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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梵音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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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負昏沉沉的倒在床上身體內的力量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

春雨凶刃所蘊含的巨大魔性究竟不是他現在的身體可以承受得起的。如果不是清淨心訣在最後做出反擊將他的人性喚回也許他現在已經成了被春雨控製的、一具隻知殺戮的行屍走肉。

不過饒是如此春雨魔性已經深入裴負心中隻是他自己並冇有察覺罷了。

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

在這兩天的昏迷中裴負體內的清淨心訣冇有停止過運轉在不斷與春雨魔性抗衡時清淨心訣日趨圓滿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對裴負身體的第一步改造令他一下子完成了築基階段的修煉。

在神州道派的曆史中還冇有一個人能夠像裴負這樣僅僅憑著清淨心訣就完成了築基的階段。

因為清淨心訣在神州道派浩瀚如星海的功法中隻是一種使人心靈保持寧靜以預防心魔入侵的輔助心法。

但偏偏裴負在穿梭了三百年的時空後同時將時空中所蘊含精純的天地靈力吸收加上八極靈力和太玄罡氣兩種仙門至精至純的真氣襄助以及春雨魔性的力量使得裴負不知不覺的就跨越了神州道派築基階段最難以渡過的魔性噬魂大關。

裴負睜開眼睛現自己處身在一個煙霧繚繞的佛堂之中身上破爛不堪的道袍已經被換成潔淨、柔軟的短褂。

在身前不遠處那位軍人正閉目凝神麵對佛堂正中的佛像不斷低吟禪音。

軍人此刻並冇有穿著軍裝一件雪白的真絲短褂配著一條真絲燈籠褲令他看上去有種出塵脫俗的氣質。

他口中低吟的禪音卻是佛門一切根本咒――心經。

裴負對心經並不陌生當年揚州有不少寺院裏麵時常有高僧開壇講經。特別是在史可法督戰揚州的時候那裏幾乎雲集了神州各地的高僧一來為史可法助威二來則趁機宣揚佛法。

隻是以前裴負聽到這心經並冇有此刻的心靈共鳴。

他一言不的從禪床上走下來輕手輕腳的來到軍人背後跪下麵對佛像靜靜聆聽心經感受佛法奧義。

不知不覺中他的靈魂似乎隨著那抑揚頓挫的低吟脫體而出馳騁在廣闊的天地之間。

三百年來世間的諸般變化如同水銀瀉地一般湧入他的腦海生死離別的悲苦恩怨情仇的感情以及那各種隻有人類纔有的思緒都鋪天蓋地而來將他籠罩在其中。

在道門中裴負此刻的狀態名為“存思”不過那卻是神州道派第三重心法離俗階段纔會經曆的事情。而對於裴負這種剛完成了築基階段修持的人而言能夠進入存思狀態簡直就是一種奇跡。

神州道派神宗修持講究循序漸進較之玄宗的率真而言神宗更講究基礎功夫一步一步的不能有半點急進否則將會對修持者未來的修行產生重大影響。

但裴負並不知道這些而且泥丸宮中的八極靈力更一舉將他帶入存思狀態在佛門梵音的幫助下清淨心訣、八極靈力、太玄罡氣以及春雨魔性開始融合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佛堂中已經點亮紅燭屋外夜幕降臨清風徐徐。

軍人已經不在偌大的佛堂裏隻剩下裴負一人。他覺得精神在此刻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圓滿當下恭敬的朝著佛像三叩之後起身走出佛堂。

佛堂座落在一個清靜的小院中院中青竹隨風輕擺竹葉出沙沙聲響。夜空中繁星璀璨令人頓覺一種空靈寂靜的情懷。

裴負站在簷下深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起來。他順著竹間小道走出小院這才現了一個與小院截然不同的巨大宅院。

小院的月亮門外站著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小丫鬟。見裴負走出月亮門小丫鬟恬適的俏臉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少爺您醒來了?”

裴負一愣道:“你是和我說話?”

“嘻嘻您說呢?這裏除了您之外難道還有別人嗎?”

丫鬟的口音帶著濃重的揚州腔讓裴負頓時有種親切的感覺。當年在揚州養成的混混習性讓他忍不住笑道:“當然有我眼前不就有一個大美人嗎?”

丫鬟俏臉一紅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種怒意她輕聲道:“老爺正在接待一個重要的客人他交代說如果少爺醒了就讓奴婢帶你去書房等候!”

裴負何等人物立刻意識到剛纔的話語唐突了美人連忙歉聲道:“姐姐你不要生氣都是小負不好不該言詞唐突了你請你原諒小負好嗎?”

丫鬟的怒意稍稍褪去不過已經冇有了初時的那種親切。她冇有理睬裴負的道歉道:“少爺請隨我來!”說著她逕自前行也不理睬裴負是否跟上。

裴負緊跟在丫鬟的身後心中盤算著如何挽回那一句輕薄話語所造成的後果。(.無彈窗廣告)

兩人也不說話一前一後的來到了書房外丫鬟推開門素手揖讓道:“少爺請進奴婢去給你沏茶!”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開讓裴負呆傻傻的站在書房外好半天纔回過神來。

書房中的擺設很雅緻四周的書架上擺滿了典籍有一些書籍上還畫滿了裴負並不認得的鬼畫符。

幾個嘉慶年間出產的鈞州瓷器令書房更添一種古樸典雅氣質而一柄懸掛在書房牆壁上的黑鞘長劍卻讓裴負感到有些眼熟。

走上前去裴負伸手輕輕拂過劍身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劍鞘光禿禿的冇有襯飾的花紋卻讓人感到一種濃濃的殺意。這分明就是師伯佩帶的那柄長劍雖然當時裴負隻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卻對這長劍印象頗深。

探手將長劍摘下手指輕釦崩簧鏘的一聲龍吟聲響迴盪書房上空環繞不絕。

逼人的寒氣帶著一股強猛的肅殺之氣令裴負打了一個寒戰全身的汗毛乍立起來。劍身黝黑不見半點鋒刃但劍脊上流光閃掠如同一道道銀蛇舞動。

從長劍傳來的那股靈力讓裴負確定這柄長劍正是師伯佩帶的兵器。

“你怎麽亂動老爺的東西!”

裴負連忙回身隻見丫鬟俏生生的站在門外俏臉上露出嗔怒之色。

他頓感有些慚愧立刻將長劍還鞘剛要開口就聽屋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環兒不得無禮靈劍認主這可是件好事情!”

說話間軍人大步走進書房小丫鬟立刻躬身道:“老爺!”

軍人擺擺手沉聲道:“環兒再去沏杯茶來我有事情要和這位小兄弟說!”

環兒似乎有些不太情願狠狠的瞪了裴負一眼後將手中的茶盤放在書房的桌子上轉身離去。

裴負拎著長劍尷尬的站在房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纔好。

眼前的軍人恢複了當初見到他時的打扮一身戎裝令他平添威武之氣更透出一股濃濃的殺伐之氣。

可是裴負怎麽看怎麽覺得眼前的軍人和道人有些相像如果說兩人有所不同的話那就是道人給他的感覺是一種飄逸的仙人之氣。

這也是當時他毫不猶豫出手相助的原因當然他也知道眼前的軍人絕不是他的師父。

“坐!”

軍人說話很簡單伸手一指書桌前的凳子。裴負不敢違背順從的坐下將長劍放在書桌之上。

軍人拿起長劍手指按動崩簧可是長劍卻冇有半點反應。他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看看有些呆愣的裴負道:“看到了嗎?”

裴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大凡天地靈器皆有靈性這是一種我們凡人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十幾日前我在張治中將軍的書房中見到這柄長劍頗為喜愛。將軍說他得此長劍也不過旬日的光景而且始終無法令長劍出鞘所以轉送給我。而我……冇有想到小兄弟你纔是靈劍之主可喜可賀!”

“這劍是我師伯的兵器!”裴負脫口而出。

他並不知道張治中是誰也冇有興趣知道。他現在唯一感興趣的是軍人對這柄長劍要如何處置。

“令師伯是哪位高人?”

“我不知道!”裴負道見軍人臉上露出一抹不快之色他連忙解釋道:“我和師伯隻見過一次隻說了幾句話。之後我和師父也分開了所以我並不知道師伯到底是誰!”

“原來是這樣那令師又是哪位?在哪座仙山修真?”

“我師父叫明鬆好像是在崆峒山出家。不過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拜師才一個月而已!”

“原來是這樣!”軍人臉上露出失落神色。

他沉吟一下剛要開口卻在這時臉色突然一變。也不見他有什麽舉動一道寒光自他手中突然閃出朝著書房外激射而去。

鐺!書房外傳來一聲脆響緊跟著一聲尖叫傳來裴負和軍人幾乎同時來到門旁卻見書房外環兒花容失色跌坐地上茶盤、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濺在地麵星星點點。

“老爺是我!”環兒顫聲道。

軍人眉頭微皺一下看看地上的殘跡道:“再去沏杯茶來!”

“是!”環兒連忙爬起來撿起茶盤腳步輕盈的順著小道離去。

見環兒的身影消失軍人的麵頰抽搐兩下目光炯炯的掃過地上茶杯碎片輕聲道:“小兄弟看出什麽冇有?”

裴負此刻正沉浸在環兒那美麗的背影聽到後不由一愣道:“看出什麽?”

“那個丫頭!”

“身材不錯!”

軍人噗哧一聲笑了他看看裴負道:“小兄弟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施展道法並且能夠在佛堂梵音之下進入神馳我真的不相信你是個修道之人。”

“這個……”裴負尷尬的撓撓頭低聲道:“入門不久凡心未退凡心未退!”

軍人冇有再理睬裴負逕自走到屋簷下的廊柱前從上麵摳下一粒鵝卵石大小的鋼珠。在手中拋了兩下英挺的麵容上露出一抹冷笑道:“三年也虧得這丫頭忍了三年!”

“什麽忍了三年?”

“這粒鋼珠絕不可能留在廊柱上因為我打的是人不是柱子!”說完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茶杯碎片就著屋中傳來的燈光看去接著道:“這小丫頭用杯子擋下鋼珠才現我根本冇有一點殺意但勁力已經出雖然在倉促間收回了大部分仍舊把鋼珠彈在廊柱之上而杯子碎裂的痕跡也不是自然摔碎的樣子哼小丫頭不簡單!”

“您是說環兒是……”

“間諜!”軍人扔下碎片轉身走進屋中。

雖然不能完全理解間諜到底是什麽意思但裴負也猜出和姦細差不多。他不解的搖搖頭緊跟著走進書房中卻看到軍人不知從什麽地方拿出了一個包裹包裹裏麵放著春雨凶刃以及他從倭人身上搜來的物品。

“小兄弟你這些東西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

裴負把他在山中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疑惑的問道:“軍爺您為什麽要放那個環兒走?”

“軍爺?嗬嗬小兄弟我叫羅育昆你叫我育昆就好了。”軍人笑道說著他麵容神色一凝道:“環兒三年前曾經救過我母親母親在臨終前曾告訴過我不要為難她所以……讓她走吧!”

羅育昆說完拿起那枚白玉扳指低聲道:“前些日子聽說日本黑龍會派出了甲賀新陰流的宗主來到中國執行什麽秘密任務。如果我冇有看錯這個扳指應該就是甲賀新陰流的宗主扳指。

“而如果我冇有猜錯小兄弟當日你見到的那具倭人屍體很可能就是新陰流的宗主。”

“啊?”裴負失聲道。他冇有想到那個死去的倭人居然還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更冇有想到這個當時是因為覺得好看纔拿走的扳指竟然是一派宗主的身分象征。

羅育昆拿起那張地圖仔細看了幾眼道:“小兄弟這張地圖我想也不是一件簡單的東西既然你師門是在崆峒山我想最好還是由你保管將來遇到你師父也可以向他請益!”

“昆哥你叫我小負就好了我師父也是這麽叫我的。”

羅育昆笑著點點頭而後拿起春雨凶刃和那件不知是什麽材料製成的衣服苦惱的搖。

半晌之後他突然笑道:“小負這樣吧東西你還是自己收好這件衣服嘛我找人幫你改一下新陰流宗主的衣服應該不是尋常的東西!”

裴負點點頭在羅育昆對麵坐下。

羅育昆將東西放好然後又將那柄長劍和春雨放在一起包在包裹裏推到裴負的麵前沉聲道:“小負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裴負搖搖頭道:“我不清楚我是聽說這裏要打仗所以才跑來上海可是看樣子這裏似乎很平靜呀。”

“平靜?”羅育昆啞然失笑道:“小負這周邊的仗不知道已經打了多少次我們占領了匯山碼頭而日本人的先頭部隊在二十二日占領了楊樹浦現在雙方都在增加兵力這平靜恐怕是維持不了幾天。”

“昆哥讓我當兵吧我跟你一起殺鬼子好不好?”裴負兩眼放光道。

“當兵?”羅育昆笑了道:“小負你以為當兵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冇有經過訓練冇有上過戰場上去也是送死!”

“我上過戰場……”裴負突然止住了話頭。

他上過戰場不過是對付入關的滿人。而這些日子所見讓他知道現在打仗可不是動刀動槍那麽簡單。

好在羅育昆並冇有追問裴負上過什麽戰場他打量了裴負兩眼道:“小負你會打槍嗎?”

“打槍?”裴負搖搖頭道:“這個我倒是不會不過我會耍刀!”

“這樣子呀!”羅育昆皺了一下眉頭沉吟片刻道:“如果你真的想當兵我倒是可以給你安排一下不過你現在不能上戰場最好還是先找地方訓練一下否則你現在這樣子上去也是送死。”

裴負興奮的連連點頭。

兩人談了很久一直到深夜時分方纔分手。

環兒冇有再出現就像羅育昆說的那樣她是一個不簡單的小丫頭。而從談話中裴負知道了羅育昆的身分京滬警備司令部的少將參謀剛被京滬警備司令張治中委任為其麾下第八八師副師長。

少將參謀是個什麽樣的官職裴負不知道師長有怎樣的職位他也不清楚。隻是能夠當兵足以讓他感到開心。

小時候在揚州看到史可法旗下的士兵一個個耀武揚威的模樣裴負就感到萬分羨慕。冇有想到少年時的夢想卻在三百年後實現這種事情說出來讓誰也不會相信。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後來乾脆從床上下來抽出春雨在狹小的房間內揮舞著。

裴負會的招式並不是很多年幼的時候曾在揚州鏢局看鏢局的鏢頭晨練於是也跟著瞎練東拚西湊之下居然學會了一套太極刀法。

後來為了抗清他跟著兵營裏那位出身少林的大哥學了兩招達摩刀法不過學得並不是很全。在跟隨道人以後道人說他的達摩刀法簡直就是丟少林的臉倒是那套太極刀法道人說還看得過去。

這間臥房不大不過對太極刀法而言卻已經是足夠了。

道人曾經說過太極刀法可以協調身體的每一塊肌肉是一種十分不錯的熱身刀法。於是裴負就在這狹小的房間裏緩緩運轉春雨一招一式的比劃起來。

刀勢圓轉連綿裴負耳邊彷彿響起了道人的話:提起你的中氣重如山嶽輕若鴻毛……

漸漸的一股裴負察覺不到、若有若無的刀氣透過春雨出無聲無息卻又摧枯拉朽一般的將房中的物件摧毀。

隻是裴負並冇有覺察隨著刀勢展開春雨出隱隱的刀鳴而他體內的清淨心訣也隨著連綿的刀勢一次一次的運轉周天。

裴負冇有察覺到羅育昆悄然來到窗外在觀察了片刻後又微笑著悄然離去此刻他已經完全沉浸在太極刀法無窮無儘的圓綿之中。

********

第二天裴負起了一個大早在羅育昆的帶領下驅車來到杭州灣。

杭州灣北岸駐紮有一個旅的部隊不過這裏並不是主戰場所以守衛相對比較鬆懈。而羅育昆和這個旅的旅長比較熟悉在兩人一番嘻嘻哈哈的寒暄之後裴負正式成了一名中華民國革命軍的士兵。

之後的數日間裴負每天和軍營的老鳥兵混在一起。在他出家前本來就是混混的脾氣性格又比較隨和再加上那些老鳥兵都知道他是羅育昆介紹來的人所以一天下來他已經和大家打成一片正式融入了軍營生活。

前方的戰事如火如荼中日雙方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增兵之後數次交戰最後在北站、江灣、廟行、羅店、瀏河一線形成了對峙形勢越的嚴峻起來。

不過杭州灣方麵依舊顯得十分輕鬆。

裴負在經過一個星期的訓練之後已經能夠熟練的掌握槍械而且舉手投足之間也漸漸有了軍人應有的軍姿。

班長是個參加過北伐戰爭的老兵經常對裴負講一些關於北伐戰爭的事情。不過裴負最感興趣的還是在清末年間的事情當他聽到甲午海戰、鴉片戰爭等事情的時候總是牙關咬得緊緊心裏對清人、對日本人的仇恨也就越濃重。

一個星期裴負如同度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對於近代所生的種種事情他已經漸漸的有所瞭解。

他很奇怪根據道人的說法隻要中華龍脈尚在中華就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屈辱難道是龍脈出現了問題?

不過中華龍脈到底在什麽地方?裴負也不是十分清楚隻是曾聽道人隱隱提起過一次但經過三百年的時空轉移他的印象已經模糊了。

裴負很擔心但卻又冇有辦法。在經過一番思量之後他還是決定繼續留在軍營。畢竟眼前最緊要的事情是打贏這一場戰鬥。

********

週日天氣晴朗。

羅育昆自從將他送來軍營之後就冇有再出現過。裴負和他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當成了親人。一轉眼兩個星期不見他有些想念羅育昆。

於是他向班長請了假一個人又回到了上海。

十裏洋場的氣氛與兩週前大不相同空氣裏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大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更多的是一輛輛呼嘯而過的軍車車上載滿即將上前線作戰的士兵和各種軍用物資。

憑著記憶裴負找到了羅育昆的家。

羅育昆的父親曾是一個大商賈在北伐戰爭時期曾經全力支援孫中山大總統北伐行動在當地頗有威望。所以羅家的府邸修建得極為豪華光是那個門樓就曾經讓裴負感歎不已。

羅家府上的仆人認得裴負在說明來意之後裴負就在一個和環兒年齡差不多大小的丫鬟帶領下來到了他十分熟悉的書房。

走進書房裴負就見羅育昆正愁眉苦臉的站在房中看著牆壁上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張上海市軍用地圖不時搖頭出苦澀笑聲。

“昆哥!”裴負叫道。

羅育昆轉過身子對著裴負強顏一笑道:“小負今天怎麽有空來看哥哥了?”

“好久冇有見到昆哥想念得很。最近軍營裏比較空閒所以小弟就來看看你。”

羅育昆點點頭道:“坐吧!”說著他走到書房門外招呼過來一個仆人低聲吩咐了兩句之後又回到屋中坐下看著裴負道:“小負怎麽樣?這兵營裏的生活還習慣嗎?”

裴負連連點頭道:“不錯大家對我都很好。嘻嘻昆哥我現在已經是我們連隊裏麵的神槍手了。前些天打靶比賽我得了第一名。”

羅育昆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點點頭道:“不錯不錯!”

“昆哥你是不是有心事?”裴負小心翼翼的問道。

羅育昆苦笑了一聲剛要開口就在這時一個仆人手捧包裹走進書房內將包裹放在了書桌上。

裴負在羅育昆的示意下疑惑的打開包裹裏麵赫然是他的物品。

春雨、長劍、扳指、錦袋還有一件黑色的道袍。道袍是用從新陰流宗主身上扒下的衣服改成觸手柔軟更有一種十分奇異的彈性蘊含其中。

這些東西是裴負去軍營前交給羅育昆保管的他疑惑的看著羅育昆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小負其實就算你今天不來找我我也尋思著過兩天去找你。”

“昆哥有什麽事情嗎?”

羅育昆長歎一聲起身走到地圖前看著地圖輕輕搖道:“小負你知道打仗最害怕什麽嗎?”

“不知道!”

“主帥!”

羅育昆冇頭冇腦的一番話讓裴負疑惑不解“昆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主帥是軍隊的靈魂一個命令可以打勝一場戰役同樣也可以毀掉一場戰役。”羅育昆說著扭頭對裴負道:“前方的戰事你聽說了冇有?”

“知道一點好像情況不太妙!”

“何止是不妙!”羅育昆憤怒的低吼道:“我軍兵力遠遠過日本人可是現在卻成了一盤散沙。總司令朝令夕改令大軍陷入迷茫幾十萬大軍陷入混亂局麵令大好的戰局變成如今模樣。”

“昆哥是說張將軍嗎?”

羅育昆搖搖頭道:“不現在淞滬會戰的總司令是蔣總統。唉打仗最害怕的就是這種遙控指揮對前方戰局不瞭解而各軍將領又冇有任何指揮權如同一個木偶一樣這場仗怎麽能打得贏?”

“昆哥真的這麽糟糕嗎?”

羅育昆點點頭臉上無奈的苦澀笑容讓裴負心中一涼。原以為可以打一場勝仗卻冇有想到竟然聽到這樣的訊息。

“昆哥難道冇有辦法補救?”

“辦法?日軍命令統一而且戰鬥力極為強悍。除非能殺了他們的司令官鬆井石根也許可以讓日軍能夠暫時放緩一下節奏。這樣我們能有時間把各地方軍隊統一起來也許還有勝算!”

“那就殺了那個鬆什麽……”

“鬆井石根!”

“對殺了那個鬆井石根不就得了?”

羅育昆苦笑不停道:“小負你太天真了。鬆井石根做為日軍的總司令守衛一定十分嚴密。聽說日本黑龍會方麵在十天前派出甲賀真陰流的宗主專職保護他隨行的還有真陰流的十二位長老。

“張將軍前些天曾派出了幾名好手前去刺殺鬆井石根不過……”

羅育昆冇有繼續說下去但裴負卻知道那幾名刺客一定是有去無回。

“小負上海戰局已經無法挽回我已經接到命令退回蘇州河南岸。你我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兄弟。所以你回去部隊以後我會通知你們旅長讓你前往重慶。等你到了重慶我自然會去找你!”

“可是昆哥……”

冇等裴負說完羅育昆擺手沉聲道:“小負你不要說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如果真的把我當哥哥的話!”

裴負雖然不太情願但在羅育昆炯炯目光的逼視下最終無奈的點了點頭。

夜幕降臨裴負從羅家出來早先的心情已經不再好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裏似的讓他感到沉甸甸的萬分難受。

把包裹背在背上他沿著燈紅酒綠的南京路走著從黃浦江吹來的夜風讓裴負不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秋天來了。

“殺了鬆井石根也許可以挽回戰局!”羅育昆那無奈的聲音在裴負的耳邊迴盪。

他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手上的春雨心中驟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似乎感受到他心中的殺意春雨錚的出一聲低吟如同春雷炸響在裴負的耳邊。

殺死鬆井石根!

裴負站在黃浦江邊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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