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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大成風華之絕響 > 第一部 殿州驚濤 285、燈火闌珊處

第一部 殿州驚濤 285、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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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沈沉就沉淪了!

如果說美麗的姑娘是一朵花,那這姑娘美得就像一座百花盛開的花園!

隻見一襲海棠花色披風裹著一個高挑而又婀娜的身姿搖曳而來;一張白嫩如水豔若桃李的小小臉蛋,被風帽上白皙、柔軟的貂毛簇擁,彷彿雪中花枝上半吐的新蕊;形如葡萄黑如曜石的雙眼在月色燈光中熠熠發光,彷彿勾動天雷的火花;粉嘟嘟的嘴唇水潤流光,好似一朵含露的玫瑰骨朵;一對碩大的珠花在耳垂上無羈怒放;嘴角的梨窩彷彿開滿了酒花,雖淺,卻有致命的誘惑,淹得死英雄好漢!

那一刻,沈沉恍然,原來,這少女是百花精靈!

眾人見了那少女,都含笑一揖。那少女也微笑道:“餘婆婆,老規矩,一人一碗。不過,我看他們今日嘴巴冇空,每碗就隻給五個魚丸!”然後回頭道:“你們走快點!”

接著,沈沉就看到,這少女的身後跟上來一串孩童,他們穿著五顏六色的披風,人人手拿一根紅豔豔、亮晶晶的冰糖葫蘆。這串孩子足有二十多個,其中還有兩個臉蛋圓圓、眼睛圓圓的小女孩。

隻聽少女用柔軟甜糯的嗓音道:“你們要乖喔,不能浪費食物!否則,將來會有什麼報應啊?”

“餓死!”孩子們用最甜美的聲音說出了最可拍的字眼。

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上前,笑眯眯地往木盆裡放進去一個大銀錠,足有五兩重。她還笑眯眯地道:“餘婆婆,老規矩,給殺四兄弟、我和我當家的滿滿一碗!”

轉眼間,嘰嘰喳喳的孩子打打鬨鬨進了店中,去享受美食去了。

這時,少女突然看到了鄧通,微訝道:“你怎麼不在樓船上,陪著你家老爺子喝一杯,卻跑到這裡來了?”

鄧通上前,赧然道:“我在雲城日思夜想,饞的就是餘婆婆的魚丸湯。”

那少女聽了,先是一愣,然後一拍腦袋道:“看我這腦瓜子笨的!除了你家老爺子,不是還有吉老爺子,還有我父親、姨父、姨母、姑姑、姑父,美娘姐姐,哎呀,還有一船人呢!”

她扭身笑嗬嗬地對餘婆婆道:“還有多少魚丸?全都煮了,讓殺四送到樓船上去。”

說話間,先前那個婦人又上前,往桌子上的木盆裡放上兩個五兩一個的元寶銀錠。

餘婆婆趕緊道:“還有四大桶,那我就都煮了。”說罷,轉身進了店裡。

這時,鐘大嬸和墩兒卻跑了出來,兩人都是眼淚汪汪,驚慌失措。

少女上前,蹲下身,抓住墩兒的雙臂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今後,這魚丸店還要靠你做頂梁柱,祖母、母親都要你來保護!”

墩兒不哭了,卻不停地打著哭嗝。

少女回身道:“聽說,我們殿州來了三個外地的公子,都是猜謎的高手,把餘婆婆店鋪裡的花燈謎語都撕下來了?真是厲害!”

少女的眼光掃過沈沉和潘通、潘珧,好像冇看見他們,繼續道:“都怪我,小看高手了!餘婆婆店裡的這些燈謎都是我出的,劉嘉他們幾個寫的。我是想,讓凡是識得幾個字的人都能夠參與猜謎,而且猜得出來,大家一起快活!過節嘛,快樂最重要,並非要把人難住!若是弄得大家都猜不出謎語,得不到彩頭,豈不是大家都不開心,倒冇了趣味!”

眾人都笑道:“這謎語出的最好,我們都猜得著,很樂嗬!”

“那就好!”少女道,“不過,也要謝謝你們,得了彩頭還照樣付魚丸錢!”

眾人紛紛道:“不當謝,應該的!”

少女卻道:“既有高手來了,我們也要出點有些難度的謎語!”

說話間,那個叫殺四的,和另外一個男人各自提著兩桶熱氣騰騰的魚丸湯出來了:“魚丸全部都在這裡了。”

“好,都送到船上去,路上當心些。常樂,彆掉哈喇子,一會到船上,有你吃的。”

叫常樂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擰著兩隻桶就跑,雙腳好像離了地。

沈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細再看,結果看到這兩個男人的雙腳都離了地,在飛來著,不由心裡打了一個突。

“哎呀,這可怎麼好?魚丸湯都拿走了,猜謎的彩頭都冇了!”少女的眼波一轉,眼光落到沈沉、潘通和潘珧的身上:“我給幾位公子道個歉!餘婆婆的魚丸湯,我都買走了。不是她不肯給你們做,實在是冇了。”

潘通、潘珧看著天仙似的少女,早就傻了,趕緊道:“沒關係!”

沈沉的心臟也砰砰亂跳。天啊,仙女在跟我說話?

“怎能沒關係?”少女道,“魚丸湯冇了,看來餘婆婆還真的隻能拿店鋪頂啦!”

沈沉和潘通、潘珧的眼睛都直了,簡直不敢相信。

“據我所知,餘婆婆盤下這個店鋪,一文錢冇出!”少女微笑道,“不過,我聽說,汙泥灘改造時,她每日捐給民工一大鍋魚丸湯,又給大家洗衣做飯,還把賺的錢也捐了,連自己的房屋也捐出來,先是無償給工人住,後來捐做紀念館!如此算來,這店鋪的價值肯定就不止二百兩了。幾位公子,你們說呢?”

潘通、潘珧傻傻地點頭。沈沉卻有些疑惑,這少女意欲何為?

“既然你們認為價值隻有二百兩,那就算二百兩吧!”少女繼續道,“據我所知,魚丸湯是十文一碗,三十碗也不過三百文。也就是說,一條謎語抵一碗魚丸湯的話,那你們須得猜出兩萬條謎語,方能取走餘婆婆的店鋪。可你們拿價值三百文的謎語,換取價值兩萬條謎語的店鋪,這不公平吧?”

鄧通等人都大聲道:“不公平!”

沈沉和潘通、潘珧望著少女,無法反對。

“既然你們都是猜謎高手,兩萬條謎語又算的什麼?”少女道,“幾位公子,兩萬條謎語,你們慢慢猜,全部猜完了,猜對了,我請餘婆婆把店鋪交給你們!如何?”

沈沉有點傻眼了。兩萬條謎語,要猜到猴年馬月,而且還必須猜對!這少女還真是狠人啊!

潘通、潘珧卻立馬答應:“好。”他們關注的卻是另外一層意思,這少女要讓餘婆婆把店鋪交出來!

“兩萬條謎語,有點多啊!”少女道,“大寶,二寶,抬一張桌子出來。昨日你們寫燈謎時,放在餘婆婆那裡還有些文房四寶,都請出來吧!”

裡麵有小孩應聲。一會兒,桌椅、文房四寶都搬了出來。少女坐了下來。

鄧通等人激動不已,紛紛往前擁擠:“哎呀,又能見到好字了!”

隻見那兩個圓眼睛、圓臉蛋的小姑娘上來鋪紙,壓鎮紙,其他幾個男孩,倒水的,磨墨的,潤筆的,拿毛巾淨手的,揉肩捏背的,一個個像走馬燈一般。

少女站起來,脫了披風,旁邊的婦人趕緊接住。少女笑道,“謝謝李珠,張圓!也要謝謝小源,劉嘉、社日、司午,鄧冕!有你們幫忙,我定能寫出好字!”她又回身道,“兩萬條謎語,幾位公子即使是高手,今晚也是猜不完的!這麼著,我不妨先寫幾條,由易而難,你們且猜著。若果猜對了,還想猜,再來找我,繼續猜!”

沈沉一愣,這話怎麼這麼彆扭?若猜對了,還想猜,再來找我,繼續猜!什麼意思?

隻見少女擼起袖子,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五根嫩蔥似的手指抓起了毛筆,飽蘸筆墨,刷刷刷,字字仿若墨花在紙上紛紛盛開。少女一氣寫下八條謎語。眾人看時,分彆是:

一、大漠無水——打一字。

二、猴年人團聚——打一字。

三、五個兄弟,生在一起,有骨有肉,長短不齊。——打一字。

四、人猿——打一字。

五、兩棵小樹十個杈,不長葉子不開花,能寫會算還會畫,天天乾活不說話。——打一字。

六、一箭穿心——打一字。

七、有硬有軟,有窄有寬,白天空閒,夜晚上班——打一字。

八、兄弟齊上陣——打一字。

沈沉看時,隻見這八張謎語上的字,密不插針,疏能跑馬,或婉約清秀,工整平正;或豪邁不羈,神采飛揚;或綿裡藏刀,鐵骨錚錚。各具風格,自成一派。若非親眼所見,沈沉斷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所寫!

謎語剛剛寫完,殺四和常樂提著空桶回來了。殺四道:“大家吃得很樂嗬!小公子也一口氣吃了三個,老爺子連說謝謝!還有,樓船上琴棋書畫比賽已經開始,如今,攀公子詩文勝出,安佐大掌櫃畫技非凡,芒公子和罕岩思的棋藝不分伯仲,翁先生還寫了一幅字;他們都等著您的大作!”

少女怔道:“這不是為難我嗎?那樓船油漆未乾,我上不得船,還……”

油漆未乾,上不得船,這是哪跟哪?沈沉的眉毛都糾結到了一處。

殺四笑道:“他們都說,你必須至少做一首詩,寫一幅字,否則,這琴棋書畫比賽就冇了看頭!”

少女為難半天:“好,那就來一首。”說罷,再度奮筆疾書。

一時寫罷。鄧通和幾個孩子開始唸了起來。

“青玉案·元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

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鄧通和幾個孩子唸完,沈沉都驚駭地呆住了。他何曾聽過這般通過渲染花燈耀眼、樂聲盈耳的元宵盛況,抒寫孤高淡泊、超群脫俗的高潔品格的美文佳句?更兼詩詞中那“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真是字字珠璣,將他此時此地的心情寫的淋漓儘致,簡直與他心靈高度契合!一時欣喜若狂,進而失態,伸手就想去奪那首詩文。不料殺四一把搶了過去:“猜你的謎語吧!”話音未落,人和詩文已是不見。沈沉目瞪口呆僵立在那裡。

少女對鄧通道:“勞煩你帶這些小鬼回樓船,恕我不能陪你!再過幾日,你又得辛苦了!”

鄧通卻笑道:“不辛苦。揚波瀚海,縱馬蒼漠,爽得很!”

少女一笑,又跟大家道:“你們好好逛逛,我先告退了!”

嘩啦啦,一大幫小孩跟著少女和鄧通走了,好比潮水,退了下去。

沈沉下意識地準備趕上前去,卻被幾個遊客攔住了:“這位公子彆走,請趕快猜謎。”

沈沉腳步一頓:“謎語肯定要猜。不過,請問各位,這位小姐是誰啊?”

“切!”眾人異口同聲地鄙夷道:“連我們的縣主都不認識!”

“什麼,她就是堆福縣主蘇瀾?”潘通、潘珧怔住了。這位縣主,怎麼跟父母口中的那位飛揚跋扈、品貌無端的縣主截然不同?

沈沉卻長籲一口氣。既然是堆福縣主,那就好辦了。漂亮、聰慧,父親是正三品飛虎將軍,姨父是正四品殿州知府,本人是正二品堆福縣主。除了是永昌伯府的庶子的外室之女這點稍顯不足,與他這個皇親國戚還是蠻相配的。而且,她的父親是正三品將軍!高級軍官,不正是八皇子急需的助力嗎?

千裡姻緣一線牽!看來,老天都在成全他們!

沈沉嘴角一勾,心裡的算盤打得啪啪直響。

此時是元宵,馬上回京,三月就能來殿州提親下聘,最遲金秋就可洞房花燭!到時,十裡紅妝、紅燭高照,自己既可抱得美人歸,小外甥八皇子也有了一個軍中柱石的倚仗!

他甚至決定,為了美人,可以做次善人。若是婚事順利,八皇子和沈家自然可以網開一麵。這殿州一文一武兩個當家的,不動也可!

至於縣主同不同意親事,並不打緊。難道皇子的秀才舅舅還配不上她一個伯府庶女?

正在沈沉魂飛天外之際,潘通和潘珧拉拉他的衣服:“沈沉兄,這些謎語好難啊,我們不會猜!”

沈沉回過神來,看了看那八張謎語:“這也不算難啊。我已經猜出一個,這‘一箭穿心’,不就是個‘必’字嘛!”

此時他還不知道世上有一語成讖的說法。

潘通看著謎語,巴結道:“沈沉兄真厲害,一下就猜出一個字謎!”

潘珧也道:“縣主自以為很難,可對沈沉兄而言,那是探囊取物!”

“還有,這‘大漠無水’,是個‘莫’字!”沈沉邊說,邊皺起了眉頭,心裡不由嘀咕。縣主專為他們寫的謎語,不該這麼容易啊!不過,縣主好像也說過,由易而難!

“哥,這‘五個兄弟,生在一起,有骨有肉,長短不齊’。是不是‘手’字啊?”潘珧道,“還有,‘兩棵小樹十個杈,不長葉子不開花,能寫會算還會畫,天天乾活不說話。’好像也是‘手’字。”

“還有,這‘兄弟齊上陣’,兄弟不是手足嗎,這應該是個‘捉’字!”潘通道,“奇怪,這謎語也不難啊!”

沈沉也很疑惑:“奇怪,這‘猴年人團聚’,應該是‘伸’字;還有這‘人猿’,也應該是個‘伸’字。怎麼有兩個‘伸’字?”

潘通、潘珧喜道:“還有一個謎語了,‘有硬有軟,有窄有寬,白天空閒,夜晚上班’。這個謎語有點難!”

沈沉的眉毛糾結起來,點頭道:“確實有點難!”

他很疑惑,八條謎語,竟然有兩個謎底是“伸”字和“手”字。

忽然,他心裡一動,猛地一把抓住了所有謎語,臉色青紅,翻眼凸睛。他不僅猜出,“有硬有軟,有窄有寬,白天空閒,夜晚上班”,謎底是個“被”字,還猜出了,這八個謎語的謎底,連起來是一句話,而且是句狠話: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沈沉氣得牙齒都要嘎嘣碎。

偏偏那兩個草包還在冥思苦想:“‘白天空閒,夜晚上班’,難道是夜壺?”

“你家夜壺又硬又軟,又窄又寬?”沈沉怒懟道。

沈沉一邊鄙夷這兩個蠢貨,一邊抓起謎語就要衝出人群,恨不得立刻捉住蘇瀾,抓花她的漂亮臉蛋,撕碎她的玫瑰小嘴,掰斷她的藕臂,掐斷她的蔥指!再問她一句,如此大膽,竟敢威脅他?

陡然見到沈沉麵目猙獰,潘通、潘珧嚇傻了。

人們卻紛紛嚷道:“有本事把謎語都猜出來啊,猜不出來卻逃跑,要不要臉啊?”

沈沉怒不可遏,冷冰冰地道:“我自然全部猜出來了!”

“沈兄既說猜出來了,自然是猜出來了!”潘通、潘珧討好地道,“說出來,讓他們無話可說!”

沈沉抓著謎語,臉已經憋成了豬肝。正準備暴跳如雷,忽然,樓船上音樂聲再度響起,有男子婉轉激越的歌聲穿破雲霄:

“……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正是堆福縣主蘇瀾剛剛寫的那首《青玉案·元夕》!

不由自主的,沈沉停下了腳步,沉浸在美妙的詩句、樂曲、歌聲和意境中,也將這首詞銘記於心。

沈沉忽然冷靜下來。大丈夫當以大事為重,隻要這親事成功,還怕這野花紮刺?

他陰惻惻、冷嗖嗖地笑了。偏要伸手待怎樣?

孩子們上了船,殺四下船道:“冇想到,塞義夫還有把好嗓子!這元夕唱得太好了!”

“妥妥的男高音歌唱家!”蘇瀾先是讚美,轉身冷冷道:“跟潘坤兩個傻兒子來殿州的公子,查清楚了嗎?”

“八皇子的小舅沈沉,內閣次輔袁文大人嫡次女婿、探花郎、商州知府沈浮的幼弟是也!”殺四道,“人送外號小泥鰍!”

蘇瀾冷哼道:“小泥鰍遊進殿州海疆?八皇子年幼,手卻長!”

忽然,大家停了步。因為燈火闌珊處,他們遇上了幾個故人。

看著眼前這幾個人身上的孝服,蘇瀾詫異道:“跟我來吧!”

他們去了蔗糖專賣店。掌櫃的趕緊關了店鋪,奉上香茶,退了出去。

除了蘇瀾,店裡還有常樂、甘甜、殺四,以及汪清、王柺子、仇氏兄弟、兩個仆婦,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

隻見這婦人眼角爬滿魚尾紋,臉上滿是疲憊病容,身穿寶藍色壽字紋披風,月白色淨麵麻裙,腳下是白色麻鞋;花白的頭髮上有一根白色的麻繩。這的確是一身孝服。腰間卻有個鼓鼓囊囊的布包。

蘇瀾對這副麵孔一點也不陌生。她畫過她的畫像。

“夫人節哀吧。看來大船長還是離我們而去了!”蘇瀾有些驚訝道,“臘月初十我們還見過麵,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汪清嗓子沙啞道:“離開縣主家,我們劈波斬浪,終於在臘月二十六趕回了翡翠島,不料,當晚,我們大當家的就走了!”

蘇瀾吃了一驚:“不應該啊!大船長雖然身體不好,但也不至於……”

蘇瀾忽然不做聲了。雖然她不知道海盜的大本營翡翠島坐落何方,但根據汪清的敘述,翡翠島與殿州有十五、六天的路程。如果仇四臘月二十六日回到翡翠島,當天過世,海盜們辦完喪事,又於元宵節趕到堆福,這中間時間緊迫,定是有急事要事!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們所為何來!!

蘇瀾的眼波閃爍。難道仇四的夫人、仇陽的老孃是來要孫子不成?

她是木易的嫡親祖母,自己冇有道理不把孩子交給她!

可是,木易一旦回到海盜老窩翡翠島,那麼幾乎可以肯定,十幾年後,大成又會出現一個新的大海盜!

對大成朝廷,對海疆百姓,這可不是福音!

蘇瀾正在反覆思量,要不要把木易交給仇四夫人。隻聽她對汪清等人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跟縣主說會話!”

汪清、王柺子和仇氏兄弟、仆婦一揖,走了出去。

蘇瀾也示意甘甜、常樂、殺四出去。

屋裡隻剩下兩個人,仇四夫人忽然雙膝跪地道:“縣主大恩大德,老婦人給您叩首道謝!”說罷,接連磕了三個響頭。

蘇瀾趕緊把她扶起來:“夫人多禮了!臘月初十,汪船長他們抬著仇大當家的來我家治病。可我實在是才疏學淺,無力迴天。”她沉吟道,“我想,夫人一定請了不少名醫,也應該知道,大當家的病……”

蘇瀾說不下去了。她忽然十分同情這個婦人。一年之內,先是死了唯一的兒子,後又死了丈夫,就連嫡親的孫子,也從未謀麵!

仇四夫人動作遲緩,痛苦地站起身來。顯然,她的膝蓋出了問題。也是,丈夫過世,她肯定是整日跪在靈堂,祭拜丈夫,接受慰問。她人到中年,又身心俱疲,膝蓋怎能不落下毛病。

仇四夫人竭力忍住悲傷道:“縣主慈悲仁義,既救過我夫君的命,也為我兒子擦拭血跡,縫補傷口,讓他走得安詳,走得潔淨,這就是乾乾淨淨,在這世上走過一遭……”她哽嚥著說不下去了。

“還有,如果那時大當家的因心臟受傷死了,他老懷怎能安慰,這世上,他還有一個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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