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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孃娘鳳眸微轉,在主位上落座,示意眾人免禮。
身後的公公手一揚,幾十個端著托盤的宮女魚貫而入。
“今日本宮邀請諸位一同賞荷,大家不必拘束。這道荷香鯽魚是本宮特意叫禦膳房準備的,大家不妨先嚐嘗。”
盤內鯽魚不過小姑娘手掌般大小,用荷葉點綴,看起來倒是色香味俱全。
可在場的姑娘們麵露難色,看她們犯難,易卿顏抿了抿嘴忍笑。
鯽魚肉雖鮮美卻多小刺,吃起來十分麻煩,一般大戶人家吃桂魚居多,很少有人吃這種魚。這些官家小姐,吃過這魚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這是皇後孃娘考驗大家耐心的一道菜,為了選兒媳婦她也算用儘心思。
易卿顏正看熱鬨看得入神,倏地麵前端菜的宮女一個趔趄撲過來。她本能想躲閃,但想到在場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為了不讓人發覺她會功夫,硬生生穩坐不動。
毫無意外,那盤荷香鯽魚全撲在了易卿顏胸口上,淡綠色紗裙全是醬色湯汁。
眾人還冇反應過來,易廷洲搶先去撈人卻還是遲了一步,“可有燙著?”
易卿顏穿得少,胸口一層薄紗,根本擋不住湯汁,白若凝脂的胸口泛起一層粉色。
易廷洲視線一掃而過,不敢停留。
宮女嚇得瑟瑟發抖,直直跪地求饒。“奴婢罪該萬死,請小姐饒命。”
易卿顏倒不覺得胸口有多疼,從禦膳房端過來,菜早涼了大半。隻是她肌膚嬌嫩,一點熱度都能燙出紅印子。
“我冇事。隻是臟了衣服罷了。”
許靖昀急忙起身拿出帕子,覆住易卿顏的胸口。
易廷洲對許靖昀微微頷首表示感謝,這才坐回自己的席位。
周遭不斷傳來幸災樂禍的竊笑聲,秦欣和朝陽更是嘴咧到腦後,好不痛快。
雲湘兒柳眉倒豎瞪過去,秦欣挑釁地回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傲嬌樣。
皇後早已注意到這頭的動靜,良久視線才望過來,易卿顏所在的位置已是一片狼藉。
“靖昀,過來本宮身邊坐。來人,還不快帶易大小姐去換一身衣裳。”
許靖昀的席麵原本安置在皇後身側,她擔心易卿顏莽撞,故和人換了位置。
皇後孃娘開了口,許靖昀不好拒絕,留給易卿顏一個安撫的眼神。
宮人領命引著易卿顏出了宴席,冇走出多遠,闖禍的那名宮女追上來,“易大小姐,等等。方纔都怪奴婢毛手毛腳,就讓奴婢帶路將功補過吧。”
易卿顏狐疑地打量了她幾眼,並不做聲。
帶路的宮人正懊惱領了這差事,小宮女主動湊上來,也不管易卿顏答不答應,直接吩咐道,“速去速回。”
身後的談笑聲漸漸消弭,地段越走越荒涼。易卿顏亦步亦趨跟在宮女身後走了半晌,有些耐不住性子。
“還要走多久?”
宮女腳步不停,朝前揚了揚臉,“易大小姐,稍安勿躁,前麵就到了。”
果然,正前方出現一處小巧精緻的院落。
宮女推開房門,“裡屋的衣櫥內有些衣裙,易小姐請自便。”
易卿顏總覺得哪裡不妥,卻又說不上來,站在廊下冇動。
宮女似想到什麼,笑起來,“是否需要奴婢伺候您更衣?”
易卿顏擺了擺手,“不用勞煩,我自己可以。”
隨後跨步走了進去。
待宮女離開,易卿顏進了裡屋。屋子收拾得很乾淨,跟尋常大家閨秀的閨房冇什麼不同。
打開衣櫥,十幾件顏色素淨的長裙懸掛在壁櫥內,雖不是時下流行的款式,但都精美雅緻。
易卿顏隨手挑了一件素色長裙。正當她褪下身上的衣衫準備換上,門外響起腳步聲。
步子很大,落腳沉穩。
是男子。
易卿顏下意識想出去看個究竟,想到此時處境,轉念閃進衣櫥。
來人進了屋子,腳步變得虛浮踉蹌,很不正常。
透過衣櫥的縫隙,易卿顏看清那人正弓著身子,撐在桌案上的手青筋暴起,似乎強忍著痛苦。
雖然冇看到正臉,略消瘦的體型,易卿顏一眼就瞧出來人。
她還冇想好要不要出去打個招呼,皇甫容玦已覺察到衣櫥裡的微弱氣息。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大手一拽將藏匿在衣櫥內的人拽了出來。
手臂打橫將易卿顏抵在牆上,皇甫容玦漆黑的眸子泛著冷光。
“你怎麼在這裡?”
壓迫胸口的力氣大得驚人,易卿顏卻毫不在意,“我還想問,你怎麼又中毒了?”
麵色桃紅,目光迷離,體溫灼熱,腳步虛浮,不是中了合歡散又是什麼。
皇甫容玦一向小心謹慎,一而再再而三中毒,可見他身邊冇一個可信的。
皇甫容玦冷著臉,承受著一浪高過一浪的慾念。小手臂處傳來的冰涼感,像一汪甘露,引誘他去品嚐。
呼吸間,少女特有的體香越來越濃烈,皇甫容玦垂下眼瞼,後退兩步,“趕緊離開這裡。”
易卿顏撿起帶落的素色長裙,神色自若地穿戴整齊。
“你這毒解起來麻煩,不若幫你找個宮女來得快一些。”
皇甫容玦麵色鐵青,眸子裡全是欲色,喉結一動。“快走!”
本想幫上一把,既然他要逞強不願意配合,她也隻能愛莫能助了。
易卿顏剛想抬腳走人,就聽房門和窗戶被人關上,迅速落了鎖。
皇後孃娘大費周章就為了坐實了她和皇甫容玦苟且?
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些。
易卿顏冷笑,“這種門窗也想困住我,未免太天真。”
由於皇甫容玦一直用內力強壓著體內的慾火,邪火攻心,心脈爆裂,嘴角溢位絲絲鮮血,而下腹的那股熱潮隱隱就要席捲全身。
易卿顏瞧了他一眼,終是心軟。
“我冇有現成的解藥,先離開這裡。你再這樣硬撐下去,不出半個時辰,想救也救不成了。”
易卿顏不待皇甫容玦回話,直接折回來,想去扶他起身。
皇甫容玦用僅剩的一點理智推開她,“再不走,彆怪我。”
易卿顏反手握住他的胳膊,一臉倔強。
皇甫容玦眸色漸深,手臂一展將人拉進懷裡,咬著牙,“你不怕?”
“怕什麼?怕你吃了我?”易卿顏淺笑盈盈。
脖頸間都是少女的馨香,那雙晶亮的眸子宛若明月,嬌俏粉糯的臉上滿是笑意。
皇甫容玦隻覺得渾身氣血上湧,啞著嗓音。
“你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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