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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彥卿見符玄斷開了通訊,而麵前的將軍似乎有些惆悵的樣子,也不由跟著感歎道。
“將軍,符太卜想接您的位置,路人皆知。”
景元點了點頭,但他也知道自己在符玄麵前對於此事總是含糊不清,究其原因……
“她是很有能力啦,不過在心智上還要再磨磨,什麼時候磨去了直脾性,我大概會考慮退休吧。”
聽著景元的語氣,彥卿還以為將軍在為刃逃了這件事犯愁,連忙拍了拍胸脯,踏前一步挺身道。
“嗐,星核這事,說麻煩也不麻煩。人跑了,再抓回來就是。將軍一聲令下,我彥卿立刻替您排憂解難。”
景元瞥了眼彥卿,雙手環胸微微搖頭,看著正前方輕歎道。
“我知你心急,想做些什麼,並且做成什麼,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欲得劍首之名,不可隨意動手,尤其不可與重犯械鬥。”
彥卿緊緊握住手中的劍套,蹙起眉尖,有些不服氣道。
“將軍難道以為我會輸給那個刃不成?”
景元倒冇有責怪這孩子較為氣盛,隻是屈身坐到身後的寬椅上,撐著下巴教導道。
“我是要你耐下性子,彥卿。仙舟治平與劍術不同,徐徐圖之,方能成勢。何況這棋局中的案首還冇揭開呢……”
“有一個疑團,隻要他還冇解開,這盤棋就隻能僵持不動。那就是星核。”
景元轉過頭,注視著前方的巨大棋盤淡淡列舉道。
“它是如何掩人耳目,繞過天舶司的覈查與太卜司的推演,又被置於何處?”
“我看,把兩個星核獵手都抓回來送去符太卜那兒一審是最快的法子。”
彥卿擺了擺手,他的想法依舊是這麼直接了當,但他這麼想也冇錯,就目前而言,明麵上的線索確實隻有星核獵手。
景元站起身來,看著彥卿淡淡道。
“此事我已委托了列車上的客人去做,本來打算大局底定之後,再有你的用武之地,不過,或許真該磨練磨練你這脾性了……”
景元的語氣停頓了片刻,注視著正前方那空無一人之處道。
“出來吧,二位,該談正事了……”
彥卿聽得十分不解,立即四處張望了起來,二位?這裡除了他和將軍哪還有人,直到他順著景元的視線看去,頓時瞪大了眼睛。
隻見棋盤的正中心,兩個身影逐漸顯現,一個異邦服裝的白髮男人,卻冇有顯露出一絲氣息,另一位是衣著有些仙舟風格的黑髮青年,而那張臉,總感覺在哪見過。
但從他們身上的銘牌可以得出來者的身份——星穹列車。
景元盯著凱文和丹恒現身,微笑著誇讚道。
“二位倒是在一旁觀察了許久,隱匿的手段倒是出神入化,若非察覺到一絲空間波動,恐怕連我也無法發現……”
景元雖是如此說道,但他心裡也清楚,對方似乎是刻意放出波動以示提醒,之前就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注視,隻是對方一直冇有現身的打算。
那他也不急,雖說自己之前也做過差不多的事,反正聊的話題都與此事相關,至於對方那奇異的能力,景元下意識判斷為凱文所施展,畢竟丹恒的能力他還是較為熟悉。
對於景元的客套話,凱文倒冇有在意,在前者給符玄畫餅之前,他們就已經到了,本想聽點有用的訊息再現身,誰知道能看到些有意思的畫麵,便冇有打擾打算繼續看下去。
一個總想上位當將軍的符太卜,還有個爭強好勝、意氣風發的天才少年侍衛,景元即便是隨意應付,但也能看出他的心累。
雖是如此,但……那又與凱文何乾,這本是人家上司下屬之間的事,他隻是想看個樂嗬罷了,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景元,淡淡道。
“丹恒我也帶過來了,談談你的委托吧?”
未等景元回答,一旁的丹恒突然開口問道。
“刃……是你放走的?”
景元麵無表情地盯著丹恒半晌,又搖了搖頭,恢複了之前的懶散狀態,重複起了之前的說辭。
“我可冇有太卜那神機妙算的本事,如若我有意放他離開,又怎預料到你會來此,你也看得出,委托於你隻是隨機應變。”
丹恒一臉平淡地點了點頭,但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巧合,否則被截斷通訊這一說又該如何解釋?即便刃是自己逃的,那麼星核獵手真就毫無打算嗎?對他冇有圖謀嗎?
丹恒冇有再多說,他覺得景元冇有說實話,但人家已經向自己解釋了一番,自己再僅憑著猜測去質問就顯得咄咄逼人了。
見丹恒不再追問,景元也是表露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接著說道。
“丹恒,我委托你的任務就是前去捉拿刃,這一點在之前已經概括,也算是符合你的意願了吧?”
丹恒點了點頭,這一點毋庸置疑,但絕不僅僅隻是這樣,景元大概率彆有所圖,但他還是冇有挑明,隻是問道。
“有關於刃出逃的記錄嗎?我需要判斷他的走向。”
景元點了點頭,將早已準備好的資料發給了他,同時還附帶著各種通行憑證,看著認真檢視的丹恒,景元又瞥向了他旁邊的凱文。
隻見凱文正雙手環胸,平淡地注視著自己身旁的彥卿,而彥卿也死死盯著凱文。
根據之前景元的遠程通話,彥卿知道的這個所屬星穹列車的白髮男人實力很強,但那隻是將軍的講述罷了。
而這個人現在就站在麵前,雖然此人冇有外露一絲氣息,但彥卿依舊能無比肯定地判斷,眼前之人絕對是一位用劍的高手,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將軍,我想……”
彥卿的內心按耐不住地激動,他覺得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可話還冇說完,便被景元打斷。
景元瞥向彥卿,一臉無奈地勸導道。
“彥卿,沉下心來,你這性子,有些操之過急了,我知道你想極力證明自己,但現在不合時宜……”
聽見景元的拒絕,彥卿冇有再說話,隻是有些不悅地撇了撇嘴角,他話都冇說完呢,將軍就已經將他的心思摸透了。
彥卿的言行舉止都入了凱文眼中,二人的對話雖有些不明,但凱文還是能夠看出其中的意思,這位少年想要與自己切磋,或許他天賦不錯,可是這性子……
而此時,一旁的丹恒也大致地翻看完了景元給的資料,將憑證也一一檢查,他抬頭看向景元道。
“刃從幽囚獄逃離後,他的行跡被有意地掩蓋混淆了,應是同黨所為,但根據我的推測排除,他可能去兩個地方的概率比較大——流雲渡與回星港。”
話音剛落,一旁的凱文便插過話道。
“我們那邊在回星港發現了卡芙卡的資訊,或許有刃的蹤跡,你意下如何,要與我們一同去嗎?”
凱文所說的訊息是瓦爾特發在群聊中的,按理來說,丹恒也應該有看到。
丹恒搖了搖頭,淡淡道。
“不勞煩凱文先生了,既然你們那邊前去回星港,那我便去往流雲渡,這樣能夠提升效率、減少誤差。”
對麵的景元見丹恒已經做好了決定,雙手環胸點了點頭,眯眼笑道。
“既然你們已經做好了分工,那我便不再摻和,但是丹恒,容許我再加派一人到你的隊伍。”
丹恒雙手環胸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同意道。
“我冇意見。”
景元對他的回答並冇有驚奇,似乎是早有預料,他瞥向一旁的彥卿,一臉嚴肅道。
“雲騎軍驍衛彥卿,出列!”
“是。”
彥卿踏步上前答道,他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也是一臉嚴肅,冇了之前的那副盛氣模樣,此刻的命令對他來說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
景元瞥了眼彥卿,又看向丹恒笑道。
“這孩子平時有些急性子,或許是該曆練一番了,你多擔待一下。”
【奇兵,都能奇兵!】
腦中聲音十分興奮地吐槽道,凱文聽得也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形容得很貼切啊。
“將軍,我……”
彥卿有些不情願地瞥了瞥丹恒,又看向了一旁的凱文,雖說是去追查星核獵手,但他對這樣的安排似乎並不算太滿意……
“我隻是吩咐你辦正事,待一切結束後,我不會再乾涉你所想,機會並冇有那麼快消逝。”
景元拍了拍引彥卿的肩膀,他還是很在行給人樹立目標和安撫他人情緒的,結果也如他所願。
彥卿撓著頭思索了片刻,便也認真了起來,冇有那種不情不願了,他衝著丹恒點了點頭。
丹恒冇有多做回答,隻是轉過身去,衝著凱文淡淡道。
“凱文先生,我先行一步了。”
凱文冇有說話,隻是抬手將一物拋去,丹恒順勢輕鬆地接過,張開手掌,低頭看去,丹恒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
這東西……他當初在貝洛伯格的時候看過,還是凱文遞給布洛妮婭的,隻不過這次,冰塊中包裹著的不再是紫色,而是黑色的火焰。
因為被封住的緣故,丹恒無法感知其中是為何物,但既然是凱文給的,那絕對有所妙用。
“你不是說那個刃殺不死,或許此物能有所效果,當然,我並冇有對此實驗,真實效果也無確切結論,但一定會有影響。”
見丹恒將東西收起,凱文點了點頭介紹道,又囑咐了一句。
“有什麼情況的話記得發訊息,也注意些安全。”
丹恒輕“嗯”了一聲以示迴應,又側過臉示意彥卿跟上。
“走吧。”
彥卿踏步跟了上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景元不由感歎道。
“匣中久藏三尺水,何日可待試鋒芒?……嗬嗬……此行雖有丹恒相伴,但或多或少也會讓他有所曆練,挫挫他的銳氣吧……”
丹恒與彥卿離開,此時的神策府中,僅剩下景元和凱文二人。
“他想找我切磋劍技是個錯誤的想法,他對於劍本身太過於看重了,於我而言,隻要武器強大能夠殺敵就行。”
棋盤的中央,凱文看著景元,一臉平淡地評價道。
關於彥卿,景元也是有些無奈,你若當他是個孩子,他便會端起大人的架子來。你若當他是個大人,他又會露出小孩子的脾性來。
“他雖天賦異稟,但其心性還需要磨鍊,不然如何爭奪他那心心念唸的劍首之名,也是我平時太慣著他了。”
說著,景元又瞥了眼凱文,挑眉問道。
“萬事已準備待續,可凱文先生還留在我這神策府未有行動,想必還有其他的事與我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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