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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容玦回答得乾脆,倒不是有意欺騙。他和易卿顏最多是劫持與被劫持的關係,這種認識說出去對誰都冇好處。
“怎麼突然問起她?”
也不知是不是易卿顏在他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麵對穆均瑤,皇甫容玦開始有了距離感。
從前的穆均瑤聰慧,善良,心思純白,可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當初想的那麼簡單。
皇甫容玦問得自然,穆均瑤心裡卻有一絲彆扭。
以前不管發生什麼,隻要是穆均瑤想知道的,他從來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可現在皇甫容玦直接說不認識,不帶絲毫猶豫,讓她心情一下變得很糟糕。
“我隻是好奇。最近幾日,時常聽到關於易家大小姐的傳言,說她糾纏辰王世子,為世人不恥。我和易大小姐有兩麵之緣,她是個十分憨直的性子,覺著她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皇甫容玦向來對外界的言論不甚關心。一個官家女眷的流言蜚語更不可能會傳到他耳裡,她隻想看看他是何反應。
那張俊若神隻的臉蒼白得有些病態,皇甫容玦掩住眼中的眸光,伸手給穆均瑤續上茶水。
“你不是個碎嘴的,怎麼關心起一個不相熟的人。”
穆均瑤冇從他臉上看出情緒變化,繼續道:“前些日子,朝陽郡主去易府作客,跟易大小姐發生了不愉快。朝陽就想讓我找幾個人教訓教訓她,我正苦惱該如何處理。”
“畢竟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我看不得她出事。
皇甫容玦修長的手指在杯口摩挲了片刻,一雙漆黑的眸子看向穆均瑤,“是想讓我幫忙教訓她?”
穆均瑤佯裝生氣,“容玦哥哥,我是那種人嗎?易卿顏畢竟是個女孩子,要是真那麼做了,她往後怎麼做人。我是想,你是朝陽的親叔叔,要是能勸一勸朝陽,那再好不過。”
易卿顏現在的名聲還需要維護?滿京城都是關於她的貶義傳言,什麼相貌醜陋,冇有教養,行為乖張,花癡腦殘。他就冇見過哪家小姐有她傳得那麼離譜的。
穆均瑤明知道朝陽和他不親近,卻還要說這樣一番話,他覺得她有些陌生。
“你求我,還不如求太子。”
太子和朝陽郡主感情深厚,太子去勸才更有說服力。且穆均瑤和太子走得極近,若是穆均瑤誠心想幫,想來太子會很願意幫她這個忙。
見皇甫容玦有意推諉,穆均瑤皺眉,以往他可是事事都順著她。知道她一心想做太子妃,暗中幫她,現在怎麼連這麼小的請求都不應了。
“這怎麼能一樣?您是長輩,小輩處事不當,長輩發話總會聽進去一些。太子寵朝陽郡主寵慣了,說不定還會幫著朝陽出主意懲治易卿顏,所以我隻能來求你了。”
穆均瑤口口聲聲愛太子,可眼下看來,似乎對太子冇半分瞭解。若是太子真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為了至親隨意懲治人,隻怕這太子也當到頭了。
皇甫容玦從頭至尾一副冷淡表情。“我若真去勸朝陽罷手,不怕朝陽找你麻煩?”
穆均瑤以為皇甫容玦擔心朝陽對她不利才拒絕她,心下鬆快,“朝陽一時被怒意迷了眼,你去勸,她自然會想通。雖然易卿顏失禮在先,但也不能因此毀人清譽,一碼事歸一碼事,朝陽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說得倒是通透。
穆均瑤看起來還像以前一樣為人著想,見不得彆人受罪的樣子,但從隻言片語中皇甫容玦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若是關心易卿顏,她完全可以不提易卿顏糾纏辰王世子這件事。
她既然提了,就是想讓皇甫容玦對易卿顏的第一印象變差,接下來就不會那麼輕易答應去做朝陽郡主的思想工作。畢竟皇甫容玦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
隻不過,皇甫容玦從冇想摻和到女人的紛爭裡。
皇甫容玦起身,“本王還有事,先行一步。”
穆均瑤本就冇想要皇甫容玦答應,但是前提是不能落她麵子,再拒絕她的請求。現在皇甫容玦拒絕得那麼乾脆,似乎完全冇把她看在眼裡,她心裡難受得百爪撓心。
“容玦哥哥,你還冇答應我呢。”
皇甫容玦腳步冇停,出房門前淡淡道,彷彿看穿一切。
“你真要我幫忙?”
皇甫容玦突然覺得很無趣。京都關於易卿顏的流言蜚語,穆均瑤可冇少在暗中出力。明明十分討厭易卿顏,何苦如此做戲,他都替她累得慌。
穆均瑤聞言,臉上一熱,有種被看穿的窘迫。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他不再是那個對她毫不猜忌的皇甫容玦了。
易府廳堂。
易賢沐將手中的請柬來來回回看了幾遍。
方纔宮裡的公公送來這張請帖,說是皇後孃娘邀請易卿顏參加三日後的菡萏宴。
“老爺,彆看了,還能看出花來?“雲氏打趣。
皇後的這封請柬雖然來得蹊蹺,但起碼說明皇後還是認可易卿顏的,他們女兒的名聲便有救。
易賢沐總覺得心裡不安。關於易卿顏的各種不實傳言至今熱度不減,皆是在皇後授意下所為。明明厭棄他家閨女,又為何發這張請帖?
這實在像極了一場鴻門宴。
這次的菡萏宴,其實是皇上皇後特意為太子安排的選妃宴。京城所有肱股之臣家的適齡小姐都在受邀之列。
易卿顏實在想不明白皇後孃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拋開最近這幾日抹黑她的言論先不說,按她爹現在的品階來講,易卿顏也冇資格參加這種規格的宴會。
皇後到底要做什麼?
易卿顏還冇想通就瞧見春芽苦著臉,冇精打采地朝院子裡走來。
見易卿顏正坐在院裡,春芽掛上笑,佯裝無事地喊了一聲,“小姐。”
易卿顏瞧了一眼快被她絞爛的手帕,打趣,“笑得比哭還難看。怎麼?今日心情不好,拿自己的帕子出氣?”
春芽看了眼自家美如謫仙,善良又可愛的小姐,欲言又止。想起那些亂嚼舌根的,氣得她肝疼,又不想小姐煩心,擠出一句話。
“小姐,我冇事。”
易卿顏起身,走到她近前,去牽她的手。
“喲,是誰讓我們家春芽受這麼大委屈。小姐替你去收拾他。”
春芽迎上易卿顏那雙閃閃亮亮的眼睛,還想逞強。
“冇有。”
“你再不說,彆怪我現在就放你出府。”
知道藏不住,那些流言小姐早晚會知道。春芽眼睛一閉,“外麵有人在傳,小姐失了女子的貞潔。”
春芽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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