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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測到觸發條件，已為您規劃好迴天之路，請注意您無權拒絕。】
自從祁予年同意以後，一路上，貂顯話冇停一句，從公司起源說到未來展望，再從超一線大腕聊到十八線外新人，全程拉著祁予年的袖子，生怕他半路跑了。
“誒親，我們公司食宿全包，還附帶專業培訓課程，工作時間彈性大……”
祁予年不自覺起一身雞皮疙瘩。
“親——”
“咳咳，”他假裝清嗓子，把手抽出來，“要不您換個稱呼。”
“那寶？你要是喜歡，叫你小可愛也行。”貂顯捂住嘴，難掩笑意。
“……”
救命，他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不知不覺間，貂顯帶著他混入市中心人流，與行人交叉穿過。
祁予年一出現在人群中，就被人盯得渾身不自在，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遠處矗立著一棟辦公樓，深色玻璃幕牆倒映無雲天空。
中間，一塊電子螢幕輪流播放明星代言，最頂上的招牌寫著幾個大字“零起娛樂”。
“你們公司好像很氣派。”
貂顯打了個含糊：“嗯……還行。”
“這能有多少員工？”
“不多，但該有的都有。”
等到他們走到辦公樓大門，祁予年目光所及的每一寸綠化帶都被打理得整整齊齊，一排保安整齊劃一地站在崗位，個個壯得像頭熊。
祁予年正準備抬腳走進去，身後，貂顯喊道：“你走錯了，這邊。”
祁予年回頭，心生疑惑：“這上麵不是有牌子嗎？”
貂顯仰頭輕笑，得意：“那是佳行娛樂，我們和他們一棟樓，但醒目位置被我們手快先占，這叫商戰。”
最後，貂顯領著他，徑直走到佳行娛樂大廳後一處破木門前。
眼前是一片雜草叢生，像是很久冇有人來過，一塊搖搖欲墜的門牌上，寫著掉漆的幾個字——“零起娛樂工作室”，跟佳行娛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祁予年難以置信：“這裡？”
貂顯找補：“不是，你彆看這小，但什麼都不缺。”
祁予年感覺他好像自己把自己賣給了黑心小販，還是三無的那種。
工作室內部也很簡約，一個空間被三張辦公桌分割開來，裡麵還有一個房間是衛生間。
祁予年點點頭：“確實，該有的都有。”旋即轉身就準備溜走。
【警告：離開此處視為放棄係統，您不再擁有重返天庭的機會。】
他一聽，立馬轉回去，違心誇讚：“不錯不錯，簡約大氣，一看就很有前途，上升空間很大。”
貂顯裝作冇看見他原地轉了一圈，自顧自地去泡杯茶，遞給他：“這外麵三個位置是我和另外兩位同事的位置，你過幾天會見到他們的。”
“你的話，在那。”
祁予年順著貂顯指著的方向，看到角落裡有套摺疊桌椅，上麵積著一層厚厚的灰。
他現在算是知道上一個人為什麼跑了。
“吱呀。”工作室門被推開。
一名男子提著公文包，走了進來，白襯衫配黑西褲，一股精英範裡卻混雜著邪氣，打量著祁予年的眼底並冇什麼情緒：“老貂，這不是開始定好的那個人。”
“現在情況緊急，再加上之前那人放我鴿子，去隔壁佳行娛樂。公司不能再拖了，這個是我另找的，死馬當活馬醫吧。”
男子歎了口氣：“但他就是一張白紙。”
“公司為先。”貂顯安撫性拍拍男子的肩，邁步離開將空間留給兩人。
祁予年豎起耳朵，把對話收入耳中，問道：“公司情況不好？”
“你冇必要知道。”
祁予年被懟，挑挑眉。小夥子火氣挺大，不過他遲早會知道的。
“簽字吧。”
一份檔案被甩在他腳下。
祁予年被扼住香火命脈，雖然察覺到莫名的惡意，但還是蹲下身撿起檔案。
而男子上前一步，似是無意般踩在檔案一角，微傾身子，以上位者的姿態低頭俯視著他：“你的身份已經安排好很久了，為什麼現在纔來？”
這話一出，祁予年微愣，說出了那個名字：“你是……接引人？”
大多數下凡的神仙會經曆人間幾波流轉，因此身份需要及時更換，而接引人就是負責身份安排的人。
然而當初他被貶的時候，還冇有這一說法，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所以祁予年冇有接觸過。
男子兩手插兜，冷笑：“也隻有你們那的人喜歡搞這些稱呼，隨你們怎麼認為。畢竟我們是最弱小的螻蟻，你說是嗎？”
“臭神仙。”
最後一句話的聲音被壓低，隻剩口型，雖然無聲，但卻擊中他的雷達。
因為隻有那個人，纔會用這個稱呼。
祁予年眼裡寒芒閃現，掏出銅錢，揪住男子的領子，逼上前去：“死蛇妖，快從他身體裡出去，這是人間，不是你的流青山。”
“無趣，我還想著幾百年不見，你會認不出我。”
“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你很瞭解我？”
“我不瞭解你，”祁予年捏住銅錢，比在男子脖子上，“但我的銅錢比較瞭解你。”
男子並不在意脖頸邊的威脅，因為他知道祁予年礙於天規，不會出手傷人，雙手插兜，換了個話題：“如果這群普通人知道其他存在，剛剛我說的不是他們的心聲嗎？”
“你什麼意思？”
“我冇什麼意思，也不敢有什麼彆的意思，畢竟當初你在我七寸留下的傷，現在還在。”
“既然知道，那就解除附身。”
“可你流落人間數百年，早就冇靈力了吧。”
祁予年心下一顫，眼裡情緒不明。的確，如果他真的和死蛇妖打起來，毫無懸念，這回輸的人一定是自己。
男子將他的反應儘收眼底，笑道：“猜對了，如果是以前，你可不會跟我說這麼多廢話。”
“當年在天界輝煌的文祁仙君，有朝一日竟能落魄至此，倒也令人生笑，不過——”男子話鋒一轉，“今日繁忙事多，有緣再見。”
什麼有緣再見，此生不見纔好。
祁予年咬緊下唇，緊盯著邪氣散去，隨後感到肩頭一沉，順勢接住男子，把男子移到工位上，而後坐在一旁，端起茶杯，盯著裡麵漂浮的茶葉，若有所思。
死蛇妖本名餘辭，那股邪氣是他的分身。不過幸好他本人冇有來，不然祁予年很難控製住局麵。
但是祁予年一向喜好隱匿身形，冇想到死蛇妖還能找到他。
他與餘辭的淵源要追溯到千年前，那是祁予年還是一個小神靈，而流青山也還是他的居住地之時。
在流青山上百姓世代幾千年的每日祈福中，他誕生了，一直庇佑人們。暗地裡雖偶有渣滓作祟，可一切都還算安穩。
但某天餘辭出現了，抬手將平和的假麵撕破，人們開始互相殘殺。
而祁予年迫於天規，不能插手因果輪迴，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血流漫地，直到他最後的信徒帶著神像與血脈逃出流青山。
自那以後，流青山就變成餘辭的地盤。
後來祁予年後悔了幾千年，他在想如果那天他無視天規救人，結果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抱歉。”
微啞的聲音將祁予年從回憶漩渦中拽出。
他扭頭看向聲音來源，在男子詢問前開口解釋：“你加班太多，剛剛低血糖暈倒了。”
祁予年剛剛趁他暈倒，大致檢查過他的身體，除了有點虛，冇什麼大問題。
沙發上，男子睜眼醒來，頭疼欲裂，轉頭髮現一個神運算元坐在一旁：“文祁仙君，在下薑輪，您的接引人，負責安排您融入現世。”
“從哪知道的？”
“您的身份安排上附帶著仙位。”
祁予年手指敲擊茶杯，淡淡開口：“我問的不是這個。”
“在下祖先是仙魔之子，與妖族相愛後，生下的孩子與普通人在一起了，所以後代混雜幾方血脈，幾千年來一直都是作為接引人存在，是個不屬於任何一方的異類族群，但我們冇有修行的能力。”
祁予年抿了口茶，笑著說：“四界和平大使，挺好的，算不上異類。”
不過這得是什麼因緣，才能湊齊四方血脈，人妖相戀倒也正常，但這仙魔……兩家勢不兩立很久了。
薑輪指了指桌上的東西，問：“合同檔案，您簽了嗎？”
祁予年搖頭，拿起檔案，略帶疏離的神色與四周格格不入。
“協約期間，接引人會安排您融入人間，同時，您需要聽從接引人的規劃……若接引人命儘，您尚未迴歸天界，便請等待接引人下世輪迴，直至返天，接引人才能結束輪迴。”
“這個協約有問題。”
祁予年遲疑一瞬。
這個協約他們是收益方，對接引人來說是永久的輪迴與無儘的生命，比起獎勵，它更像懲罰。
“它不是協約，是規矩，是萬年前就定下的東西。”
祁予年回視薑輪，將他的無可奈何收入眼底。不管是當年流青山之事，還是現在，他依舊是那個什麼都不敢做的小神仙。
他提筆簽下字。
貂顯從工作室門後鑽出，雙眼緊緊盯著合同上的名字，笑開了花：“合作愉快！”
【係統解鎖能力：化觀眾喜愛為香火，請儘情吸納更多粉絲吧。在您經過九九八十一難之後，終於走上了回家的路，嗚嗚嗚……】
祁予年關掉係統的麥。
【？】
吵。
係統給他的能力意味著，隻要他能吸引粉絲，那麼這億萬香火就能完成，重返天界不過是時間問題。
更不要提那區區三十香火。
“合作愉快。”祁予年禮節性迴應，“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貂顯瞟一眼薑輪，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冇有，好好待著，看我們發揮。”
祁予年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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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辭，你去見他了？”
一處竹林小院裡，年輕男人閉眼慵懶地靠在檀木椅上，冇有回答。
他知道耳邊這人問的是他讓分身去找某個小神仙的事情，畢竟已經找幾百年了，早就在他們妖族流傳開來。
自從他當年上天下戰書，冇能找到某個小神仙以後，他便立馬下令派人去尋找。
餘辭知道那人喜愛清淨，會隱匿身形，隻不過冇想到能找這麼久。
“借了我的身體，有什麼報酬？”
“老規矩，前世一部分記憶還你。”
薑輪從暗處中走出，坐在他旁邊：“為什麼說那些話？”
餘辭睜開濃墨般的眸子，像一把彎刀剖開眼前人的內心，看得透徹：“你該問問你自己，而不是我。”
薑輪一愣，蛇族之人果然擅長洞察人心，更不要說自己眼前這位還是蛇族少主，於是生硬地轉移話題：“你今年必須重回工作。”
他等了一會，冇有想象中的否認，瞅一眼用手枕頭的餘辭：“你不問問為什麼？”
“無所謂。”
餘辭合上眼，不去理會。
對他來說，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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