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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大成風華之絕響 > 第一部 殿州驚濤 297、名媛貴婦

第一部 殿州驚濤 297、名媛貴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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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眾目光不善的官員,聽著蘇瀾的質問,沈浮心裡一凜!果然,他中了劉希的奸計!八千兩,就是劉希在他和潘坤之間扔下的一塊帶鉤的肥肉!誰想獨吞,必有一番搏殺!然而,即便是勝利者,要想吞下這塊肥肉,那喉嚨也會被鉤子豁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而且,劉希的誘餌隻有區區八千兩,真是本少利多!更甚者,他和潘坤已然淪為貪婪的碩鼠,而縣主則是老鼠的天敵,一隻麵帶微笑,但卻威風凜凜的大貓!

沈浮萬難壓住心頭的滔天怒火和刻骨仇恨,也壓住心頭的困惑和驚詫!縣主難道不應該跟弟弟沈沉在一起,然後被夫人當場捉姦,然後自己去威脅她乖乖嫁做沈家婦嗎?

他忽然想起,剛纔縣主說,夫人遍尋不見,心中頓覺不安不妙,有些慌張起來。他壓住砰砰作響的心跳,強作歡顏,謙和儒雅地道:“縣主,您誤會了!我正在跟潘縣令商議,這八千兩汙泥灘改造費用該如何使用。是吧,潘縣令?”

看到蘇瀾,潘坤一下子嚇醒了。他承認,隻要看到她,他就覺得自己從骨子裡透著虛,透著弱,透著軟,透著慫!他非常痛苦地認清了一個事實,這八千兩跟他是徹底無緣了!隻得囁嚅著點頭。

“這樣啊?那就抱歉了!今天知府大人還有很多事,我就不打擾了。來日再來商量,再會。”說著,蘇瀾跟眾位官員微笑、鞠躬,率先告退。

回到劉府,蘇瀾先去看姨母,見她正在午睡,就去了書房。大家正在議論紛紛。

常樂笑道:“冇想到,小樂子扮丫鬟,給姓袁的和姓黃的煽風點火,還蠻像那回事!”

“關鍵是,知府大人想調查也無從下手,根本就冇這號丫鬟啊!”甘甜笑嘻嘻地道。

衛五卻皺著眉頭嫌棄道:“我的手到現在都是臭烘烘的!把絕密信件塞到潘夫人的恭桶旁邊,那滋味……”

“常樂大哥化妝成老仆人,給潘坤送信,還說,裡麵有八千兩銀票。潘坤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殺四悶笑道。

夏鬆也樂道:“我拿綢帕擦拭酒杯,給沈沉下藥,他居然要多來一杯!”

夏柏則遺憾地道:“可惜冇能多留一會,看看沈浮和潘坤的死樣!”

殺四沉吟道:“縣主,您今日不該這麼仁慈,應該把大家都弄到花廳,讓沈浮和潘坤兩家當眾出醜!”

蘇瀾長歎:“我隻怕,目睹現場的一些烈性的夫人、小姐該鬨著要自殺了!再說,瘋狗入窮巷,得謹防他走投無路反咬一口!”

要不了多久,蘇瀾就會痛徹心扉,後悔欲死!

是的,她就該痛打落水狗!

此刻的知府府邸花廳,一派狼藉的動物肉慾世界!

沈浮隻覺得胸口滯痛,頭暈目眩!最後的一點理智就是,完了,這是害人終害己,中了貓情草的毒!

等到沈浮甦醒過來,他已經躺在書房裡的臥室裡。他不知道,一年多前,六皇子杜誠曾在這裡訓斥過陶敏。

管家沈連正守在床前。看見沈浮醒了,趕緊把他扶起倚靠在床頭,又端來一杯溫水。

看著一向溫潤如玉、劍眉星目的沈浮,臉上突現兩條深刻的法令紋,且兩眼無神,臉頰塌陷,短短幾個時辰就蒼老了十多歲,沈連打心裡悲憫!

當年,皖南山區沈氏一族家家窮困潦倒,食不果腹。沈連的大哥沈進病逝,留下寡嫂和沈浮、沈雪、沈沉兄妹三個艱難度日。偏偏破窯出好瓦,沈雪七八歲就玉肌花容,明豔動人,還被高僧批卦說是貴人命!而沈浮聰穎早慧、才華橫溢,十五歲就中了秀才!可喜報傳來那天,寡嫂已是田地賣光、糧甕乾淨,含淚預備讓沈浮回家做一個私塾先生。眼看沈氏一族的希望就要破滅,族長,也就是沈連的伯父沈青緊急召開全族會議,決定舉全族之力,全力以赴資助這個沈氏家族的子弟,一路送他考舉人,考進士!為了達到目的,族裡前前後後賣了六個大姑娘和四個寡婦!其中一個寡婦就是族長的兒媳!就連沈連的大女兒沈霞也被賣到那肮臟之地,就因為價錢高一些……

因為這,沈連的娘子瘋瘋傻傻早早過世。他也埋怨族長沈青是個不擇手段、六親不認的狠絕之徒!可是,後來看到沈浮不負眾望,二十不到中了舉人,二十出頭高中探花郎,後來又做了內閣次輔袁文大人的乘龍快婿,而立之年,官致從三品,又是八皇子的嫡親舅舅!前途不可估量!而沈雪也入宮做了淳嬪,生下八皇子杜來!沈氏家族因此一人得道,雞犬昇天!

還有,小侄兒沈沉如今也在十五、六歲中了秀才,大有沈浮接班人的勢頭!沈連也是與有榮焉,滿懷期望又一個神話在沈家上演!

漸漸地,沈連被迫賣女求榮的那點憤懣和羞恥最後也消耗殆儘。尤其是,他做了沈浮的管家,兩個兒子沈沃、沈灣還做了沈沉的小廝。唯一遺憾的是,後來他想去贖回女兒沈霞,可是卻不知她飄零何處,徒留一絲歎息……

但是!沈浮娶的這位內閣次輔袁文大人的嫡次女,居然與堆福縣令潘坤的夫人一起,跟沈沉發生瞭如此令人不齒的一幕!雖是著了彆人的道,但畢竟是洗刷不掉的恥辱!

作為叔叔、管家、心腹,沈連自然知道他們的算計,就是千方百計將八皇子拱上金鑾殿!為此,他們要將堆福縣主謀為沈家婦,看中的就是縣主強大的背景和財力!可是卻害人害己,自取其辱……

“大人,我去請個郎中……”

沈浮搖頭道:“叔叔。”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沈連掩住眼淚,強打精神。雖是叔父,但沈浮喜歡他稱自己大人。

“棟兒……”

“大人放心。小公子恰好生病,被拘在前院,什麼都不知道!周圍服侍的人也一無所知!”

“叔叔費心了!那事……”

“大人放心,我已下了死命,冇人敢說半個字!就連那潘坤,涉及他的婆娘,他也不敢胡說八道!”

沈浮止不住狂咳,最後咯出一口血來:“那個腦殼糊了屎殼郎的殺千刀的傢夥呢?”

沈連一愣。沈浮說的是皖南土話,意思是“腦袋糊了糞球”的意思。他當然知道沈浮問的是誰。

“……婆子擔水澆醒後,二公子……騎馬走了。”

沈浮又咯了一口血,流出兩行清淚,死死抓住沈連的手道:“叔叔,你是我的親人,你得幫我!”

沈連也禁不住眼淚長流:“您吩咐……”

沈浮磕磕絆絆地低聲說了好幾句。沈連心裡一驚,這也太狠了!家裡的婆子、丫鬟、長隨,那可是幾十號人啊,格殺勿論,這也太殘忍了!而且,他們大多是沈家的族親!

沈浮從床上滾了下來,跪在沈連的麵前,嚎啕大哭:“我不得不斷尾求生,求叔叔救我一命……”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沈連隻得道:“我幫您!”說著,將沈浮攙上了床。

沈浮的眼睛烏雲密佈:“毋庸置疑,兩個女人中了貓情草的毒,殺千刀的喝醉了酒!奇怪啊,他們本應該給縣主下毒,怎麼自己倒陷了進去?還有,潘坤的婆娘怎麼也……”

“看來,隻有問夫人……”沈連改口道,“您打算怎麼處置袁氏?”

既不能得罪袁文,又不能讓她在跟前礙眼。沈浮猶豫半天:“讓我想想……不過,我得先瞭解一下真相。她人呢?”

“跪在書房外麵。我已將貼身婆子、丫鬟全部關進柴房。”

“叔叔辛苦了。”沈浮下了床,被沈連攙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平複了心情後,冷靜地道:“喚她進來。”

沈連歎口氣,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披頭散髮、滿臉憔悴、羞愧的袁嬌爬進書房,跪在桌前。她瑟瑟發抖,不敢抬頭,更不敢發一言,隻是默默地流淚。她恨不得自儘,可她捨不得兒子,捨不得好生活……

沈浮強忍著憤懣和羞辱:“說吧,怎麼回事?”

“夫君……”

“不要狡辯有的冇的!從實回答!”沈浮冷冰冰地道。

“……綠玉來報,說是親眼看見縣主喝了那貓情草的茶,還把茶杯打碎了,瓷片也掃走了。然後我就讓開席,親眼看見縣主喝了紅酒,之後我們還喝了白酒。”她不敢大哭,隻能哽咽,因為她的夫君看起來溫潤如玉,彬彬有禮,其實是個冷酷無情的。她也知道,出了這樣的醜事,她冇有好結果。盼隻盼他能忌憚自己的父親,給她一條生路。

“顯然你們是中了貓情草的毒!可那貓情草何等難得,那是宮……倉促間,他們如何識破,又是如何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沈浮冷笑道,“席間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情?”

“妾身也奇怪,我給縣主敬酒時,恰好她的女仆給她佈菜,打落了我的簪子。然後她撿起來,重新給我簪上。”袁嬌困惑地回憶,“後來,縣主給我賠禮道歉,送給我一支鑲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她忽然怔住了。

“怎麼,有何不妥?”

“一定是那鑲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有古怪!”袁嬌突然臉色大變,“除了我,縣主還給了潘坤的婆娘一支同樣的簪子!還有,我記得,蘇瀾和她的女仆給我插簪時,我的頭皮被刺痛了!果然,滿桌的女人就隻有我們倆中毒!”

“何種簪子,說清楚!”沈浮氣得滿眼金星,低聲嗬斥道。

“我掉落的是赤金鑲紅寶的簪子,蘇瀾給的是鑲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她形容了半天。

沈浮慍怒,不由罵道:“蠢貨!這是縣主知曉你們貪婪,所以才用簪子利誘,讓你們著了道!”他大聲喊道,“管家!”

沈連推門進來。沈浮羞憤地問道:“……花廳裡,那些東西都還在嗎?”

沈連歎口氣:“還在。”

“你馬上去找一支赤金鑲紅寶的簪子,兩支鑲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子。”

沈連去了好半天纔回來,交上來一支赤金鑲紅寶的簪子:“大人,找了半天,冇有看到那兩支鑲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

“仔細找過了?”

“是的,大人!”

沈浮沉吟道,“會不會是婆子澆水時趁亂拿走了?”

“不可能!”沈連道,“我在現場督促著。”也看見了醜態畢露。

“一定是潘坤的婆娘趁亂全部拿走了鑲著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這個貪婪無恥的老賤人!”袁嬌怒罵道。

“她什麼都冇拿,隻穿了一件婆子的衣服,就被潘坤帶走了!”沈連解釋道。

沈浮氣得倒仰!全部?拿走?都到如此地步了,她還在糾結潘坤的婆娘拿走了金簪!他不禁死死盯著袁嬌。這還是自己那個享譽京城的貴婦,內閣次輔家的名媛?不由得長歎,果然,眼裡滿是東西,到頭來手裡冇有任何東西!

這時,他忽然一怔,將赤金鑲紅寶的簪子放到鼻尖,聞了半天,怒不可遏地道:“什麼孔雀簪,分明是這支簪子上有毒!”

此言一出,不僅袁嬌和沈連,就連沈浮自己也愣住了!大庭廣眾之下,把毒下到袁嬌的金簪上,膽子之大用心之細,速度之快反擊之準之狠,真是令人咂舌!

“這不可能!我的簪子離開我就那麼一會兒工夫!”袁嬌難以置信,喃喃自語。

“你仔細回憶一下,這個簪子是被什麼東西打落在地上的,又是怎麼撿起來,怎麼插到你頭上的!”

“當時,我正準備起身給蘇瀾敬酒,那女仆恰好給她佈菜,筷子就把我的簪子打落在地上。然後,那女仆就蹲下身去撿起來,還用綢帕反覆擦拭乾淨,為我簪上髮髻。不過,她粗手笨腳地把我頭皮弄疼了好幾次!”

“弄疼你的頭,是讓你的頭皮劃出傷口,讓貓情草的毒迅速進入血液!”沈浮冷笑道,“現在分析,你的簪子接觸了四種東西,一是筷子;二是綢帕,三是泥土,四是她的手!但是,筷子可以排除,因為打落簪子時,筷子接觸的是簪頭,可現在分明是,整根簪子上都有毒!另外,也可以排除泥土,貓情草冇有多到滿地灑;也不是手,因為手上有毒的話,應該是手和簪子接觸的那些點上有毒,而非像現在這樣均勻地每處都有毒!”

袁嬌目瞪口呆地望著沈浮。他怎麼能發現,整根簪子每處均勻地都有毒?

沈連也癡癡地望著沈浮。他既佩服沈沉心思縝密,分析得頭頭是道。同時也細思極恐,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能冷靜地條分縷析!

“那就剩下一種可能,就是擦拭簪子的綢帕了!你不是說,她用綢帕反覆擦拭嗎?毒就是這樣下的!”沈浮苦笑道。

“可是,她哪來的貓情草?”袁嬌迷惘地道,“那可是娘娘從宮裡……”

“自然是從你這裡來的!”沈浮忽然一陣清明,“那杯貓情草毒藥,蘇瀾肯定冇喝,因為她喝了酒但冇發瘋!那麼,她的毒去了哪兒?潑在了身上!然後藉著換衣服的時候,把沾了毒的地方撕下來做了綢帕,把貓情草原樣奉還給了你!”

“那潘坤的婆娘發瘋怎麼解釋?她可冇接觸我的鑲紅寶金簪!”袁嬌強調著“我的”兩個字,令沈浮非常刺耳。

“她雖然冇有接觸你的鑲紅寶金簪,但是她插上了鑲著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沈浮故意咬著“你的”字眼,嘲諷道,“如果我冇說錯,她在插簪時,一定也被插痛了!”

“確實如此!蘇瀾還說,她冇有及笄,不會插簪,手生!還有件事也很古怪!”袁嬌道,“綠玉說,當時茶杯摔在地上時,打濕了蘇瀾的裙子,她說去換,可席上,我發現她冇有換衣服,還是穿著原來進府衙時的那一件!”

“不是冇有換,而是換了一件一模一樣的!”沈浮肯定地道,“因為,她進門時穿的衣服,沈沉躲在暗處已經看得一清二楚,鎖定了她的衣服顏色和式樣。為了確保沈沉喝醉了酒也不會認錯人,她換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袁嬌驚呆了,心裡一邊咒罵蘇瀾狡猾歹毒,心機深沉,一邊讚歎夫君絕頂聰明,雖然不在現場,卻什麼都逃不脫他的眼睛!隻是,眼前這個聰明絕頂的男人還能是自己的夫君嗎?袁嬌想著,不由抽泣起來。

“不對呀,大人!”沈連道,“一則,花廳並冇有看到那兩支鑲著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二則,她既然已經把毒下在了鑲紅寶金簪上,為什麼又在孔雀簪上也下毒?”

“下在兩個簪子上,是要確保下毒萬無一失!還要挑撥兩個女人爭吵,失去理智!至於現場冇有找到鑲著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很正常,那個殺千刀的拿走了!”沈浮無奈而又憤懣地道。

“二公子!”沈連驚呆了。他恍然大悟。他確實看見沈沉從地上撿起了銀票、銀元寶和金花生。趁亂拿走鑲著七色寶石的赤金孔雀簪也順理成章。他得吃飯啊!

“她早就知道我們要下毒!”沈浮直擊要害,“說,為什麼跟潘坤的婆娘攪和到了一處?”

袁嬌忽然臉紅了。她囁嚅著,半天不吭一聲。

沈浮心裡透亮:“叔叔,請你幫我照看一下公子。”

沈連諾諾告退。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

聽沈浮提起兒子,袁嬌既羞愧又痛悔,眼淚汪汪,不勝嬌羞。沈浮覺得噁心、反胃。他萬難忍住,不怒自威道:“從實招來!你可想好了,你說的是真是假,我有一百種方法知道真相!到時候莫怪我斷了夫妻、母子的情分!”

袁嬌一陣心虛。事到如今,她不敢撒謊!如今騙是騙不過的!以前能夠騙過,那是因為沈浮相信她。可現在,信任已經蕩然無存!更何況,沈浮還拿兒子沈棟來威脅她!

“……潘坤的婆娘在酒桌上胡言亂語,說什麼潘坤審了一個案子,是……生妻……再嫁,我一生氣就……”袁嬌全身發虛,聲如蚊蠅。

“她說她的,跟你有何關係……”話未說完,沈浮忽然一愣,立刻頭暈目眩,渾身哆嗦,厲聲道,“難道,你是再嫁生妻?!”

“夫君,夫君,妾身不是,是,生妻再嫁!”袁嬌本想匍匐著撲過來抱沈浮的大腿,可看他臉上烏雲滾滾,眼神狠戾,嚇得反而倉皇後退,顫抖著,由跪而倒在地上。

沈浮咬牙切齒,怒不可遏:“真是好手段!我竟不知,內閣次輔袁文大人榜下捉婿,竟然塞給我一個再嫁生妻!”他忽然一頓,冷冰冰地道,“那洞房時,元帕上的落紅是怎麼回事?”

“……雞血……”

沈浮又是一陣狂咳,咯出一大口鮮血。急忙用帕子堵住了嘴。忽然想到元帕上的雞血,不禁一陣作嘔。

袁嬌想上來服侍,可又不敢,隻能從地上坐起,擔憂地看著沈浮。

看著袁嬌惺惺作態,沈浮怒極反笑:“那我是不是該問,你那夫君姓甚名誰?為何離開?還有……”他努力平複情緒道,“有無子嗣?”

“夫君,事情是……妾身的生母姓厲,原是杭州官宦之女。後來,因為外祖貪墨,成為罪臣之女……”

沈浮依稀記起,幾十年前,杭州的確有位姓厲的通判,因為貪墨受賄被打入監牢,不久病死在牢中。其家族男丁全部流放,女子被罰冇到教坊司做官妓,就連其六十多歲的老母都冇能逃脫!隻是,當時沈浮年幼,完全不知此事,還是後來入了官場才聽人說起。

“罪臣之女?恐怕還是教坊司官妓吧?”沈浮譏諷道。

“夫君,您怎麼知道?”袁嬌驚詫道。

“很好!”沈浮心如刀絞,咬牙道,“還有什麼醃臢事,都說出來!”

“父親和母親青梅竹馬定了親。出了此事,自然親事作廢。父親另娶了高門庶女,後來就……”

藉助嶽家,青雲直上!和他沈浮一樣!沈浮頭腦清明,滿腹仇恨!

“我父親憐惜母親,悄悄為她贖了身,養在外室。後來就有了我……”

真不錯,堂堂內閣次輔家的所謂名媛,原來是罪臣之女、官妓之身、外室之婦生的賤種!所謂探花郎、從三品知府的貴婦夫人、皇子的親舅母,卻是個再嫁生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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