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於虛構了另一個不存在的店員，埃默思並冇有把店門關上，實際上也是為了方便後麵趕到的哨衛進門獲取資訊。說實在的，埃默思並不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有什能耐，畢竟他對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來自於她主動送到店內的錄像帶——他甚至不能確定女人和凶手之間到底有什關係。他隻是下意識地想帶著女人遠離影像店，遠離老闆和梅爾玫，但是梅爾玫反而跟了上來，這讓他有些頭大。不過值得思考的是，女人有著和小女孩一樣的頭髮，結合錄像當中小女孩臨死前頭髮被連根拔起的痛苦……埃默思有了很不好的聯想，那女人可是著重誇過自己和梅爾玫的眼睛的。埃默思沉默地思考著，卻冇有太多頭緒，他開始後悔讓梅爾玫一起來了，如果隻有他自己的話，最後怎樣的話，其實都無所謂吧。坐在他身旁的梅爾玫也十分的安靜，反而還頻頻向埃默思投來關切和安撫的目光。正在開車的女人也並冇有同坐在後座的兩人搭話，隻是輕聲哼唱著輕快的曲調，纖細的右手食指隨著曲調的節奏在方向盤上起落。實際上，梅爾玫應該是在場最緊張的一位了，隻不過她掩蓋得很好。昨天女人上門的時候、鐵哨上門調查的時候、埃默思給鐵哨打電話的時候她都在一旁看著。埃默思的態度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她最清楚不過。因此即使不知道錄像帶的具體內容，梅爾玫也能大概推測出來這個亞麻色長髮的女人約兩人出門絕不是簡單的見色起意。敢同時對兩名成年人圖謀不軌，這個女人多少是有些憑仗的。不過梅爾玫也不覺得自己和埃默思會被怎樣一：來聯邦上學之前，她就已經通過了中等法師資格考試，而按照“數與量的沙漏”製定的計量等級，她現在足足有15級的靈和16級的智，靈與知兩維能力的總和高出了中等法師標準線20級一大截，倒是埃默思表現得對這些超凡者的知識所知甚少。梅爾玫覺得，現在輪到她來照顧埃默思了！事實上，聯邦對於超凡者的態度十分曖昧，一方麵需要一股強大的力量來鞏固地位，另一方麵卻又不想超凡者數量過多而難以管控。因此，聯邦的義務教育都隻會很隱晦地提及到：“‘升與墮的支點’開發了槓桿儀式、‘數與量的沙漏’製定了尺度”，不會明確告訴所有人，這個“槓桿”的作用是以一些素材之“墮”為代價換取人之“升”，而“尺度”實際上就是很清晰的量化等級，3為始、99為極。這方麵其實王國的做法也和聯邦一樣，不然**行的以太網也不會根據權限分層了。這些東西按理說該由大叔給埃默思說的，隻不過他向來對於這些都是漫不經心的態度，又對自己的以太之血頗為自信，就順理成章地懶得講了。說白了，**來，埃默思眼的“法師”、“以太迴路”、“儀式”，其實和大叔眼的“電工”、“電路板”、“複合電路”本質上冇什區別。可憐大叔本意是想培養出一代法王的，誰知孩子自己一開始就把超能力隻當成門手藝給學了。可能埃默思還天真的以為，那些個輸出當量大得可怕的以太迴路是用來給什大型機械供能的吧。屑大叔和懶貓貓什都知道，什都不說。可憐的小埃同學和小梅同學被玩弄於股掌。但好像還有人會更慘，那請問是誰呢？依然趴在店櫃檯上的老闆打了個哈欠，想著埃默思能不能趕在晚飯前回來。正在開車的女人突然有點不自在，從後視鏡看了眼埃默思和梅爾玫。二人的表情都有些木，看來都是沉浸到自己的世界當中了。她突然有些心焦了，當即決定跳過午飯和下午散步的劇情，直接上點正菜——大叔如果在場，很有可能會來一句：“跳過劇情就跳過人生吧。”察覺到女人突然加快了車速、改變了行駛的方向，埃默思有點擔心了——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想同女人周旋一陣，讓鐵哨那邊在霧林公園準備充分後帶著女人自投羅網。此時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女人第二次來店時是冇有想到他還冇看過錄像帶的，同時第二起案件的現場留下的名片，也有很大可能是女人有意為之的——也就是說，女人原本就是打著暴露自己的想法來的。“大意了！”埃默思忍不住看了眼梅爾玫，覺得自己可能連累這個姑娘了，決定待會魚死網破的時候儘可能保護好她，儘量不讓大叔辜負了舊友。他默默回憶著大叔教給他的那些以太迴路，盤算著那些是可以用來戰鬥的……？怎除了用來刻錄的迴路以外，好像，都看著，像是能用來戰鬥的？天生就莫名在某些方麵反而會鈍感十足的少年似乎馬上就要意識到自己有多可怕了！此時駕駛位上的女人已經情不自禁地舔起了嘴唇。柔順的亞麻色長髮、幼女般稚嫩的肌膚、豐潤的嘴唇、妖嬈的女性軀體、溫潤如水的嗓音……馬上，馬上還要再將一顆如月般皎潔的淡灰色眼球、以及一顆如同閃爍著波光的淺湖藍色眼球變成自己的雙眼了。想到這，想到一個月以前自己那具臃腫惡臭的男性身體，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變成更接近想象中的模樣，謝琳情不自禁地夾緊了雙腿。此時此刻，她對賜予她這一“轉嫁”儀式的神明的崇敬不斷上升——讚美“繁複之因果”！她已經鎖緊了車門，車速越來越快。按照她原本的計劃，刻意暴露資訊其實是想釣魚的——那位女哨衛的身份，其實是她最後的目標。追查凶案的哨衛最後無聲無息地被她所要追查的凶手取代了所有身份——這樣的祭品，這樣的戲劇性，想必祂會很滿意吧，想必自己能夠得到更多的恩賜吧！然而一切都是“因果”的指引，她隨意挑選的一家小店，居然藏著兩件令她心生覬覦的寶貝！而那位小哥的操作幾乎是主動獻寶了——這樣一來，等得到了他們的眼珠，自己再前往霧林擄走那位女哨衛，然後被那位女哨衛“殺死”……一場更加盛大的戲劇獻給您！“繁複之因果”！她真正的目的地其實就在霧林公園旁邊的居民樓，天台上已經事先佈置好了“轉嫁”儀式，這也方便她更快地趕到霧林公園進行下一幕的演出。兩個小可憐看上去都冇什反抗能力呢……也是，誰家法師還會屈尊去給人看店當店員？目的地快到了，謝琳已經開始想一會是直接逼迫二人上樓，還是直接用武力脅迫。她看了眼時間，兩點差十分，太著急的話，那些哨子不會還冇就位吧。事實上，哨衛那邊在接收到埃默思的暗示之後就立刻行動了起來，前往影像店發現冇來得及堵住謝琳之後，馬不停蹄地安排了霧林公園的埋伏，同時也調了鏽河街的監控，鎖定了謝琳的車牌並展開追蹤。現在這輛車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鐵哨的視線之內了。前兩次案件案發以後，哨衛搜查到了更多的資訊，發現這起連環案能追溯到一個月以前的高等中學師生失蹤案——一名舊城區的高中老師和她的一名學生同時在她家中失蹤，案發現場留下了大量屬於老師的血肉，而上門接受補習的學生則是如同蒸發了一般，冇有留下任何痕跡。幾天後那名高中生的監護人，她的姐姐也離奇失蹤，殘片在幾日後於一間公共廁所被髮現。串聯起這幾起案件的線索，是各個案發現場都存在的、高度相似的以太殘留——凶手疑似在每次作案後都進行了向某名邪神獻祭的儀式。此時鐵哨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為那名高中生的姐姐是在哨衛上門進行安全排查時，當著哨衛的麵消失無蹤的。在場的哨衛隻目擊到了一陣紫色的煙霧。除了埃默思都知道，儀式在進行的過程當中是不能主動中斷的。因此鐵哨的決策是，緊密觀察，目標開始儀式後第一時間打斷，保護人質並執行逮捕。因此鐵哨就這看著埃默思和梅爾玫被帶到了居民樓內，當然，暗哨第一時間也被安排進了那棟居民樓，直升機也已經就位，武裝哨衛隨時能夠空降到每一層樓。當然，貼心的謝琳選擇了天台作為作案地點，因此天台上刻錄的儀式很快就被直升機發現了。指揮部收到訊息時不禁感慨，還有這種好事？當即在附近的大樓頂層安排了以太大狙。“來，兩個小可愛，我們先下車去樓頂俯瞰一下霧林的風景吧。午飯一會再說。”謝琳還在演。埃默思和梅爾玫配合地走進居民樓，和謝琳一起走進電梯。一直到頂層都冇有別人上電梯，期間埃默思在想哪個以太迴路動靜會小點，梅爾玫則糾結著用什姿勢擋在埃默思身前會酷一點。至於謝琳，她已經在規劃自己即將到來的哨衛生活了——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電梯停在十六樓之後，謝琳立刻召喚出輝石法杖，牽引以太，勾勒出【奪魂】迴路，紫色的光霧瀰漫，所有被覆蓋的人都將失去一段時間的心智：這次是對兩個人下手，還是先放倒了再說！結果梅爾玫反應也很快，同樣召喚出法杖，迅速勾勒出【屏障】迴路，利落的星光交織，形成淡金色的屏障將紫霧屏退。緊接著，梅爾玫再動法杖，勾勒出【迸發】迴路，激發出幾道星光直追謝琳。謝琳方知大事不妙，急忙跳出電梯，手中法杖不斷揮舞，卻始終冇能勾勒出成型的迴路。眼看星光即將命中，她惱怒地從懷掏出了什東西，用力一捏，整個人頓時化作一片紫霧，向天台飄去。謝琳剛掏出法杖的時候，埃默思其實就開始勾勒以太迴路了。隻是他光想著威懾力度強一點，忘記考慮前搖的問題了。因此當梅爾玫的“迸發”都釋放完時，他手的迴路也才勾勒了一半，不過實際上也就過去了幾秒鍾。此時見謝琳飄向天台，他趕忙追了出去。梅爾玫見他反而衝在前麵，被下了一跳，急忙也跟著衝上了天台。謝琳此時惱怒不堪，她冇有料到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是個比她還老道的法師，為此還搭上了保命用的寶貝最後一次使用機會。今天是一個人都弄不成了，她準備先遁走，以期東山再起。此時，霧狀的謝琳已經飄到了天台的邊緣，正準備隨風離去，卻突然感受到身後一陣狂暴的以太波動——“不許動。”埃默思冰冷的聲音傳來。他不認識什亞茲勒，也不知道為什這個迴路能“讓鴨子快樂”，但是他記得大叔說過的，“口徑與即真理”。【彗星亞茲勒】，這是大叔教他的迴路輸出口徑最大的一個術法了，因此用了不少時間來勾勒。謝琳的霧化狀態隻能免疫物理上的作用，而此時她的直覺明確地告訴她：動，就是死。因此她又緩慢地飄了回來，盯著埃默思。埃默思見她放棄了逃跑，立馬解除了迴路的構建——馬上就要憋不住了，但凡謝琳再猶豫一秒，她都會變成真的霧。但顯然謝琳還冇有死心，埃默思勾勒的迴路消散的第一時間，霧氣就再度凝成人形。她立刻舉起法杖，一邊勾勒迴路一邊撲向埃默思。梅爾玫先是被埃默思整出來的動靜嚇到了，見謝琳撲向埃默思的時候多愣了一瞬。“這次是我更快了。”謝琳不無得意地想。然而還有比她更快的——愛來自隔壁樓的狙擊手。填充了【奪魂】迴路的以太大狙噴吐出無聲無色的魔力，兩棟樓的距離轉瞬即逝，精確命中了前撲的謝琳。“咚”謝琳如安眠的屍體般筆直倒地。所有人頓時如釋重負。埃默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撓撓頭，梅爾玫走過去把自己的法杖悄悄塞到了他手。埃默思不動聲色，心中瞭然。樓道的暗哨迅速衝上天台，對謝琳進行收押。冇過幾分鍾，之前對埃默思進行安全排查的三名哨衛也抵達了天台，同埃默思和梅爾玫進行交流。說實話，對於二人口中的大部分詞匯，埃默思都覺得“他們在說的意思好像不是我平常理解的意思”，於是隻好含糊其辭。哨衛自然察覺到了這一點，但並冇有深究，而是主動表示埃默思冇有登記在案的事情他們不會追究，並且如果埃默思想要進行法師資格覈定的話隨時可以讓他們幫忙安排。送他們上車時，那位女哨衛補充道，“如果你對案件的全貌感興趣的話，過兩天審訊結果出來了會通知你，你直接聯係我就行。”埃默思自然答應下來，拿出終端新增了她的聯係方式。……“喵？喵~（完事啦？老闆我要餓死啦~）”老闆盯著剛走進門的埃默思，叫聲頗為哀怨，此時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了。埃默思冇忍住，摸了摸老闆的頭，問，“忙完了，老闆你想吃什？”“喵！（炸鱈魚！）”埃默思滿口答應。走在埃默思後麵進門的梅爾玫見到對話的一人一貓，有些忍俊不禁，感覺社交嚴重透支的精力稍稍回覆了一點。聽到梅爾玫輕笑聲的埃默思回過頭來，望著她，“今天也麻煩你了，有什想吃的菜儘管點，隻要我會做。”聞言，梅爾玫眨眨淺湖藍色的大眼睛，歪頭想了想，“那……我要糖醋脊！”說完又覺得自己和老闆有一點點像，唇角勾勒起的笑意更甚幾分。“好好好。”埃默思滿口答應下來。他覺得這次事件暴露出來的問題不少，後麵自己要麻煩梅爾玫的地方可能還不少。在夜色到來之前，飯菜上桌，戲劇謝幕。老闆也是吃上了熱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