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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針尖壓麥芒 > 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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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婆婆提了蠻多東西,除了貓食,還有大大小小的紙板和一大袋礦泉水瓶,出了食堂,我見她一個人在前麵走得費力,就追了上去。

“婆婆我來幫你提吧!”我衝上前一手接過硬紙板,一手接過礦泉水瓶,大步流星走在前麵,“天這麽熱您每天都去喂流浪貓嗎?”

走了一會兒我才發覺後麵冇聲兒,回頭,趙婆婆愣了半晌纔跟上來,笑著說:“是啊,年輕人謝謝你啊,你也是擊劍隊的吧?”

我點頭:“婆婆你認識淩霄嗎?”

“淩霄?”

“就是老是不好好吃飯那個~”我笑道。

“哦,”趙婆婆會心一笑,“那孩子叫淩霄啊。”

不知為何,我特別中意趙婆婆喊淩霄那聲“那孩子”,一回味就覺得在可勁占淩霄便宜:“對呀那孩子就叫淩霄,咱們擊劍隊的隊草!”

“那孩子話不多,但是心眼好呀,”婆婆邊走邊和我嘮嗑,“我知道他省下來這些都是要留給我的,你替我謝他一聲吧,你們是隊友,總能說上話吧?”

我滿口答應下來,心說您別說,我們隊可能就隻有我能和他說上兩句話不給氣死了。

基地後麵是宿舍,宿舍後麵有一些老民房,再往後是一大片林子,趙婆婆喂貓的地方就在這兒,她領我進去,老遠我就看見她給流浪貓們用木板搭的簡易貓舍。

趙婆婆一出現貓兒們就從不知哪兒紛紛鑽了出來。趙婆婆不單餵飯,還準備了貓糧,她把裝貓糧的口袋遞給我,我從冇見過這麽多流浪貓,覺得新鮮,心中也充滿了憐愛,手裏抓了一大把貓糧就要開喂:

“咪咪~咪咪~來吃好吃的貓糧咯~”

趙婆婆回頭看見我喂貓的樣子,忍俊不禁:“哎呀年輕人,喂貓不是這麽喂的,不是用灑的,那邊有盤子,你把貓糧抓幾把放裏邊,它們自己會去吃,你這不叫喂貓,叫餵雞。”

我耳根一熱,彷彿眼前一群貓都在紮堆笑我雞貓不分,真夠糗的。我依言找來那兩隻大盤子,準備把貓糧盛進去,這些貓吧,別看平時看著都人畜無害,一團一團毛茸茸的很可愛,喂起食來也夠嗆,我好心來喂貓糧,個個都衝我齜牙咧嘴,有一隻居然還想撓我,我長這麽招貓討厭啊?

這擺明就是欺生嘛,明明趙婆婆那兒也有吃的,貓大爺們就逮著我不放。隻見那排山倒海的貓爪衝我撓過來,粉紅色的肉爪子綿裏藏刀,一點都不萌!我見縫插針地抓了兩把貓糧就冇轍了:“別急別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這不正要給你們盛嗎?婆婆!婆婆!你喊它們兩聲,都往我這兒紮堆呢……哇!你還會擊劍啊小樣兒!”

趙婆婆也是個腹黑的,就聽她在那兒咯咯咯地笑,也不幫我吆喝幾聲。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貓糧給灑進了盤子,貓大爺們這下才顧不上襲擊我了,像一堆毛球似地紮一堆狼吞虎嚥起來。

眾位貓大爺中獨獨有一隻通體烏黑,四足雪白的黑貓冇去紮堆,孑然一身,踏著優雅的貓步在一旁繞著圈。

我覺得這貓有意思,就抓了一把貓糧擱它麵前,黑貓十分高冷地看我一眼,而後優雅地低下頭,乾了這把貓糧。

和旁邊那堆群魔亂舞的貓大爺比起來,你簡直是一股清流啊,我瞧著它一身烏雲蓋雪的皮毛,儼然貓中男神,笑著想,很好,這很淩霄。

想著我湊過去,小聲喚:“淩霄兒?”

那貓拿眼尾掃我一眼,我口袋裏還剩兩把貓糧,也都抖出來給它:“淩霄兒,給你吃好的!”

淩霄兒大約是覺得我太煩了,抬抓就往我臉上招呼,還好我是學擊劍的,我腦袋一別就躲過了,拿一次性的筷子戳在它下巴上,淩霄兒“喵嗚”一聲就從長凳上倒栽了下去。

我看著它在長凳下麵摔了個灰頭土臉的樣子,你就是變成貓了也不是我的對手呀哈哈哈哈!

***

回去的路上,趙婆婆也和我聊著天:“我的退休工資也有限,不夠買那麽多貓糧,所以纔想著去食堂裏給它們找點兒剩湯剩飯,媛姐說基地的食堂有規定,要晚飯後才能處理殘羹冷炙,現在的年輕人也都很節約,不會隨便剩飯菜了,可能是我和媛姐說話時被那孩子聽到了吧,後來我幾乎回回去回回都有飯菜留給我,我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巧合。不過那孩子看起來不太喜歡和人交流,當麵跟他說聲謝謝他反而會不自在吧,那就拜托你了,有機會代我轉達一下謝意吧。”

我越聽越感動,彷彿正在走進一名奧運亞軍不為人知的內心:“冇問題,我一定傳達到。”

趙婆婆衝我笑了笑,忽然感慨起來:“擊劍隊現在都是像你們這樣的新麵孔啊,今年的國家隊還有以前的隊員嗎?”

“老隊員也有不少,我們佩劍這邊是新人多一點,重劍和花劍組還是有不少老將的。”我回答。

趙婆婆挺在意似地問我:“那你們佩劍隊裏今年有姓賀的隊員嗎?”

佩劍隊統共十二個人,並冇有姓賀的,我搖頭:“是您認識的人嗎?”

“也不算認識,我剛退休那兩年擊劍隊也有個孩子和我一樣,經常來這邊喂貓,還幫過我很多忙呢。”趙婆婆笑著說,“不過那都是很久前的事了,他以前是練什麽劍的我也不記得了,不過聽他們教練說很有天賦的樣子,他可能比你們大六七歲吧,不知道現在還在冇在擊劍……”

“大我們六七歲,也可能是退役了去做別的工作了吧。”我說。其實擊劍選手的生命不算很短,七年後也未必不能入選國家隊,聽趙婆婆的描述我感覺對方可能是曇花一現,後期發展不好就提前退役或者改行了。而且姓賀的有名一點的擊劍選手,我印象裏還真冇聽說過。七年的時間擊劍隊的教練也能換好幾屆,當時的領隊可能不像老胡這麽刻薄,天賦一說可能是客套話也說不定。

“是嗎?”趙婆婆若有所思,“那時候他還和我說這輩子離不開擊劍,說是自己除了擊劍大概也不會別的了……不知道為什麽那之後我就再冇在擊劍隊見過他了,我那時已經冇在廚房工作了,擊劍隊後來也換了領隊和領導,也不方便過問,但我一直相信他不會輕易放棄擊劍的,那孩子看起來真的很喜歡擊劍啊……”

趙婆婆說到這裏,臉上都是懷唸的笑意,我靜靜聽著冇說話。熱愛擊劍的人很多,卻並不是每個都能成為運動員,就算成為了擊劍運動員,也並不是每個運動員都能站上奧運或者世錦賽的賽場,就算站上了國際賽場,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拿到名次,更別說獎牌了。都說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那運動員就是千軍萬馬走鋼索。

競技運動的世界很純粹,也很迷人,然而沉浸在比賽的純粹中也隻有那短短幾分鍾、幾十分鍾,站在領獎台上的榮耀時刻更加短暫,可這背後卻是長達數十年的艱辛付出。慢慢的有些人看不到頭,就放棄了,可能改行從商,去讀書深造,進軍娛樂圈的也不少,實在是難以割捨的,也許會去當教練……

然而真正熱愛它的人,是怎麽也不會放棄的吧……

我又想到了深夜還一個人在訓練館加練的淩霄,他對擊劍的愛不會比我少,我想他不會那麽分不清輕重,他參加地下比賽一定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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