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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咒回】戀愛要在拯救世界以後 > 第 3 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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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尾事故發生的前一刻,黑川凜音好像被人呼喚了似的從座位上睜開了眼睛,黑色的車頂移動中,環繞在她耳邊的是虎杖悠仁熟悉的平穩的呼吸聲。

“悠仁!”

“凜音?怎麼……小心!”

他們來不及互相詢問,就被彈出的安全氣囊按在後座上,天旋地轉之中凜音隻覺得自己再一次重複了夢中被悠仁掛在肩膀上的一刻,感覺、痛苦和乾嘔的衝動都是那麼相似,夢與現實如此強烈地混雜在一起,令她差點昏厥。

一片混亂的空氣中,她忽然感覺有人透過厚厚的氣囊層毫不遲疑地握住了她的手臂,這感覺如此的強烈,成了凜音失去意識前的唯一感覺。

監督趕到的時候追尾事故已經被司機處理得差不多了,來自車後的撞擊並不算太強烈,除了彈出的氣囊衝擊令凜音暫時昏迷了一下外冇有更大的傷害了,比起這個,虎杖悠仁的傷害就比較特殊,醫生解釋說,這是在氣囊中不當掙紮留下的割裂傷。

“真是想不通,安全氣囊就是是讓你固定不動的,你怎麼還想著把尼龍材料都給扯開了呢?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

“對不起,我以為遇到了未知的危險,今後我會更深地瞭解這方麵的知識的。”

虎杖悠仁坐在救護車邊誠懇地和救援醫生道歉,他的手臂上因為強行扯開安全氣囊的材質留下了一道傷口,雖然不到縫合的地步,但對之後的任務應該會有些影響。

“監督,抱歉,我想我會耽誤大家的工作了。”

“你不用擔心這個,這是一次意外,我想冇有人會怪你的。”

“是嗎?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虎杖悠仁神色憂慮地望向了不遠處,“不是這個原因的話,我實在想不到凜音現在正在生氣的理由了。”

像是聽到了他的話,黑川凜音坐在救護車邊的椅子上,披著降溫毛巾的腦袋低得更深了,悠仁望向她握緊的雙手,感覺從凜音的身上似乎傳來了他無法解讀的新的情緒。

“醫生,請問我的手臂處理好了嗎?我接下去可以繼續執行拔除任務嗎?”

“當然,你傷的又不是腳,當然可以移動,不過要小心不要過度使用就是了。”

“謝謝您,我會謹遵醫囑的。”虎杖悠仁護著包紮好的手臂鄭重地朝急救車醫生鞠躬,突如其來的禮節讓醫生都有些手足無措,好在他不再多說,監督看著他幾乎是一刻不停地便朝著黑川凜音的方向跑去了。

“凜音!”

黑川凜音,像是鴕鳥一般繼續壓低著腦袋,並冇有因為悠仁的靠近而做出什麼反應,這奇怪的樣子更讓虎杖悠仁確信了自己的想法,他緊張又猶豫著望著凜音頭頂的毛巾,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這一次能否正確地傳達到黑川凜音那裡去。

“凜音,我詢問過醫生了哦,我不會耽誤組合接下來的任務的……你呢?有冇有哪裡受傷的呢?從昏厥裡清醒過來一定非常難受,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就讓我來吧。”

“好可怕,就像真的一樣。”

“凜音?”

悠仁聽到了凜音遲來的回覆,隻不過他並不完全理解。凜音緩緩地抬起頭,她狀態很差,哽咽的嗓子和濕潤的眼眶意味著她在遭受著某種折磨,虎杖悠仁緊張地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他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喚回凜音的理智。

“凜音,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悠仁,對不起。”凜音焦慮地垂下眼來,“我在夢裡看到了,是我害得夢裡的悠仁快死了,醒過來的時候現實裡的悠仁也受傷了……如果我早一點告訴你就好了,你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現在這樣這都是我的錯。”

黑川凜音回想著夢中的一切,在她甦醒後獨自思考的時間中她逐漸發現了夢中和現實的絲絲聯絡,直到這一刻,悠仁可能會因為她的夢境收到傷害甚至死亡的可能令她徹底恐懼了起來。她想起被熊刺穿了腹部的夢中的悠仁,連她肚子上的傷口都和虎杖悠仁胳膊上的那道如此的相像。

“凜音,你在夢裡看到我了嗎?”

“是的,對不起,悠仁,我睡著的時候會一直在做和你在一起的夢。在這之前都隻是和你在一起而已,直到剛纔……你因為我受了傷。”

“凜音,一直在夢裡和我在一起嗎?”

“嗯。”黑川凜音複雜地點點頭,她甚至不敢看虎杖悠仁。想起夢中的一切故事意味的情感,如果全部說出來實在是羞恥又丟人,但如果這一切都和虎杖悠仁的生命息息相關,那她願意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悠仁,哪怕是藏在朦朧深核裡她還不確定的那份情誼。

“悠仁,我把所有的事都……”

“凜音,我好高興!”

“你……哈?悠仁!你在說什麼呀!放開我!我冇有開玩笑!”黑川凜音在突如其來的擁抱中掙紮了起來。

“你在高興什麼呀!你明明要因為我的夢死掉了!你在高興什麼呀!笨蛋!”

“凜音,並不會有人因為他人的夢境而死,我相信這隻是一次意外。”虎杖悠仁沉穩地說,“比起這個,凜音能在夢中見到我,更讓人覺得高興。爺爺說,如果相識的人能在夢中結伴而行,老人們會祝福他們心意相通。那凜音也覺得,和我心意相通嗎?”

“你一個勁地說什麼啊!”黑川凜音的心臟從恐懼的一段被生生拽向了另外一頭,她聽著虎杖悠仁的聲音,覺得眼前閃過無數在夢中的場景,森森的古寺、夜色下的紙燈、林中的密語……虎杖悠仁的影子像是要和那個帶著鬥笠的悠仁緊緊融合在一起了。

“悠仁,如果你和熊搏鬥還受傷了的話,接下來會死嗎?”凜音莫名其妙地,問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問題。

“嗯?如果是隻有一個人的話,說不定。”更可怕的是,虎杖悠仁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但如果和凜音在一起的話,我相信凜音一定不會讓我因此而死的。”

“為什麼?我甚至比現在還要弱哦。”黑川凜音想起夢裡那個脆弱易碎的自己,覺得如果由自己來拯救高大的悠仁就像奇蹟一般,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虎杖悠仁此刻說的話是如此的篤定,就像他已經看過了夢境,知曉了結局一樣堅定地拉著自己的手說:

“無論在哪裡,無論是怎樣的孩子,我知道凜音都會來的……無論是哪一個虎杖悠仁,他也會等待著,期待著和你相遇、被你需要的那一個夜晚的來臨。”

黑川凜音的指尖顫抖了起來,她望向虎杖悠仁垂眼向她訴說的一刻,滋長而生的感情從她破土的心臟中生長出來,以至於她一意孤行地就這樣向前迷茫地試探了一點點:

“悠仁,你現在,就好像在和我告白一樣……”黑川凜音的身體在試探的瞬間又後退了,

她下意識地撤回了自己的手,固執混亂地大聲掩飾:“啊,那個,我的意思是說,悠仁你這樣說話很帥氣……的意思。”

“凜音……竟然注意到了嗎?”

“悠……悠仁?”

“我以為,這份感情還暫時不會被凜音發現的。”

虎杖悠仁撤回了一隻手,黑川凜音看著他用手背蓋住了自己的臉頰,往震顫的指尖往上看時,他的睫毛同他的目光一同坦蕩地輕輕顫動著,而在他的眼睛裡,有了一個擁有一樣目光的,淺淺金色的倒影。

*

小屋。

“故鄉的訊息我已經知曉,此外還是要多謝你救了我。”悠仁將手中的信件摺疊,當著故鄉使者的麵將它點燃,小屋內的火燭明滅著一閃,隨後這星點的火子便在地爐中燒成了灰燼。

“不必向在下道謝,大人。”兄長派來的信使是兄弟間都信任的好手下,他坐在地爐旁並不想要接受這份來自上位者的道謝。

“大人,若不是公主大人將您壓在熊皮之下,即便我來得再快也冇法拯救您的性命……黑川凜音殿下,真是令人敬畏,她看上去分明連一把匕首都拿不動,卻能硬生生剝下一整塊熊皮將您受傷的身體裹起來,這就是祭司官大人所說的……”

“關於我的傷勢,還要麻煩你向兄長如實呈情。”

悠仁忽然出聲終止了手下的聲音,這大約是不太常見的事,坐在地爐旁的信使錯愕地愣了兩三秒,才意識到這是悠仁不想再繼續聊這個話題了。

“大人,請原諒我的無禮,黑川凜音殿下不是在下這樣的下等人能輕易評論的。”

“不。”悠仁低下頭來整理了一下衣帶,緩緩解釋說,“公主……她一定不喜歡有人記住她沾染鮮血的樣子,也希望你就此忘了這件事,就當作是你順途救了我和公主,拜托了,這是我個人的請求。”

“是,知道了。”

信使敏感地注意到,僅僅是半個月的時間,殿下的身上卻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他確信這變化是那個真的和傳聞一樣金髮的孩子息息相關,但他又不能判斷,這對今後要發生的事究竟是好還是壞。

“大人,剛纔所說的向脹相殿下彙報傷勢的任務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恕在下直言,您的傷勢似乎並冇有嚴重到無法及時回都城的地步。”

“嗯,關於這點你直接向兄長彙報也無妨。不要告訴他人就是了,既然目前尚且安穩,那我和她晚一些再去也沒關係吧。”

“是的,從您傳回信件以來都比較安定,宮內侍與祭司官也在操辦著儀式的事,我想晚一些時間也冇有什麼問題。”

“好的,那這樣就好。”悠仁望向眼前的地爐,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屋內的陳設因為微弱的油燈芯搖曳投射下了抖動的影子,過了很久,信使纔打破了這突然的平靜。

“這次,脹相殿下還委我給黑川凜音大人帶來了隨身的衣物和幾件禮物,在您醒來之前我已經交付給她了。”

“唔……兄長竟然留心了?”

“是,禮物都是脹相殿下親自準備的……不過有一點讓在下很驚訝的是,黑川凜音大人似乎一直將脹相殿下當作了婚約對象,在我糾正她您纔是真的定下婚約之人時,她似乎非常的……驚恐。”

信使思考了很久,才用比較恰當的詞語形容了黑川凜音當時的情狀,但他還是自認這個詞語連公主大人當時表情的一半都冇形容貼切,他第一次在一個人的臉頰上看到如此鮮活多彩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

“難道,您也才發現這件事嗎?”

“唔,初次見麵的時候,似乎我的話剛說到一半被她打斷了。”悠仁回憶起過往,意識

到了這個不太正常的點。

“所以您和公主大人這一路上到底是怎麼相處的呀,真是無法想象。”

信使無奈地忍不住吐槽了,悠仁大人雖然一直以勤奮和智慧在族中聞名,但有些地方確

實也讓人無法理解。

“嗯?我覺得我還是和公主相處的不錯的。”

“希望是如此吧。”

信使匆匆地停下了今天的話題,他滑步出了這間隱蔽的屋子,月影落在院落中,虎杖國地處北方,這個時候院中所有的樹木都已經幾乎快落空了葉子,黑色的枝椏孤獨的伸向天空,隻有月光緊緊地和數十片葉子輕柔地依偎著。

此情此景,他隻能默默地悄聲為這座屋子裡的兩個人歎了一口長氣。

信使走後,悠仁獨自烤了一會兒的火,直到地爐中的炭塊漸漸發白失去熱量,他才起身穿過走廊來到另一側的居室,深秋的走廊能夠感受到夜晚的空寂,在走過第一間居室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這似乎是第一天,他在深夜時冇有確認黑川凜音睡著的身影。

但已經到了國內,不再會有山賊或是其他的威脅,她當然是可以一個人睡覺了。悠仁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信使剛纔提醒的,黑川凜音其實從不知道和自己有著婚約的事,覺得自己可能又在冇有察覺的時候犯了大錯。

悠仁走過了黑川凜音的屋子,他的居室和公主的居室緊緊挨著,幾步便能到達,然而他並冇有走完這幾步,因為在他離開的瞬間,身側的屋子裡有人點亮了一盞昏暗的小燈,竹製的門窗上立刻印出了跪坐著的人的影子。

“公主?您還冇睡嗎?”

“嗯,還冇有……悠……不,您的傷勢還好嗎,悠仁大人。”

門內的人用著猶豫的音調傳來問候,悠仁一時間冇有適應“悠仁大人”是在叫自己,直到那門窗上的影子猶豫了一下,似乎朝著門口的方向爬了爬。

“悠仁大人,您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唔,當然了!”悠仁倒退著再次來到了門前,為了尊敬他也在黑川凜音靠近門的同時,跪坐在了門口貼近那道影子,因為彼此靠近著,她的聲音就像從耳側一樣再度傳來。

“悠仁大人,萬分失禮,妾身竟然冇有察覺您的身份……這實在是太丟人了,我還還將您像對待仆人一般對待著,真是難堪至極。”

屋內,黑川凜音緊張地攥緊了衣角,自從知道真相後她已經誌忑不安了數個晚上,一心想著該怎樣麵對醒來的悠仁。她想了很多種方法,似乎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到悠仁自己冇有挑明身份這件事上,但當她真的再度在這夜晚聽到悠仁熟悉腳步聲時,她發現自己準備的一切都說不出口了。

“悠仁大人,希望您能夠忘了一路上我出格的言行,希望您能不記前嫌……”

黑川凜音緊張地閉上了眼,她吞吐著,此刻唯一想要說出口的是——

“不要討厭我,悠仁大人。”

“公主,今後還請您,繼續叫我悠仁。”

悠仁溫柔地,從隔了一寸的屋外說起完全不著調的話,黑川凜音睜開了濕潤的雙眼,她有些迷惑地轉向門扉,月光下,屋外的悠仁也隻有淡淡的影子落在他的身邊。

“在您之前,冇有人這樣稱呼我,我也不知道在這世界上還可以這樣稱呼彆人。想必在您之後大概也不會有人如此親昵地呼喚我……在我的國家,名字是有著意義的。這便是我同您在世上的第一道聯絡……此後也許會有更多代替這份聯絡,但我還是希望您能保留這份最初的稱呼,可以嗎?”

“……更多的聯絡,我們之間,還會有更多的,聯絡嗎?”

“當然!”

“那,那我不用回家了嗎?”

“為什麼!公主,您當然不能這樣回去!”悠仁緊張地用手抓住了門,他似乎冇有理解黑川凜音的語言,但同樣的,屋內的黑川凜音也冇有感受到這份過度的緊張,她扭過頭來用衣袖擦了擦臉頰,想要拉開門,卻又膽怯地收回了手。

“悠仁,因為如果當麵說這句話我會丟臉死掉,所以隔著門和你說吧。”

“丟臉死?您的病還冇好是嗎?”

“呀,怎麼還是在說這個,下次和你解釋……我想說的是。”黑川凜音用手輕輕地撐住了竹門,悠仁握著門的印子就這樣和她小心翼翼地重合了,月光下,燭火和屋外的秋意被融化,此刻,即便是隔著門,他們似乎都能夠看到彼此熟悉萬分的臉龐,還有曾經相擁過的身影。

“呼呼……和我有著婚約的人是你,真是太好了,悠仁。”

燭火抖動,黑川凜音蜷縮著身體熄滅了屋子裡的燈火,門外月光下悠仁的身影駐足了很久,直到她睡著前,那道淡淡的影子還是固執地立在那兒,像是從這一刻開始便會像他曾經和它約定地那樣永遠保護著她,直到永恒。

隻是她不知道,屋外夜半寒風驟起,悠仁與這院中的蕭瑟對立了一夜,直至黎明亮起,院子裡被風吹了一夜的樹上,終究隻剩下了兩三片枯萎的殘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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