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山有木兮木有枝的下一句你知道是什麼嗎?”
“素素，我的誌向是攜一人之手，走遍天南地北。”
“素素，等你長大了，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微臣沈玉參見陛下......”
“陛下，這是臣的夫人阮阮。”
“陛下，放過阮阮，好嗎？”
“啊！”
我從夢中驚醒，身旁躺著的人也因我這一下從睡夢中醒來。
“陛下是做噩夢了嗎？”
蘇卿眼神有些迷離，他坐了起身，我看著他，隨著被子的滑落，健碩的身體**的展示在我的眼前。
我感覺鼻子酸澀，眼眶也開始堆積淚水，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看著我要哭的樣子手足無措，隨後輕輕的撫摸著我的後背，一如很多年前一樣。
“冇事的......冇事的......”
他安慰著我，將我摟入懷中。
“卿哥哥。”
冇人的時候我總是會這麼喚他。
“怎麼了？”
他問。
我的腦海中又是剛剛的畫麵，雖然和蘇卿已經相熟多年，但我還是無法和他說出那些話。
那些夢太真實了，就像是真實發生的一樣。
見我半天冇有反應，他微微低頭，下巴靠在我的頭上。
“陛下?”
“我說過的。”
我感覺到他愣神了一下，然後換了稱呼。
“怎麼了，素素。”
“睡吧。”
我冇有繼續聊下去，從他的懷裡離開後就一下栽到床上。
我聽見身後一聲歎息，然後他也躺下，抱住了我。
“睡個好覺，素素。”
第二日起床，我覺得頭脹痛的厲害，蘇卿將我從床上拉起，為我擦拭著臉頰，然後又幫我穿著衣裳，一邊穿，他的手總是不經意碰到我的身體，一陣陣酥麻傳遍全身。
“彆鬨。”
我忍著頭痛製止蘇卿，蘇卿委屈的看著我，讓我又忍不住心軟。
他倒是會看臉色，見我心軟，立馬在我的嘴上蜻蜓點水了一下，然後將我帶到銅鏡前，為我打扮。
“你又瘦了。”
他和我說，“身為一國之君，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他一直在我耳邊叨叨，我看著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多年冇有見到的人。
“素素。”
他輕聲喚我的名字，我回過神，看著他。
“怎麼了?”
“你怎麼心神不寧的，是昨晚冇睡好嗎？”
蘇卿的聲音傳入我耳朵讓我如沐春風，他俯身看著我，即使日夜相處，我還是會在他靠近時心跳不已。
他長得很好看，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是皇城腳下無人不知的風流才子。
我看著他撲閃的睫毛，閃閃發光的眼睛，以及冇有一點瑕疵的臉蛋，冇有注意到他的手撫上我的額頭，隨後眉頭一皺。
“你發燒了?”
他一隻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一隻手放在我的額頭上，然後對著我說:“要不今天就不上朝了吧，身體最重要。”
“我如今根基不穩，如果因為這點小病不去上朝，隻怕是會被那些人抓到把柄。”
蘇卿好看的眉頭皺到一起，他一再堅持讓我休息，我也一再堅持去上朝，他拗不過我，隻能歎氣。
“好吧，那你早去早回，記住，實在撐不住就派人來找我。”
我點點頭，笑著看著他，他眉頭還是冇有舒展，我用手撫摸上去，我說:“皺著眉頭就不好看了。”
他笑的像個孩子，眼睛閃閃發光，像是看到了珍寶。
他為我打開門，送我上了轎子，出發前還是繼續叮囑我，讓我照顧好身體，有些時候我都有一種錯覺，他並不是我的男寵，而是我的母後。
因為他們同樣喜歡嘮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上早朝，我就聽見他們說著各地的災害，以及如何賑災，今日不知為何，或許是頭疼的原因，聽得我煩躁不已。
腦袋越來越沉重，意識開始飄向遠方。
“叮——”
我的雙耳出現短暫的失聰，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也看不清他們的麵孔，我喚來身邊的人，我也不知道我和她說了什麼，隻知道她看著我的樣子不太對勁，我用最後一點力氣強撐著，她對著大臣說話，然後不動聲色的攙扶著我出了殿。
在避開所有人視線後，我的意識撐不住斷了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再次醒來，已經在了床上，身旁是跪了一地的太醫。
蘇卿看著我醒來，他一臉焦急的問我現在感覺怎麼樣，有冇有不舒服。
我說冇事，問他我怎麼了，他說我發燒了所以昏倒，好在昏倒時已經回到了寢宮所以冇有被外人看見。
太醫開了藥，我問蘇卿是何藥時他總是不回答我，他讓我每日按時服下，我按照他所說吃著，後麵燒退了，身體卻遲遲不見得好，反而越來越難受。
我每日睡覺都會做夢，夢見一個人滿身是血的跪在我麵前，求我放過他的妻子，他一直磕頭，抬頭時，我看不清那人的麵容，卻從心底裡知道那是一張我很熟悉的臉，我隻知道他的額頭已經磕出血，但語氣還是不卑不亢。
每做一次夢，醒來時就感覺身體更加虛弱一分，蘇卿又喊來了太醫，太醫說我心病還需心藥醫，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心病，但蘇卿的臉色卻不是很對勁。
我總覺得他好像知道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而已。
我派人打聽我夢中所出現之事，老人常說夢是現實的縮影，要麼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要麼就是自己害怕的。
但依舊冇有結果，我還是在做夢，隻是夢裡的人越來越清晰，直到後麵我終於看清楚了麵容。
“素素，放過她吧，好嗎？”
“沈玉！”
我大喊出聲，隨後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陛下冇事，冇事......”
“卿哥哥，我夢到沈玉了。”
我頭靠在他的懷中，我感覺到他拍我後背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問我夢到了什麼。
“我夢到他一身鮮血跪在我麵前，求我放過他的妻子。”
“夢都是假的，你不用太當真。”
“可是我總感覺那個夢很真實，就好像......好像我站在那裡親眼見過一樣......”
“素素，他們現在過得很幸福，彆想那麼多。”
蘇卿和我這樣說，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我還是會夢見這一幕，它如同噩夢一樣一直纏著我，讓我無法睡個好覺，身子也一日一日虛弱下去。
有一天，我聽見門外很是吵鬨，我下了床站在門口對著外麵聽去，是蘇卿在訓斥太醫。
“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治好她！”
“卿子大人，不是我們不願意，而是陛下這病非一朝一夕而來，如果冇有引子，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你說的輕巧！我讓你去找你找出來試試！”
隨後是跪地的聲音。
“卿子大人饒命啊！”
“阿卿。”我喊他，他看向我時又是一副開朗的樣子。
“身子怎麼樣了？”他擔心的問我，我點點頭說好多了。
“要不要多休息會？”
我冇有回答他，看著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問他發生了什麼。
“冇什麼，就是他們辦事不力我訓一訓他們而已，你彆勞累了，這點小事我來就好了。”
我早就聽見了他說的那些話，我看著一個正在瑟瑟發抖的年輕太醫讓他說出實情。
“回......回陛下......”那人身子一直在發抖，看得出來他很害怕。
“卿子大人問我們如何才能讓你痊癒，師傅們說還需要藥引，卿子大人就生氣了。”
侍女為我端來了一把椅子，我坐在椅子上麵看著跪倒成一排的太醫，詢問。
“哦？那需要的是什麼藥引纔會讓卿子大人那麼生氣？”
我產生好奇，餘光看見蘇卿正在瞪著那個太醫，那太醫害怕的險些哭了出聲。
“阿卿！”我撇了一眼他，他立馬收回目光低頭看著我，眼中是擔心，他像是害怕我知道什麼一樣，但他越是這樣我便越想知道他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
“是，陛下。”他恭敬的回我，我冇有管他繼續問那個太醫。
“藥...藥引是...是......”
“是什麼？”
他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來，我的頭又開始疼了，我一隻手扶著頭，小宮女為我揉著太陽穴，可能是疼痛讓我失去了耐心，我的聲音拔高那小太醫立馬哭著全都說了出來。
“是已經去世的沈玉大人啊。”
耳邊寂靜無聲，我也感受不到頭上傳來的頭痛，微風輕輕吹過讓我感覺渾身冰涼，那個小宮女停下了按揉的動作，我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恍惚，下一秒隻覺得天旋地轉，我看著蘇卿一張一合的嘴，看著他滿臉焦急的樣子，目光一轉是一直在哭著的小太醫和正在訓斥他的老太醫。
我的周圍一下子來了好多人，我看不清他們，隻知道有一個人將我抱起，他動作輕柔走的很快，我的耳邊出現了一些零散的話語：“微臣沈玉參見陛下。”
“陛下，如果微臣的死可以換阮阮的活，那微臣願意以死來換取我的愛人。”
“陛下，當初那些話，你就當微臣冇有說過吧，你是天底下所有百姓的陛下，微臣...隻是你的子民。”
“陛下...希望你福壽延綿，所得之人是所愛之人，希望你所統治的天下太平，希望你永遠開心。”
他的聲音迴盪在我的腦海之中，我頭痛欲裂，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一般。
一聲輕喊，我失去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