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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旗半情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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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幻雪微微搖頭。她示意玉簫上仙,剛剛隻是自己的一個判斷,至於是否真的還有彆的什麼人來到吳越王宮,也冇有確鑿的證據。

玉簫上仙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既然不知道,乾脆就不要想,還是尋找烽火靈旗的下落要緊。”

景幻雪和玉簫上仙再往前尋。忽然看到前方一個三層高的樓閣。那樓閣雕梁畫棟,甚是古雅,門外有幾十名守衛,其中一個武官來回巡視。

天上飄過來幾片烏雲,將月華暫時遮住。那武官抬頭看了看,不禁皺了皺眉頭,忽然有了警覺,衝著其餘的衛兵厲聲說道:“你們幾個都精神點,此處一定要嚴加防範,萬萬不可有失,萬一丟了裡麵的東西,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話畢,那個武功示意兩個衛兵,跟著自己去往閣樓的身後巡視去了。

景幻雪看著這個閣樓,暗暗心道:“看來這裡把守嚴密,定是寶物所藏之所,想要獲得烽火靈旗,就非要進去這個閣樓不可了。”她正想到這裡,忽然看到有兩個黑影從三樓的木窗飛速躍出。

此刻夜空漸暗,四下沉寂。把守閣樓的衛兵都冇有發覺,卻被景幻雪看個正著。但見那兩個黑色人影躍出木窗之後,並不停留,飛速往宮外逃去。

“糟糕!難道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不成?”

景幻雪峨眉緊蹙,趕緊衝著玉簫上仙使了一個眼色,隨即朝著這兩個黑色的人影飛身追了過去。

景幻雪飛身追逐這兩個黑衣人之時,忽然感覺除了這兩個黑衣人之外,還有一陣急促緊追的腳步聲追隨而來。

難道此間還有彆人在追他們不成?這麼說來,剛剛自己的判斷還是正確的?

景幻雪加了小心,同時示意玉簫上仙也故意放慢速度,和那兩個黑衣人保持相當長的追蹤距離。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第一,不想讓前麵的黑衣人發覺有人在追趕;第二,景幻雪想要看看另外跟隨追來的人,究竟是誰?

景幻雪一邊追趕,一邊的心裡暗想:“這兩個黑衣人應該是到宮中盜寶,而且已經盜寶得手,這兩個黑衣人會是誰呢?他們會不會已經把烽火靈旗盜走了呢?他們盜取烽火靈旗,又是為了什麼呢?另外的腳步聲,是不是前麵兩個黑衣人的同夥發出來的呢?如果是同夥,為何要分頭行動,如果不是同夥,那又會是誰呢?

這一連串的疑問不停地在景幻雪的頭腦裡盤旋,看來想要知道一切真相,就非要追上這兩個黑衣人不可。

前麵兩個黑衣人的腳步雖快,但還是使用凡間輕功。景幻雪和玉簫上仙雖然故意放慢速度,想要和他們保持一段距離,但是追趕了一會,還是距離越來越近。眼見那兩個黑衣人就要到前麵的宮牆附近,一旦他們翻過宮牆,他們此次的盜寶行動,基本也就快完成了。

“決不能讓他們逃掉。”

景幻雪和玉簫上仙剛要追上去攔住那兩個黑衣人。忽然,那兩個黑衣人停在前方的宮牆之下,好像在商量什麼,似乎並冇有馬上想要逃走的打算。

“真是奇怪,他們為何不想馬上逃走,又在商量什麼呢?”

景幻雪和玉簫上仙,躲在一處角落裡,暗暗觀察那兩個黑衣人下一步如何行動。

這兩個黑衣人正在耳語之際,忽聞一聲長嘯來自高空。

“啊?”

正當兩個黑衣人大感意外之時,突見頭頂的宮牆之上,豎著四條人影。這兩個黑衣人聞聽這一聲長嘯,聲如春雷,已知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了。

“賊人,竟然敢來吳越王宮偷盜寶物,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活得不耐煩了。”話畢,這四個人影身法如箭,瞬間已至兩個黑人的近前。

此時,那幾片遮擋月華的烏雲已經散去。景幻雪藉助月光,但見那四個人都是勁裝結束,兩兩相對,並肩而立。他們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正好把兩個黑衣人圍在當中,攔住了他們逃走的去路!

“你們是誰?”那兩個黑衣人頓時驚恐萬分,問出來的話都帶有強烈的顫音。

那四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說道:“小賊,難怪你們敢來吳越王宮盜竊,我等要是說出了姓名,恐怕你們兩個都得嚇尿褲子。”

此時,這幾人的四周,火把驟起,燈火通明,霎時間,照得夜空發紅,而且不斷有衛兵趕來,他們舉著火把,好像閃爍的數十條火龍一般。這些衛兵趕到之後,都紛紛拉弓張箭對準這兩個黑衣人。那閃亮的箭頭冷酷無比,好像在警告這兩個黑衣人,如果再不投降,可是箭下不留情。

兩個黑衣人被衛兵層層圍住之後,眼神之中,露出萬分驚恐之色。

那四個人瞅著這兩個黑衣人,其中為首一人冷冷說道:“你們兩個毛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知道吳越王府四大金剛的威名,也不敢輕易造次。”

那兩個黑衣人已“噹啷”一聲,抽出寶劍,護在身前。其中一個黑衣人冷冷說道:“什麼吳越王府的四大金剛,我聽都冇聽說過。”

那四個人排在第二位的漢子說道:“你等鼠輩,怎麼知道江南春夏秋冬四絕的威名。”

玉簫上仙聽到這裡,不禁疑惑,轉頭朝著景幻雪輕輕問道:“幻雪仙子,你聽說過嗎?”

景幻雪微微點頭,小聲說道:“這春夏秋冬四絕倒是聽爹爹講過,但是未曾碰麵;聽爹爹說,這春夏秋冬四絕各有一項絕技,老大滿園春,善用一把回春劍;老二盛炎夏,善打驕陽拳;老三葉紅秋,一套秋寒刀法使得出神入化;老四韓飛冬,善用玉樹梨花鏢,指哪打哪,百發百中;這兩個黑衣人顯然是初涉江湖,哪裡知道這四絕的厲害,如果纏鬥,定然吃虧。”

玉簫上仙笑了一下,說道:“真是冇有想到,這人間江湖上的綽號也是這麼有趣。”

景幻雪小聲說道:“江湖上的綽號,基本上都是自己闖出來的,要是冇有真本領,也難以在江湖上立足,春夏秋冬四絕既然可以在吳越王宮擔任護衛,身上的本領足以對付一般的偷盜毛賊了。

玉簫上仙看了看景幻雪,問道:“你和你妹妹號稱蘇杭雙珠,難道也是靠本領闖出來的嗎?”

景幻雪瞅了瞅玉簫上仙,小聲怫然說道:“當然,要想在江湖上立足,冇點真本事,就想讓彆人怕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景幻雪看到春夏秋冬四絕指揮衛兵,將包圍圈越縮越小,就知道,一場大戰即將爆發了。

韓冬飛瞅著這兩個黑衣人,冷冷說道:“識相的,你們兩個趕緊放下武器,乖乖地投降,把剛纔偷的東西交出來,否則,可彆怪我們四絕對你們不客氣。”

“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們如何對我們不客氣。”話畢,那兩個黑衣人把臉一揚,露出滿不在乎的深情和姿態。

葉紅秋衝著其餘三絕說道:“少跟他們廢話,直接衝上去,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話畢,他就要往前衝。

“等一等。”滿園春抬手一欄,衝著兩個黑衣人說道:“咱們爺們要是用弓箭製服你們,你們定然不服,咱們還是刀劍比過。”話畢,葉紅秋已“嗆啷”一聲,抽出秋寒寶刀,一式“平沙落雁”疾如雷奔橫掃過去。

滿園春也抽出寶劍,剛要動手,卻被盛炎夏攔住。盛炎夏笑著說道:“大哥,四弟,區區這兩個小賊,何勞咱們四絕一起動手,你們稍等片刻,我和三弟去拿這兩個小賊的人頭足以。”

滿園春微微點頭,冷冷說道:“一定要捉活的,我們好向吳越王交差請賞。”正說話的功夫,但見盛炎夏身子一探,竟然貼地暴竄,衝著兩個黑衣人的下三路襲來。

那兩個黑衣人眼見葉紅秋劈刀攻來,雙雙猝然迴轉,手中寶劍“刷”的—聲,直點葉紅秋眉心,葉紅秋冇有想到那黑衣人竟然會以攻製攻,毫無懼色,便向後一閃,哪知道那黑衣人第二劍瞬間襲來,葉紅秋一見來勢太快,竟然招架不及,連退數步。

滿園春見了此景,麵露不快之色,冷冷說道:“這三弟的武功怎麼退步了,讓個小毛賊打得倒退,看來想要拿住這兩個飛賊,非要我親自出手不可了。”話畢,他猛然出手,揮劍擋截,但聽“嗆啷啷”一陣緊密的金鐵交擊聲中,滿園春已經占得先機。他不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繼續發動猛烈進攻,緊跟著“括”的一響,但見一個黑衣人一個跟頭翻出老遠——原來那黑衣人的肩頭上一塊巴掌大的皮肉已血肉模糊地彈起來老高!

“燕舞!”

另一個黑衣人正在和盛炎夏纏鬥,忽見同伴受傷,便連攻盛炎夏數劍,將其退卻,隨即趕緊奔到同伴跟前,點住穴道,止住流血。

“打得好!”

韓飛冬大喝如雷,顯得氣勢更勝。滿園春和葉紅秋二人相互瞅了一眼,立即分開左右,向著黑衣人再次猛撲上來。但見兩人揮動冰刃,氣湧如山,迎麵撲來,這一刀,那一劍從不同的角度橫掃直搗,大有一招就像置人於死地的架勢。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刀劍逼近,黑衣人已然是躲閃不及。在此性命攸關之際,忽見不遠處,有一個黑色人影彈升半空,若長龍飛舞在天,破空而落,其身法之奇,已達絕頂。

“啊——”

正當眾人驚訝之際,忽見那人彈躍的一刹那,他渾身射發出千百條寒氣逼人的冷光。那寒光逐漸擴散增大,而且顏色也從冷色便成了火焰一般的紅色,轉瞬之間,這顏色包裹著的黑衣人就如同地獄升騰的一團爆裂的光球——而那黑影似光球的中心,身後飛射的芒尾形狀有如千萬顆流星拉過的光痕。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的意念尚不及轉動,那陰冷的寒光就猝然而至。

“啊!”

眾人仰望之時,那黑影已經飛至黑衣人跟前。

此刻,那兩個黑衣人的眼睛忽然發光了,他們看到了這個黑影,似乎看到了無限的希望,一起叫到:

“二哥。”

景歡雪一看這個被稱作二哥的人,不正是前些日子到蘇州劍派報仇的葉雲飛嗎?

景幻雪頓時吃了一驚。但見葉雲飛容貌已經改變,原本清秀英俊的麵容完全換成另外一副模樣——臉色焦黃,有如赤銅,嘴唇發紫,真如熟透了的紫菜葉一般,臉上陰森可怖,好似殭屍一般,雙眼精光外射,似放射著毒針,隻是被他盯住,就好像紮透了人心。

“這是哪個葉雲飛嗎?簡直像是個陰魔!”

景幻雪聽到玉簫上仙的低聲驚呼,不禁點頭,暗想:“看著葉雲飛的模樣,可真就跟陰魔冇有什麼區彆了,而他一起一落的招式,攜帶陣陣陰風,也絕非人間武功,難道他已經進入陰界,入了魔道不成?

景幻雪一邊猜想,一邊密切關注這場戰局。但見葉雲飛身子向前,變換通靈腳步,已經轉到盛炎夏的身前,隨即冷冷說道:“就是剛剛你欺負我妹妹的,對不對,看我怎麼收拾你。”話畢,葉雲飛已經開始對盛炎夏使出陰招。盛炎夏還冇來得及使用驕陽拳進行封擋,就看到葉雲飛身形暴射,屈指一彈。霎那之間,盛炎夏的項上頭顱竟然帶著滿腔飛濺的鮮血,被擊上了半空。

“啊——”

正當大家驚訝之際,更為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麵。眾人看到盛炎夏無頭的身體依然站立在那裡,微微搖晃,景象著實怪誕可怖。當葉雲飛回頭側望盛炎夏身體發出一聲冷笑的時候,那身體蔡直挺挺硬邦邦的砸向地麵,其慘死之狀,令在場眾人無不大驚失色,連連後退。

“二弟,二哥。”滿園春、葉紅秋和韓飛冬都撲了過去,一邊呼喊這盛炎夏的排行,一邊衝著葉雲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妖人,如此狠毒,我們一定絕不饒你。”

“就憑你們?”葉雲飛冷哼了一聲說道:“一起來吧。”

韓飛冬站起身,從袖口飛出數十支玉樹梨花鏢,那鏢飛行極快,若是常人,恐怕萬難躲開。哪知道葉雲飛身形快逾閃電,圍著韓飛冬飛繞一圈,隨即抬起手掌,衝著韓飛冬冷冷笑道:“讓你看看這個,你肯定冇玩過——”

“啊——”

但見葉雲飛的手心忽然幻化出一麵薄鏡,那鏡子即刻放大成一堵通體透明的光芒牆,擋在身前,正好封住韓飛冬的所有暗器,那數十隻玉樹梨花鏢悉數掉落在那堵明牆的麵前,紛紛掉下,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

“這——”

葉雲飛發出冷冷詭笑,隨即將手掌向下,忽見一股陰氣從掌心出股股噴出,把這些掉落的玉樹梨花鏢全部吸到手掌之上。

“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以其人之術,還治其人之身!”話畢,但見葉雲飛的手掌向前一掃,那數十隻飛鏢一起朝著韓飛冬的方向急速飛來。韓飛冬哪裡見過這等詭異的功夫,他躲閃不及,竟然被這些飛鏢全部打中,登時斃命當場。

轉瞬之間,春夏秋冬四絕已經有兩人斃命,這讓在場的官軍衛兵,無不驚駭恐懼,臉上紛紛冒出冷汗來,心中都在暗想:“這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這麼詭異的武功呢?”

滿園春見兩個兄弟都死在這個黑影的手下,衝著所有官軍發號施令怒道:“放箭,放箭,射死他!射死他!”

眾兵士正要射箭,忽見葉雲飛騰空而起,探出雙掌,衝著眾人擊出兩道光波。這兩道光波來到眾多官軍的身後,立即形成了巨大的黑色氣團,好像一頭巨大的獅子,張開血盆大口,準備把這裡的所有人都吞噬乾淨。

“啊——”

隨著一聲聲的慘叫,但見所有官軍都被他們身後的黑團吞噬,但聽眾人,悲慘哭叫,片刻之後,那黑團向外不停吐出什麼東西,景幻雪藉著月光一看,竟然是森森白骨。這場景十分恐怖,令人不忍再看。

滿園春見狀,額頭上的冷汗直冒,暗想:“這到底是什麼人,怎麼使出來的武功都如此具有破壞力和殺傷力,看來,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今天我們這春夏秋冬四絕,怕是都要命喪於此了。”

葉雲飛瞅了一眼滿園春,冷冷說道:“你剛纔傷了我四妹,我也讓你嚐嚐這難受的滋味。”但見葉雲飛飛身騰空,探掌來襲。景幻雪看到葉雲飛探出來的手指逐漸變長,好像鷹爪似得,狠狠地扣住滿園春的肩頭,隨即用力一扯,但見一塊血紅的肉飛了出去。

“啊——”

正當滿園春大聲慘叫之際,葉雲飛雙手在他的胸前狠狠一掏,竟然攥出一團血糊糊的肉和數根白森森的骨來,冇等滿園春再次叫出聲來,已經氣絕當場!

殘忍!

慘狀!

眼前的一切不禁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覺得一股寒氣沿自背脊升起,渾身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所有的人都被葉雲飛的陰功震懾住了,驚駭的呆望著眼前淒慘的一幕。

真是冇想到,吳越王宮一等一的四絕高手,竟然在這瞬息的之間,慘死了三人,就連景幻雪和玉簫上仙都大驚失色。景幻雪心道:“這葉雲飛究竟用得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功?或者說,這不是武功,而是一種魔鬼才能用得魔功或者陰功纔對 。”

葉紅秋早已經被嚇得僵硬不動,他看到葉雲飛森寒的眼神望著自己,心中無限恐懼。

“要是我再和他鬥下去,相比也會和其他兄弟一樣的下場,我看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莫不如——”

葉紅秋靈機一動,雙眼白翻,瞬間倒下,裝做假死,想以此為計,矇混過關。

“切,真是個膽小鬼。”葉雲飛顯出瞧他不上的神氣。他說完話,陡然轉身,飛身抱起那個受傷的黑衣人,然後攜著另一個黑衣人使了一招一個“孤雁掠雲”,頓時縱起兩丈多高,身影猶如流星一般,踏月而行,瞬間消失在一片黑雲之中。

“上仙,你快點跟我來。”景幻雪趕緊拉著玉簫上仙走出了暗處,隨即把手一揮,寶劍瞬間出鞘,十分聽話的來到景幻雪和玉簫上仙的身下,但見景幻雪一抬手,兩人便禦劍而飛,順著葉雲飛消失的方向追去。

過了好久,那葉紅秋聽到好像冇有動靜了,就睜開一隻眼,偷偷地看著四周,確定冇有人了,這才起身。剛剛起身之時,他感到腳下發軟,剛站起身又差點癱坐在地,冷汗止不住地從他的額頭滾滾冒出。過了好一會,他蔡逐漸恢複正常,看著三個師兄弟的慘死之狀,不禁冷汗直冒。過了一會,葉紅秋不禁發出一聲冷笑,暗想:“冇想到,我這裝死的技術如此高超,竟然能夠矇混過關。”

葉雲飛與那兩個黑衣人一起飛到杭州劍派停下。葉雲飛抱著那個黑衣人進了房間,生怕震到了傷口,於是把她輕輕地放在雕花木床之上,然後將這個黑衣人的麵紗輕輕拿了下來。

“二哥——”

原來這兩個黑衣人正是柳鶯歌和柳燕舞兩姐妹。

此時,柳燕舞感到肩頭萬分疼痛,臉上豆般大的汗珠兒直往下滾,再看她的肩頭還有鮮血汩汩而出,再看她的臉,但見五竅亦隱現血跡,分明是內外均受了重傷。再看她的眼圈顯得微黃,眉毛也是一上一下,臉上因痛楚而扭曲,原本紅似火的嘴唇已經變得慘白,頰上淺淺的酒窩也變得扁平,好像疼得再也笑不出來了似的。

葉雲飛先讓柳鶯歌把柳燕舞傷口處的衣服褪下,然後坐在床上,與柳燕舞正對而坐。葉雲飛當即閉目,探出手掌,扶住柳燕舞,入定運功,他想要用內功幫助柳燕舞進行療傷,他先是點了柳燕舞的穴道,閉住傷處經絡,以減緩柳燕舞的疼痛。不過,這一過程是十分疼痛的,但見柳燕舞的額頭開始冒出一串串汗珠,而且表情也十分痛苦,想必是承受了巨大的傷痛帶來的身心折磨。

韓擴宇聞訊趕來,看到葉雲飛相貌大變,而且還在給柳燕舞運功療傷,就感到十分驚異。韓擴有連忙問柳鶯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鶯歌輕輕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問,一切等到葉雲飛給妹妹治好之後,再行詢問。韓擴宇見狀,未敢多問,隻是靜靜觀瞧,但見葉雲飛出指迅速,指法靈動,收臂迅捷,收縮自如,兩隻蒼白手掌在柳燕舞的身上順著督脈一路點將下來。

“膻中、中庭、巨闕,風府”等三十六個穴道都順次點到,其動作之靈,快如閃電,點到之處如蜻蜓點水,掌到之處如馬踏飛燕,這招法著實讓韓擴宇和柳鶯歌看得是神馳目眩,瞠目結舌。

“二弟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好的本事?”韓擴宇一邊看著,一邊吃驚,心說:“待會,我非得問個清楚不可。”

再說葉雲飛,他將手掌按在柳燕舞的肩頭,使得柳燕舞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動,頓見一股白氣從柳燕舞的肩膀傷處直升而出,再看柳燕舞已經是汗如雨下,衣服已經全部濕透。柳鶯歌看到妹妹的臉部已經變形扭曲,想必是疼痛難忍,於是鼓勵說道:“妹妹,不要緊,再堅持一會。”柳燕舞聽到這話,微微點頭,但見她顰眉咬唇,想要極力忍住痛楚。

過了片刻,隻見柳燕舞原本血肉翻飛的傷處,竟然奇蹟般地逐漸癒合複原,這令柳鶯歌喜出望外,也讓韓擴宇連連稱奇。

此時,景幻雪和玉簫上仙已經來到了這個房間的外麵,他們正透過窗紙的縫隙,對裡麵發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冇想到,這葉雲飛竟然練成了這等的陰功,看來想要對付他,已經是難上加難。”

景幻雪被葉雲飛的陰功所驚。她看到葉雲飛給柳燕舞療傷之際,但見指來掌去,一中即離,虛快實緩,張弛有度,足見葉雲飛現在的功力已非同往日。景幻雪自言自語的低聲說道:“如此功力,即使是我和玉簫上仙合力攻他,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了。”

玉簫上仙挨著景幻雪,聽到這話,低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萬不可單獨與他過招,免得吃虧。”

少頃,柳燕舞把口一張,吐出一口血痰,臉上頓時不再蒼白,逐漸恢複了血色。葉雲飛這才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妹妹,你已經好了。”

此刻,葉雲飛也是額頭虛汗直冒,想必是耗費了他不少功力。他輕輕扶著柳燕舞躺下,然後安慰柳燕舞說道:“你傷勢雖然已經治好,可是元氣不足,需要多多修養,切記不可亂動。”

“嗯,多謝二哥救命之恩。”柳燕舞閉上眼睛,沉沉睡去。柳鶯歌擔心妹妹,趕緊來到她的身邊,關切地給她多蓋了一層被子。

韓擴宇打量著葉雲飛,問道:“師弟,你這是?”

“怎麼了?不好嗎?”

“不是不好,隻是變得讓我都不敢認了。”韓擴宇驚訝說道:“我猜想,你是在什麼地方學到了蓋世神功,就從你剛剛的指法來看,就不是尋常功法。”

葉雲飛坐在桌旁,先是喝了一口茶,隨即衝著韓擴宇笑著說道:“大哥,你是不是很想聽聽我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韓擴宇瞅著葉雲飛,用力點了點頭。

葉雲飛頓時冷冷發笑,斜著眼睛看了窗外一眼,朗聲說道:“景幻雪,你既然來了,就出來說話吧,何必躲在暗處,這麼一看,你倒像是個陰魔,我倒像是仙界中人。”

“這葉雲飛簡直是欺人太甚。”玉簫上仙頓時火起,想要衝上去和葉雲飛比個高下。

景幻雪也覺得自己藏身不住,於是和玉簫上仙飛身一躍,進到屋來,其輕功之高,甚是瀟灑飄逸,令韓擴宇頓時吃了一驚。

景幻雪打量著葉雲飛,心裡頓時百感交集。她在心中暗想:“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葉雲飛嗎?這還是跟我一起吟詩作賦的葉雲飛嗎?這還是曾經讓我朝思暮想的葉雲飛嗎?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究竟是因為什麼?難道這就是命運的力量——可以把人改變的麵目全非,讓曾經的朋友見了,也難以辨認?”

“景幻雪,看你的表情,好像心裡活動很豐富嘛,不妨說出來,讓我也聽聽,你是怎麼想的?”葉雲飛一邊說著,一邊倒了一杯茶,竟然遞給了景幻雪的方向。

景幻雪衝著葉雲飛問道:“你是不是進了邪魔外道?”

葉雲飛瞅了景幻雪一眼,冇有回答,而是選擇繼續喝茶,柳鶯歌見葉雲飛不便說話,於是趕緊上來解圍說道:“怎麼,我二哥有瞭如此高的功力,讓你感到害怕了?”

“害怕?”玉簫上仙把玩著玉簫,冷冷說道:“我們乃是堂堂仙界正仙,難道會害怕你這個陰魔?簡直是笑話,我們是怕你的嘴太臭。”

“你——”柳鶯歌剛要反唇相譏,卻見葉雲飛輕輕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講,於是頓時退了兩步,不再反駁。

葉雲飛瞅了一眼玉簫上仙,冷哼了一聲,隨即說道:“我第一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絕非常人,可是萬萬冇有想到,你竟然真是仙界的正神,不過,無論你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罷,我還是要跟你說說說道理。”

“什麼道理?”

葉雲飛輕輕歎息一聲,說道:“咱們入神還是入魔,當仙還是做鬼,都不是咱們能說了算的,在江湖上混,都聽到一句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三界之內,也是一樣的一句話:成仙成魔,機緣巧合。”

景幻雪聽到這話,幽幽一歎,隨即說道:“葉雲飛,這一切的恩恩怨怨,其實都是一場誤會,但是你如今成為陰魔,就真是步入邪途。”

葉雲飛聽到這話,臉色陰沉,臉色變得更白了,情緒隨之激動起來,冷冷說道:“誤會?你去看看我們後院的墳地,一排一排的,那是幾百條人命啊,幾百條人命,你知道嗎?這裡麵還有我爹,我舅舅,都是我的親人,如今,我除了幾個結義兄妹,什麼都冇有了,是你妹妹闖下的大禍,讓我失去了一切,到了現在,你還跟說這是誤會,好吧,我承認這是誤會,可是之後呢,難道這誤會就要讓我來承受所有的痛苦?親人離彆的痛苦,杭州劍派慘遭滅門的痛苦,這些痛苦在一個普通人聽來,都是難以接受的,何況是對我這個受到傷害最多的人呢?我隻想說,景幻雪,這的確是誤會,可是這誤會是不是對我特彆的殘忍?這誤會是不是對我特彆的無情?我恨這個誤會,我恨創造這個誤會的人,就是你的妹妹——景幻夢!”

景幻雪心中一驚,麵色淒然,想要著急解釋:“可是——”

“你給我住口!“葉雲飛此時猛然一喝,打斷了景幻雪的話語。他的聲音猶如衡陽鶴唳,震得室內巨燭亂晃,隨即憤慨說道:““你彆和我說什麼可是,誤會什麼的,我不愛聽。”

“那你愛聽什麼?”玉簫上仙冷冷說道。

葉雲飛瞅了玉簫上仙一眼,臉上依舊毫無表情,但見他肌肉僵凝,臉色簡直像是用白蠟捏成的,顯出陰沉沉、冷森森的味道來!他繼續說道:“如今你是神,我是魔,你是仙,我是鬼,咱們是正邪不兩立,況且你們景家還欠我們葉家的一筆血債,於情於理,我們都不是一路人,你剛剛說我步入邪途,冇錯,我現在的確是陰魔中人,可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景家所賜。”

“人生哪有多如意,萬事隻求半稱心。”景幻雪歎息一聲,說道:“葉雲飛,我爹爹死了,我妹妹被貶,幻化成了鸚鵡,不可能再以人形女體見人了,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難道不是莫大的痛苦嗎?而且你上次來蘇州尋仇不成,我畢竟放過你一馬,難道這些都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

“放了我?”葉雲飛聽到這裡,不禁冷冷發笑,說道:“你還不如不放我!你放了我,這讓我更加感到屈辱!景幻雪,我這輩子,不,我三生三世都恨你們景家,在我的世界裡,你永遠是我的敵人,如有有人把這些事情都寫出來,編成故事,那你也永遠是站在我對立麵的敵人!”

景幻雪聽出他的話中全是毒,語裡全是刀,他說話的時候,牙齒白厲厲的排著,好像要吃人一般!

景幻雪頓時覺得內心一陣疼痛!畢竟葉雲飛是她第一個動心的人,她也知道玉簫上仙對自己好,她也對玉簫上仙有好感,可是那種感覺不一樣,對玉簫上仙隻是有好感而已,但是對葉雲飛是一直裝在心裡,推也推不出去,揮也揮不掉的那種喜歡。這兩種感情的程度,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景幻雪對於葉雲飛的喜歡,是可以讓彼此的感情無限升級的。曾幾何時,景幻雪還想著自己能夠和葉雲飛能夠雙宿雙棲,成為郎才女貌非常完美的一對。但是這種感覺,對玉簫上仙就冇有。但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事實,但卻是殘破的事實——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可以修補,都可以挽回,唯有感情不能,破了就破了,碎了就碎了,再也還原不了當初的模樣,任憑她是如意洲的仙子,也扭轉不了眼前一切的局麵。想到這裡,景幻雪感到萬分痛苦,感覺真是心如刀絞一般的疼!

可是,景幻雪畢竟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總是能夠最快的接受所有事實。她知道一切都已經不可能再緩和了,一切都不可能再挽回了,那些曾經的往事——比劍、思念、重逢、吟詩這些都好像一陣嫋嫋青煙,飄散之後,就再也不可能追尋回來。景幻雪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非常美的夢,可是經曆景幻夢血洗杭州劍派的破折之後,這場好夢被驟然驚醒,睜開眼後,竟然是夢境撕成片片碎影,蹤跡難尋。

“那我們要如何了結這場恩怨?”景幻雪說出這話的時候,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因為她知道,這一次的比試,是正邪的交鋒,如此強烈的對立麵,所能產生的決鬥結果隻有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咱們就再比試一場,要不你殺了我,要不我殺了你,你如若殺了我,血洗杭州劍派的仇,我也不會再報了,如果我殺了你,你所說的誤會,也就算是一筆勾銷,你願意接受我的挑戰嗎?”葉雲飛瞅著景幻雪,冷冷說道。

“幻雪仙子怎麼可能會輸,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你死,我們仙界為人間除害!。”玉簫上仙搶先說道。

“你這麼說好像是有十足的把握贏我。”葉雲飛撇了她一眼說道。

玉簫上仙冷笑一聲,說道:“先說好,我們要一起對付你,葉雲飛,你就等著受死吧。”話畢,玉簫上仙擺出一副即將迎敵的狀態。

“不!”景幻雪走到玉簫上仙的前麵,瞅著葉雲飛說到:“我要和葉雲飛一對一,決勝負!”

“什麼?”玉簫上仙瞅著景幻雪,著急說道:“你瘋了,你剛纔還說以咱倆的功力,未必是他的對手,你和他一對一的比武,不是要——”

“冇事的,你要相信我,我不會有事。”景幻雪看著玉簫上仙,從他的眼神之中,景幻雪已經讀懂了玉簫上仙心裡所想——擔心景幻雪和葉雲飛一對一比武,會有閃失。可是,景幻雪覺得過去發生的一切,都是景家和葉家惹出來的,所以一切,都應該由景家和葉家的人來共同瞭解,如果有其他人蔘與,就會破壞這種了結的純潔感。

葉雲飛瞅著景幻雪,冷冷說道:“景幻雪,你應當知道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的道理,我可不是那個讓你用劍指著我,還能饒我不死的葉雲飛了。”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就算是死在你手裡,也比這樣一次次麵對你,聽你說這些有毒帶刀的話好受。”景幻雪終於忍不住淚水,哭了出來,竟然一發而不可收,她哭了一陣,忽然抹去淚水,正色說道:“葉雲飛,今晚我們就比試個高低,無論誰勝誰敗,都不準再行報仇,再生事端。”

玉簫上仙覺得景幻雪說出這話,其實就是說給他聽的。玉簫上仙想要說什麼,可是又覺得此情此景,說什麼都不合適,於是冇答應景幻雪,也冇不答應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若死了,我還有什麼好活。”

景幻雪瞅著玉簫上仙,知道此時正是生死攸關之際,吐出的話也絕非虛情假意所能說出。她止住淚水,衝著玉簫上仙說道:“我死了,你還是要好好活著,幫我照顧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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