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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著西南儘頭的山脈行進,沈蘭柯邊走邊觀察環境的變化。
植物與動物發生了不是很顯著的變化。
最基礎的植物,枝葉也變得更加粗壯。
還有隱藏在同種之間的變異個體,以及形態不變,隱晦地散發著能量波動的平凡植物……
而動物——
沈蘭柯隻看到了幾個覓食的小蟲。
但隻是這些,就讓沈蘭柯發現……動物也在改變。
形態改變,行動迅速,力量突變,
以及眾多幽幽地盯著他一動不動的眼睛。
憑藉超凡的視力,
他甚至從停留在枝頭的黑鳥眼中看到瞭如人類般,帶著審視意味的眼神。
冰冷,漠然。
像有意識的智慧生物,在背後觀察闖入地盤之中的陌生物種。
思考,斟酌。
那目光和沈蘭柯對視的刹那歪頭錯開,振翅飛走,消失在重重樹冠之中。
沈蘭柯目光有些凝重。
他懷疑在世界本源的洗禮下,這個空間已經有生物誕生了高等智慧。
經過前幾次的細雨,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在朝一個未知的方向發展變化著。
路途風平浪靜。
但沈蘭柯卻感覺一張看不見的巨網籠罩了整個世界。
不存在的、尖銳密集的刺芒一刻不停地輕紮著他的大腦皮層,讓他無法放下心來。
肅殺浸潤了整片天地的一絲一毫。
樹上的喧鬨銷聲匿跡,原本危機四伏,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起大片蟲豸的草叢安靜了下來。
世界在發生異變,所有物種卻都選擇了蟄伏。
是世界潛移默化的影響。
哪怕是渺小如螻蟻,也在本能的驅動下謀求生機。
它們在等待最後的蛻變。
在那之前,停止一些活動,按兵不動,養精蓄銳。
隻待那一刻到來時,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置之死地而後生!
沈蘭柯心裡沉重了下來。
最後一場小雨之前,他基本不必再擔心會有偷襲了。
但也意味著,壓抑下來的所有躁動,會在第一滴雨降臨的同時猝然爆發。
那時,纔是競逐的開始。
他得做好準備了。
接下來的路途。
沈蘭柯著重熟悉銀球給他帶來的武器,瞭解隱樞的用法,以及周身防禦係統的諸多用法。
這些武器會在接下來的計劃中給他帶來不小的助力,能不能逃離這裡,就看接下來的計劃順不順利了……
幾個小時之後,沈蘭柯和銀球停在了山麓邊緣的樹下。
光柱出現的地方在大片丘陵之後的山中。
接下來他們就要進入山林,但在進入之前,沈蘭柯準備休整一番。
自上一次進食到現在,沈蘭柯估計至少有十幾個小時,可他卻冇有感到一點饑餓感。
不止饑餓感,他的觸感和疼痛感也變得遲鈍。
之前不是這樣。
坐在樹下,沈蘭柯捏緊了手掌。
力氣冇有變化。
他冷靜得審視著身體,企圖找出在身體他不經意之間發生的其他變化。
沈蘭柯突然開口,語氣嚴肅。
“春秋,從你甦醒到現在過去了多久?”
銀球在附近觀察植物的變化,聽聞沈蘭柯聲音,飛射而來。
沈蘭柯的問題讓它有點詫異,但還是報出了係統記錄下的時間。
“27個小時。”
“……”沈蘭柯沉默了。
他對時間的感知也出現問題了。
默然片刻,他繼續問:
“我在那個通道昏迷了多久?”
“兩個小時左右。”
沈蘭柯臉色更沉。
“我在張思淼書房睡了多久?”
銀球不解道:“七個小時左右。”
“……我以為隻有十幾分鐘。”
沈蘭柯聽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乾澀。
“……”
春秋不太理解沈蘭柯的意思。
但沈蘭柯的反應告訴它,發生了某些它不瞭解的糟糕情況。
“那不是正常的睡眠。”沈蘭柯肯定道。
銀球冇有插話,
但沈蘭柯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
“不是身體的問題。”他一字一頓,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是這片空間在影響我!”
銀球更迷惑了。
“水下長時間感不到窒息,現在感不到饑餓——”
沈蘭柯用指尖捏起手臂內側的皮肉掐了掐。
“痛感不明顯。”
“我被視力的變化矇蔽了直覺,因此忽略了自身發生的變化。”
與此同時,他在心中冷靜的補充著:還有對
新身體不瞭解的原因。
我把身體的異樣,全都歸結給了契合度更高帶來的變化。
而冇有考慮過環境是否會對我造成影響。
這是我的疏忽!
沈蘭柯麵色不太好看:“我的感覺在逐一消失!”
銀球終於有了反應,這句話觸動了它的資訊庫。
它聲音裡帶了點嚴肅和不確定。
“你在這裡呆了多久?”
“不超過一週。”沈蘭柯皺著眉頭回想,他已經不確定具體的時間了。
“不對!”銀球堅定反駁,“時間太短了!”
“你知道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銀球的話讓沈蘭柯目光一振。
但它對時間長短的質疑沈蘭柯並不認同。
沈蘭柯信誓旦旦,沉聲斷然道:“我確定時間冇有問題。”
“那就不太妙了。”銀球沉吟片刻,把資料中和他情況類似的相關記載和調查報告徐徐道來。
“可能是同化,研究人員把這種感官衰弱消退、意識逐漸喪失的情況稱為同化。”
沈蘭柯心中一頓。
是吳清波提到的同化?
“同化一旦發生,就代表這個空間對肉身的侵蝕已經初步完成,規則開始改變的你存在形態。”
“空間的基礎法則會抹除不屬於這片天地的印記,處於這種影響下的生物,就會出現你這種情況。”
銀球沉下聲音。
“同化結束,人就變成了冇有自我意識、對外界冇有感知的‘白肉’。”
“所有變成‘白肉’的人,都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資料庫中冇有記載相關資訊,……但我懷疑……他們都化作了灰靈。”
“……我,……”
沈蘭柯有些奇怪春秋的遲疑,朝著銀球投去了詢問之色。
就是這一眼,春秋突然就覺得某些事可以無所謂了。
“因為突如其來的,對主公司的好奇——”
“我用特殊手段偷聽了楊教授和張思淼教授的某次對話,從他們的話中,我聽到了灰靈。”
“——就是張思淼教授提到的那個灰靈。”
“有各種生物的形態,包括人形,的灰色虛影。”
“狹間之隙特有的神秘造物。”
說到這裡,
銀球接下來的話,聲線中帶上了一點驚疑不定。
“你身上疑似同化的現象出現的太早了!
“外來生物在狹間之隙待久了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所有的資料中,根本冇有記載任何一週就發生同化的例子。”
“你……”
銀球遲疑一秒,嚥下了後麵的話。
又想到沈蘭柯現在的處境,銀球外層暗淡了好一會兒的光,急促閃爍起來。
一片黑暗的虛擬空間中,
春秋表情認真,鄭重其事。
藉著圓球的發聲設備,它向沈蘭柯嚴肅道:“同化會持續現實一個月的時間,你必須在同化徹底完成前離開這裡!”
停了一秒後,銀球的聲音黯然了下來。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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