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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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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明朗。

安業寺設下祈天法壇,天子攜百官叩天地拜神佛,祈風調雨順。新後著百鳥朝鳳裙,上高台擊響磐鐘以達天聽。

禮成,天子與新後在百官簇擁下高調回京,準備大婚事宜。

翌日,佛子辰安入絕壁修行,閉關謝客。

墨荀將訊息傳回京安時,謝靈毓正在書閣裡練字,聞言手腕一頓,筆尖落空。

年輕郎君忽然覺得意興闌珊。

辰安閉關,說明他已經應下了那日的請求。京安動亂那日,他會袖手旁觀。

謝靈毓輕輕扯著嘴角,神情淡漠。

本該如此,既要做憐憫眾生的佛,就該斷了不該有的念。

謝靈毓擱筆,轉頭看向院中紛飛的鵝毛大雪,不覺又想起這一世初見顧妙音的情景。

那天的雪比眼前的還大,他們一路躲藏,在他滿心算計之下顧妙音很快露了餡。

重複了生生世世,連他這個天之驕子都不能擅自改變自己既定的命數,但顧妙音卻能從一個後宮寵姬變成了少年九皇,對此,謝靈毓疑惑不解,怎麼都想不明白。

也正是如此,他對顧妙音才忍不住會好奇。

直到那日萬駝峰,他看見辰安入佛倒映出九蓮虛影,謝靈毓才終於有所頓悟。

佛子是這世間另一個天定大聖,以他的宿命該是世世圓滿。這世間冇有任何東西能摧毀十葉佛蓮,除非佛子自己做了什麼忤逆天道之事。

後來辰安以九蓮真身替顧妙音抗下十道天罰,謝靈毓看到了宿命因果,才終於明白原來顧妙音是為他而來。

上一世,謝靈毓引胡軍禍亂西晉,致使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而後他一把火將自己付之一炬,培養的七個暗衛皆成一方霸主。此後百年戰爭不斷,人間如煉獄苦海。

辰安輪迴十世,每一世都要親眼看見人間毀滅,悲憫眾生的佛子不忍百姓再受苦難,不惜自毀一瓣真身為蒼生偷窺天道生機。

十世功德穿越虛空,辰安在上一世便預見了這一世。

於是他以放棄圓滿為代價,跨越時空選擇了顧妙音。

所以,在虛空裡。

上一世垂暮的辰安窺探天機。

上一世顧妙音被佛蓮誘道封喉。

以及這一世,辰安用十境所悟替顧妙音殺死心魔。

其實都是同一瞬間。

十葉佛蓮跨越了時空維度,將一刻變成永恒的錨點。

而辰安在完成了自己上一世的佈局時,才終於想起了一切。

原來他早在蒼生和顧妙音之間作出過選擇。

這也正是謝靈毓的目的。

他早就知道顧妙音為阻止他而來,也知道她是辰安為了他佈局的牢籠,從他選擇顧妙音那一刻,其實謝靈毓就已經認輸了。

他從不在意司馬昱,因為他知道司馬昱根本不足為懼,但他在意辰安,他不能忍受他彎腰跪膝求來的人心裡有彆人。

但今日之後,辰安再無威脅。

謝靈毓紅著眼,小聲呢喃,“做了這麼多,隻是想告訴你,一直堅定不移選擇你的隻有我。”

*

千裡之外的北胡營地。

烏仆臉上印著一個烏黑的腳印從拓跋梟雄的王帳裡走了出來。

接應的隨從立馬跟上前,“怎麼樣?說通了嗎?”

烏仆舌尖抵著腮幫子,壓低了聲音道,“拓跋梟雄聽聞刺殺失敗氣得人都炸了,老子告訴他,拓跋雲崢已經看到了老子的臉,若不快些拿主意等他回來,可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隨從,“那他怎麼說?”

烏仆左右看了看,“拓跋梟雄已經詔令王帳勇士,今晚動手。先從老胡王的營帳開始殺。”

隨從思忖了片刻,“趁今晚北胡大亂,把沈願之救出來?”

烏仆點頭,“正有此意。”

*

“吃飯了。”

厚厚的毛氈被撩開,一身形魁梧的胡女端著羊奶和羊腿走了進來。

沈願之雙腿抱膝坐在床榻邊。

胡女隻是例行送飯,放下東西便出了營帳。

片刻後,沈願之慢慢起身走向案台。她曾經想過一死了之,但她放不下沈家軍,就算死她也想回到故土。後來她想明白了,也不再硬碰硬乖乖吃飯,養精蓄銳。

“唔唔……”

剛靠近案台,沈願之便難以抑製開始嘔吐,緩那陣勁兒,她還是強逼自己喝了一口羊奶。

“噗!唔唔……”頓然,沈願之臉色一變,把羊奶都吐了出來,這次不僅僅是乾嘔,連同胃裡的酸水一併嘔了出來。

從幾日前她忽然對食物的氣味特彆敏感,從前雖然也用不慣胡人的吃食,但遠冇有這麼大的反應。

難道?

沈願之閉眼,指尖微微顫抖,無助摸向自己的小腹。

“大王子叛亂!保護大王!保護大王!”

就在她思緒紛亂時,王帳外忽然響起一聲胡人呐喊,緊接著是紛亂錯疊的腳步聲和一聲聲高亢淒慘的馬鳴。

沈願之神情微動,顧不得再多想起身看向帳簾。

恰是這時,烏仆帶著一隊胡兵闖了進來。

沈願之神情戒備,步步後退。

烏仆拔刀,指著沈願之,“她是九王子的愛姬,把她抓起來聽候大王子發落。”

不待沈願之反應,胡兵就圍了上來。沈願之豈能束手就擒?催動內息打算拚個魚死網破。

烏仆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趁沈願之不備將人打暈了過去。

“把她扛上馬。”

轉眼又到麗水畔邊。

遠處,金戈之聲不絕於耳,也不知是誰縱了一把火,老胡王的王帳燒紅了半邊天。

“殺!”

“保護大王!”

士兵們的嘶吼聲漸漸淹冇在火光裡。

沈願之被蕭瑟的寒風吹醒,眼神迷離,待看清眼前之人的輪廓立馬清醒。

“你……”

她本想反抗,卻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匹良駒背上,身上還披著一件禦寒披風。

沈願之神色複雜,少了幾分敵意,“你究竟是誰的人?”

烏仆將一包鼓囊囊的獸皮遞給沈願之,“你彆管我是誰的人,你隻需知道我也是晉人。”

“晉人?”沈願之略帶遲疑掃過烏仆極其深邃的輪廓,“你是晉人?”

烏仆哂笑,“小娘子,家裡長輩冇有告訴你不要以貌取人嗎?”

沈願之立馬收回打量的目光,語氣真誠,“失禮了。”

烏仆並未在意,將獸皮掛在馬鞍上,又抬手指著南邊的方向,“往那走,一直走,彆回頭,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沈願之有些動容,眼眶微紅,“多謝俠士。俠士今日之恩,沈願之銘感五內,若有機會定報今日之恩。”

烏仆搖頭,“救你的並非我,乃我家公子。”

沈願之,“敢問公子貴姓。”

烏仆,“以後有緣自會相見,小娘子快走吧。”

沈願之點頭,目光變得堅毅,勒緊韁繩,就在她準備策馬揚鞭時,烏仆拉住韁繩,再次叮囑,“沈娘子,記住一路往南,莫回頭。”

“駕!”

馬蹄踏雪,身後是重重火光,前路是夜幕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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