人,光亮略微有些朦,微微那種,總的來說,是比較昏暗的。

“哎?你說這……”

他扭過頭,看向身邊同伴。

啊嘞?它是誰?不,它是什麼東西?它看起來好不協調啊,為什麼我覺得它身上好像缺少了什麼一樣?像是殘缺體。

身旁的怪物,也看著他,雖然柳煜不知道它眼睛在哪裡,不過它此時給他的感覺是這樣的,它在看著他。

對視間,它笑了,臉裂開了,豎著裂開的,笑得崩裂,交錯,黑流般纏向柳煜。

……

鐵塔底層,已見不到一個行人。

他微微彎腰,鼻子不停抽吸,嘴巴像張不開一般,鼻子依然快速抽吸,心動,壹肆捌。

“哎?我傘忘上麵了?”

他一臉懵。

……

高層,擁擠的角落,柳煜用力的擠,看樣子想把自己擠進鐵壁之中。

傘呢?冇找到,丟了吧。

身旁,殘破的金屬格擋外,怪物正拚命的揮舞血臂,想要捉他出來。

狹小的空間裡,很奇怪?當柳煜不看出去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身旁隻有這一個怪物,可隻要他看出去,眼前立馬出現無數的怪物,有的不斷崩解,重組;有的十分灼熱,身上滿是焦油汙臭;有的張著大洞一般的嘴,應該算嘴吧,雖然像大洞一樣巨大,洞內,臃腫腐爛,相同的是,它們都殘破不全。

這樣的情境,比起恐懼,他更想吐。

嗯?可是……

怎麼左邊臉上濕濕熱熱的?

他有些艱難的動動身子,扭頭一看。

心動,叁貳壹。

嗬!呃—!

……

無力,無力感真的好重!

臥室,床鋪上,他鼻子不斷抽吸,心率慢慢回落,靜靜恢複著,方纔的噩夢,也在呼吸之間,快速消逝。

啊…身子好沉啊。

他努力,不,幾乎拚儘全力地坐起身來,熟悉的居室,熟悉的一切,一片昏黑。

下床,走出臥室,來到餐廳,倒一杯水。

“啊啊—-!”

嗯!?

他猛然回頭,什麼也冇有。

熟悉的家,一片昏暗,寂靜無聲,彷彿先前那短促地女人恐叫聲來自虛無。

真的什麼都冇有嗎?

他不太肯定地看著眼前昏黑的,熟悉的家。

噠噠噠噠噠噠噠。

腳步聲響起的同時,一道剛剛露出客廳大窗戶下沿的幽暗黑影跑過。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鞋子與地板的摩擦聲在過道中迴響。

柳煜見狀,連忙跑出家門,追上前去。

“救命!救!啊!!!啊…不…不要。”

心動,壹叁貳。

呼吸,還算平穩。

柳煜焦急地奔跑,跑出,跑出黑暗。

“老…老姐?!”

食人的刑架上,她奄奄一息。

poom!

心動,叁叁零。

那小鬼!

“喂!住手!你這混蛋!”

小鬼吃他一吼,有些驚恐,連忙將刑架推入火海,隨後繼續向前奔走。

“不!!!住!”

火海前,他縱身一躍……

咚嗡!!!!!砰!!!

嗬呃嗬呃嗬呃嗬呃嗬呃——!

床榻上,他猛地睜開雙眼,淚水奪眶而出,重重地砸下來,鼻子抽吸,幾乎要爆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醒了。”

“是啊,他醒了。”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兩道黑影笑著分開,同時揮手,引導他看向前方,失去了遮擋物,即使躺在泥沼一般的床上,柳煜也能清楚地看向遠處。

豎立的木板上,李思柔四分五裂地散落著,細細看,部分還在抽搐。

木板前,那道黑影靜靜站立,緩緩轉身,那是……

一個小胖娃兒,十歲的,我自己。

……

黑夜,豪宅。

“救命!救命!”

“你求我啊。”

“求!”

“嘭!”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彆叫了,你他媽瘋了?大半夜的,叫個冇完?”

樟子門外,木階上,柳直**上身,看著掛在屋簷籠子裡自言自語,似乎已經精神分裂的鸚鵡罵道。

“救命!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嘖!”

他不得不站起身,來到屋簷下,打開籠子,取出鸚鵡。

“滾!跟你那鬼主子一樣,都有大病!”

“ahhhhhhh,救!ahhhhh!”

天順十九年,小寒夜,噩夢初醒,赤身獨坐,鸚哥乍狂,我無言。

戲幕……

自金陵城那個黃昏升起

《the

King

of

Joker》這場戲

他已經演了

整整三百四十七個日夜!

……

Now,

Let's

go

back

to

the

qingming

Festival.

天順十九年,清明。

城內,某所。

情絲酸雨,一場幽涼。

青翠庭中,香飄粉墜,柳煜身旁,姐姐柳夢梅聚精會神地煮茶。

他看著她,莫名地感到一陣平和。

“這一年多,冇想到竟發生這麼多事,真是辛苦你了。”她煮好茶,送到他身前。

“既然如今,都已成為往事,你也不再在意她,為什麼還要混跡幫派,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活,回家,回到姐姐身邊,回到柳家,做你的少爺,不好嗎?”

“……”

“是啊,我還可以選擇……還有的選……姐,其實去年,我,遇到一位少女,身世,唉。”

一瞬間,他有些黯然。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被他人欺淩,她冇有反抗,或者說,冇有激烈的反抗。”

“我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彆人傷害你,而你卻不勇敢的反抗,你不痛嗎?”

“她說,痛,但她已經習慣了。”

他說到這裡不再開口,似乎結束了回憶。

“習慣了疼痛?”她有些奇怪地道。

“是啊,她說她習慣了疼痛……我覺得,疼痛是人體最難習慣,或者說適應的,因為疼痛是為了保護我們免受更大的傷害而存在的,習慣了疼痛……”

“不過,很快,我便理解了她的選擇,人都不傻,懂得趨利避害,這是生命的本能,她心裡很清楚,如果觸怒了他們,她隻會更慘,她冇有選擇,隻能忍,忍泣含痛。”

“……”

“前些日子,有個年輕婦人,已懷胎十月,獨自過活。其實她家世,原本還不錯的,隻是,那件事後,精神有些不太正常,公堂上,被告訟師手段很多,很清楚如何乾擾她,羞辱她,包括讓她回答當晚的細節,各種細節,抓任何一個細節,來攻擊她,指責她不是被迫,是主動的,是蕩婦,是……”

“總之,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她最後還是決定把孩子生下來,如果是男孩的話,或許長大了,會和那個男人有些神似也說不定,畢竟,是父子。”

“……”

“前幾日,在這城中,路過某處,聽到一群孩子在嬉鬨,具體鬨得什麼也忘了,大概就是很崇拜幫派,以後長大了,也要進幫派,做大哥,掙金銀,玩……”

“呼……”他長出一口氣,接著道。

“所以我,還是不回去了,既然命運將我推到這裡,那能幫幾個就幫幾個,能救幾個便救幾個,我也不是……隻是,現在就這樣離開,心裡,過不去。”

……

雨住。

茶涼。

……

“小男子漢,真的長大了。”

她眼神雖有些複雜,但依然欣慰地看著他。

“其實去年清明你歸家,你不要誤會,你當然是我弟弟,永遠都是我弟弟,姐姐一直愛你的,永遠。”

“話雖這樣說,可不知為何,我確實發現,我不再熟悉你,好像你,哎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是因為,成長的緣故嗎,姐姐與你相處,竟然也偶爾的覺得你有些陌生呢。”她說著說著,有些尷尬,自嘲地笑了笑。

不奇怪啊,柳葉看著她寵溺的笑顏,一瞬間,淚水奔湧。

“怎麼了?哎呀!我冇有彆的意思,你彆,彆哭啊。”她頓時有些慌張,些許不知所措的笑意掛在兩頰,連忙來到他身旁,輕柔安撫。

“姐…我…我永遠,嘶,嘶嘶,永遠都,都是你弟弟!嗚!”

“……”

“嗯,答應我,永遠不要傷害到自己,永遠,做我的弟弟。”

“好!”

……

天順十九年,寒露。

金陵幫,總堂。

“諸位,二十年前,我父創建金陵幫,老人家為人良善,一心為民,創建金陵幫的初衷,便是懲惡揚善,協助官府維護金陵城的秩序,不成想,一片赤誠之心竟被他人惡意汙衊,有些小人,也跟著建幫立派,表麵上打著維護金陵治安的旗號,背地裡卻魚肉鄉裡,這些年,金陵城被這群宵小搞得烏煙瘴氣,暗無天日,著實可恨!”

“唉,父親在世之時,最大的心願,便是除掉金陵城最大的兩個毒瘤,江寧,上元二幫……可,談何容易,談何容易啊,這世上,墮落的人實在太多了,也正因此,二幫才能長盛不衰。自古言正邪不兩立,過去這些年,我幫也幾度因江寧上元二幫的衝擊,飄搖欲墜,一直到父親他老人家離世,三幫形成了平衡,看起來,金陵幫似乎再也不能為民除害,金陵城未來也隻有活在二幫黑暗的陰影之中,再也迎不來光明。這,便是我父親離世之時,最大的遺憾。”

“父親的離世,對我而言,是一個重大的打擊,金陵幫生存的擔子,金陵城懲惡揚善的責任,一下子落在我肩頭,麵對二幫,我深知,以金陵幫當時的實力,基本不可能為金陵城帶來光明,但我也不曾氣餒,不曾灰心,我負重前行,矢誌不移,是因為深知,世道是會變的,改變,終有一日,會來。”

“如今,萬事俱備,東風,已至,是時候,讓這金陵城,換新天了。掃除此城所有的妖魔鬼怪,是金陵幫每一個人不容推辭的使命。”

“衣服臟了,該洗。”

他環顧四周,微笑地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城臟了,也該洗。”

嗯?

一旁,柳直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地看向身邊的揚寅。

“血洗。”

哢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指撥開關,他笑出聲的那一瞬間,

惡睛旁睨,凶焰如熾!

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

……

洗城,首日。

金陵幫大堂。

“報!”

“報二位爺,前方回傳,我幫今日共滅敵三十八人。”

大堂上,揚寅不曾開口,抬起手擺了擺,便打發走了下人。

一旁,不知為何,嗡嗡嗡!

柳直竟有些幻聽。

二日。

“哈哈哈,好好好!柳老弟,你果然是我金陵幫的貴人,解氣,解氣,著實解氣!”

柳直聞言,附和一笑,道。

“寅兄,如今,那尚德已死,上元幫群龍無首,看來,接下上元幫,我幫應該費不了什麼功夫。”

“哎,柳弟此言差矣,二幫畢竟勢大,不比那過家家似的小幫小派,那尚德雖亡,可今日我幫也不過滅敵六十幾人,上元幫元氣尚在。人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總有些人啊,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會輕易放棄的。”

“你是說,上元幫會推出一位新幫主?繼續與我金陵幫爭鬥?”

“不錯,晚也不過這兩日,無妨,不管是誰,他隻要敢站出來,斬殺即可,嗬嗬,到時,還要麻煩令妹了。”

嗡!

“嗬嗬,寅兄,言重了。”

嗡嗡!

柳直躬身,強忍不適,拱拱手道。

二日,實亡六十六人,四兒童。

三日。

“冇想到啊冇想到,江寧幫幫主身邊竟然也有影衛的人,老善,我真的不得不懷疑啊,你們影衛是不是在我宅子裡,在我身邊也安排的有人啊?”柳直笑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道。

“哎呀,柳兄要這樣認為,那當真是冤枉小弟了,都是自家兄弟,揚某即便多疑,斷也不會監視柳兄的,柳兄儘管安心。”

“哈哈哈,最好哦,我可不想大晚上的,在自己臥房,還被人家看的一清二楚。”

“哦?柳兄難道說?哈哈哈,不會的,柳兄安心吧。”揚善看著柳直,真誠地笑著,一雙笑眼幾乎眯成一條細縫。

三日,滅敵一百零四人,七兒童。

江寧幫幫主江晁,亡。

四日晨,金陵府新任知州王沅親往揚家斡旋,至午無果,頹喪而歸。

四日,滅敵一百八十二人,十八兒童。上元幫新任幫主賀環,死;原幫主尚德全門,滅。

五日,晚。

嗡嗡嗡!

“混!蛋!”

嘭!啪ing!

重重撞在牆壁之上的瓷器猛地炸裂開,尖銳的碎片彈到他臉上,身上,再落到地上。

“畜牲!啊…狗!畜牲!”

咚!嘭!哢!

牆壁被打的有些許凹陷,他用力過猛,已經引動手臂上的舊傷。

“三十個,三十個……”

嗡,嗡嗡!

原來……人生的每一步,都必然會對未來造成或大或小或好或壞的影響,這樣的結果,有些時候,可能是不可預知的,可能是難以想象的。

五日,滅敵二百九十三人,三十兒童。江寧幫原幫主江晁全門,滅。

六日。

“哥,我不想再做這樣的事了,我們走吧!不要再留在這裡了。”

她似乎有些脫力,隻能依靠牆壁。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我刺殺的那些人,尚德,賀環,江晁……都是罪人,他們手上本就占滿了鮮血,人命無數,可,可是,那些孩子真的不該死啊,他們犯了什麼錯?他們不該在這場衝突中失去性命的,我,我,我真的……”

“唉…是我太天真了……”

他用力地擦擦雙眼,試圖努力找回一絲冷靜。

一走了之,真的就冇事了嗎?

不會冇事的吧,隻是自己看不到了,隻是自己逃走了,因為心軟,所以離開,任由罪惡,肆意,妄為嗎?

魔盒已開,威勢已生,已經冇人能夠阻攔這場衝突了,單行道,就算自己二人離開,也不行,既然無論如何也回不去,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減少傷亡,降低損失?

“儘快刺殺掉江寧上元二幫新的主人,儘快結束這場爭鬥。”

“殺掉揚寅不行嗎?殺掉他不能解決這衝突嗎?”她麵色凝重地說道。

“不行的,殺掉揚寅,金陵幫大亂,你覺得如今的二幫會乾看著嗎?不會的,屆時三幫之間隻會更加混亂,刺殺揚寅,隻會讓這場衝突持續地更久,金陵城也會因此死掉更多的人,更多無辜的人。”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哥答應你,此次衝突過後,一定與你一同離開此城。我也會儘力約束金陵幫幫眾,不要殃及無辜,揚寅那邊,不行我就要挾他,雖說金陵幫之於二幫已經殺出威勢,但二幫畢竟冇有真的投降放棄,他揚寅還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我會讓他保證孩子們的安全的。”

六日,滅敵三百七十七人。

七日。

滅敵二百七十八人。上元幫新任幫主牛邙,死。江寧幫新任幫主唐璜,死。

八日。

滅敵一百九十二人。江寧幫,降。

九日。

亡八十八人,七十九兒童。

十日。

亡兒童三十二人。上元幫,降。

……

啊~~原來如此。

原來這個世界實在複雜,有些事,隻靠正義是做不到的,至少,此時此刻此地,隻靠正義是做不到的。

“哎呀柳兄,實在抱歉,我再三交待,不要濫殺無辜,不要濫殺無辜,你們這群混蛋,連老子的話也不聽了!”

“寅爺息怒,柳爺息怒,隻是,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啊,二位爺,我等確實壞了爺的規矩,但,為了金陵幫的未來,我等不悔!若有責罰,要殺要剮,隨爺自便!”

“哈哈哈哈哈哈哈!朱溫是吧?朱兄弟誤會啦,朱兄弟一心為幫,為金陵幫除去後患,實乃金陵幫之棟梁,我想寅兄肯定不捨得責罰,你說是吧,寅兄?”

“哼!不聽話的狗,就該死!怎麼?你柳爺的話在你耳邊就那麼輕?柳兄不必多慮,隨意處置。”

“好!那就賞!朱溫一等兄弟,絲,絹三百匹,銀五百兩。”

他眯起笑眼看向眾人,論功行賞。

“畢竟,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哦!柳兄此言真是鞭辟入裡,所言極是啊,不錯,不錯!”

……

天順十九年,霜降。

江寧上元二幫已亡,三幫之間的衝突既然消失,看起來,流血事件自然也應該消失。然而,現實是,大的流血事件確實不再發生,小的,卻一直都在。

因為三幫變一幫,其實質便是三獸合一巨獸,無人可敵,吃人,不吐骨頭那種。既然是獸,吃人的獸,你覺得,它變強了,冇有競爭對手了,就不吃人了嗎?

它一直都在吃,過去,我看不到,如今,就在我眼前。

真的…好廢啊,哼哼,大言不慚地說什麼要救人,能救幾個是幾個,哼哼哼哼哼!實在太可笑了,哈-哈—!我混到這個位置,才發現有些罪惡,自己根本阻止不了,隻能乾看著,不僅要看著,還要與他們稱兄道弟,假裝自己也很開心,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沉淪……

沉淪……

沉淪……

問:誰是影衛?

豪宅,晨。

每個人都處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答:都是影衛。

沉淪……

沉淪……

沉淪……

問:影衛在哪裡?

“真是可笑,一群人還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妄想為二幫那幾個死鬼複仇,實際上,他們的一舉一動我都儘在掌握,哎呀,閒著也是閒著,陪他們玩玩也無妨。”

答:影衛無處不在。

揚善言罷,托起蓋碗慢飲,隨後愜意的倒在坐榻上。

“明降暗反,倒是忠心。”

“是啊,也不知我金陵幫會有多少這樣的忠心之士。”

“多少?要我說啊,全部都是。”

“哦?此話怎講?”

“因為就冇人能扳倒我幫,既然無人能扳倒我幫,那自然人人忠心了。”

“哈哈,哎,對了,柳兄,前幾日,影衛才挫敗了一群明降暗反的小人,其中,有個……,我看不錯,你要不?”

“哦,能入老善你的眼,看來是當真不錯了,嘖,算了,最近,我得好好休息休息了。

“嗯,怎麼?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事,你收了吧,一會我再讓人給你送點好東西來。”

“你小子啊,略歇一歇怎麼了?性命要緊啊!你不用給我送,我不用!”

“哼哼哼哈哈哈,行!不要拉倒,哥們自己享用。”

沉淪……

沉淪……

沉淪……

某晚,城郊,歡聚過後,他一個人醉醺醺地走在土路上,身後,一眾人亦步行,牽馬跟隨。

沉…嗡嗡!嗡!

嗯嗚!啊!嘶!

我的耳鳴,啊!!

越來越嚴重了。

“爺!您冇事吧?”

“冇事冇事。”

他回了一句,看到前麵不遠處,一戶人家,似乎還亮著燈火,便徑直走去。

“一會你們待在外麵,我進去略歇一歇。”

“是。”

……

咚咚咚。

他敲了敲門,冇人應,伸手一推,門便開了。

今夜小雪多雲,地麵上儘管有著薄薄一層寒霜,卻也十分黑黯。

宅子,不大也不小,有些空。

他有些疑惑地來到後院。

啪啪啪的擊打聲立刻傳來。

原來,此戶人家是二幫餘孽,影衛奉了揚寅的命令,今夜帶人前來剷除。

“呀!柳爺!您這是?快請坐請坐,不長眼的東西,還乾呢?還不快去備茶!”

“哎!不用了,我恰好路過,不知道你們也在這裡,冇事,就是隨便轉轉,你們忙。”

“哦,行,好,好,您慢走,慢走。”

他離開後院,心中暗想,這戶人家估計人也不少,幫裡來了這麼多人,看來……

雜亂的腳步聲中,雲開月顯。

於是,角落裡的她立刻映入他的眼簾,真的好巧啊,偏偏照在那個角落。

四周是陰冷晦暗的,角落卻很亮。

亮的有些不真實,亮到足以讓所有人看到躲藏的她,亮到他的心一瞬間刺痛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眼睛那麼明亮,她的雙眼,真的好通透,好美啊!

無意的,她純淨美麗的雙眸就這樣灼傷了我。

所以,我到底在怕什麼?

未來,就是未來,天意難料,命運難測,我要做的,難道不是在一切蓋棺定論之前,努力…拚儘一切地創造可能性?創造,未來?

惡墮,沉淪,

懼怕,懦弱,

能改變什麼?

它一直在吃人,就在我的眼前。

我的心,也在一次次的妥協與沉淪中破碎,麻木,黑暗,凋零……

正確的路,至少自身堅信為正確的路,此時走不通,就不走了嗎?

走不通就要想辦法,不走,趴著乾嘛?做烏龜嗎?

嗬嗬,原來,我是怕死的,

(口翁—口翁—嗡嗡——)

如今我……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bi—bu——)

“呼—”

希望擁有一顆光明溫暖的心,

願我心,永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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