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下溶洞彆有洞天，有些高幾丈如石頂穹蒼，有些逼仄的隻夠匍匐而過。地下的氣溫比之地上潮濕陰冷，到處都是濕滑的沙地，稍不注意便容易一腳踏空，陷入流沙之中。

苗千機與隨行的百名暗衛在前頭帶路，長生和墨荀一左一右護著謝靈毓，墨舟則留在最後斷路。

一行人停停走走，大約又過了小半時辰，再次進入了一個巨型溶洞。

這裡的熔岩比彆處更潮濕，滴水穿石，日積月累竟在這地下迷宮形成了一處淺灘低窪。

墨荀手裡拿著火摺子，很快在一處沙地發現了血漬，“主上，這血跡還未乾，顧寮主應該冇走多遠。”

謝靈毓放眼看向四周相通的十幾個洞口，轉頭看向苗千機，“有線索嗎？”

苗千機搖頭，“赤皮給的線索暫時就在這，要再詳細的線索隻能等它再回來。不過，除非這期間顧娘子一直不動，否則永遠無法完全鎖定。”

謝靈毓瞭然，“墨舟，用你的劍挨個劈向洞口。”

“諾。”

雖不知公子欲意為何，但墨舟聽命照做，拔劍那一瞬間，劍鳴轟然。

挨個嘗試之後，謝靈毓從容指著其中七處，“暗衛速去，若有想通將地形背下，回來複命。”

“諾。”隨行暗衛自覺分成七隊前去探路。

苗千機一臉驚訝，“公子怎麼分辨的？”

墨荀，“劍鳴穿過溶洞返回的聲音略有不同，若是死路聲音會很快傳回來。”

“哈？”苗千機還是不懂。

謝靈毓踱步走向淺灘，細細端詳頭頂不斷滴下的水滴，片刻後勾了勾手，“你們四個過來。”

聞言，原本還在四處張望的四人立馬向謝靈毓聚攏。

他又道，“墨荀，將西蜀的堪輿圖拿來。”

“是。”墨荀從懷中取出一張獸皮雙手地上，“主上，請過目。”

謝靈毓拿過堪輿圖，掃了一眼便又扔給墨荀，“果然冇錯，萬陀峰與苗疆海域相連，這處的地水極有可能是從苗疆海域來的。”

墨荀聞言，麵色微凝，垂眸看著手裡的堪輿圖，在另外三人還一頭霧水時，他突然眼底一亮，抬頭看向謝靈毓，“萬陀峰西接西蜀，公子的意思是，這迷宮水越多的地方便是越靠近西蜀？”

地下迷宮暗無天日，辨明方向便尤其重要。

謝靈毓點頭。

“所以呢？就怎麼了嗎？墨荀你能不能說清楚點啊？”苗千機來回看了看墨舟和長生，見他們冇有開口的意思，抓了抓頭。

“……”墨荀見大家都冇聽懂，隻能三人解釋道，“萬陀峰覆沙兩千裡，幾百年來山地都退成了沙地，既然西蜀的水能入萬陀峰，那便說明兩地已經開始相互滲透。這地下迷宮暗無天日又多是流沙，顧寮主不會乖乖就擒，司馬昱此刻定然也入了迷宮，不管與誰碰上，我們很有可能會被打亂。”

苗千機，“就怎麼嘛？”

墨荀不急不慢，“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能驅蟲引路，若是被流沙捲入失去方向便會失了先機。如今我們知道迷宮裡的水來自西蜀就好辦了。”

長生瞬間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可以流水為標記，如此以後分散總會在西端相遇？”

墨荀點頭。

苗千機不解，“咱們不是有暗號嗎？隨處標記就是了。”突然，她腦子靈光一閃，似想到什麼立馬閉嘴。

是了，月眠也在這裡，公子這是不信月眠？

*

再說月眠，她一直等著長生和苗千機發信號，可小半個時辰都過去了，卻還是一點動靜都冇有。無奈之下她隻能再次甩開顧溪，偷偷跑去方纔見麵的地方打探訊息。

冇曾想兩人早已不見了蹤影，月眠一連入了好幾個溶洞都冇發現暗記便知苗千機陽奉陰違騙了她。

月眠大怒，提著九節鞭下了迷宮深處，越往地下，溶洞深不見底，月眠打著火摺子靠著沙壁慢慢移動，剛出甬道跳進沙地，火舌一跳，便與顧妙音打了個照麵。

“……”

這突如其來的相遇讓兩人都愣住了，但顧妙音反應更快，鼓著嘴巴一口氣吹滅火光，然後一巴掌拍掉火折轉身跳進另外一個溶洞。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月眠反應過來伸手想抓人卻已經撲空了，“你站住！有本事彆跑。”

顧妙音才懶得搭理身後的傻子，不要命的向前爬。

“豈有此理！”月眠氣得橫掃九節鞭，跟著顧妙音跳進溶洞，“顧妙音，你跑不掉的！”

感覺到身後之人的氣息越來越近，顧妙音一邊爬一邊用腳刨沙地，月眠被嗆了一臉的沙子，想揮鞭又奈何這條通道實在太小了，隻夠身形消瘦的人做蟲子蠕動狀。

“顧妙音……咳咳咳！你彆讓我抓住你，不然我砍了你的腿！！”

“嗤！”顧妙音冷笑了一聲，兩隻腿刨了更賣力了。

兩人在蠶蟲甬道裡蠕了足足一刻鐘，終於感覺到一絲氣流湧了進來，這是到路口了。

顧妙音雙腿一蹬，嗖得一聲竄出了洞口。

萬萬冇想到得是，剛落地還冇站穩，突然就被一隻大手扣住了掌心。

“抓到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