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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當抑鬱症患者進入恐怖遊戲 > 第21頁

第2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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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月黑風高啊。

“刨土豆,刨土豆……”沈憐碎碎念。

“刨土豆,刨土豆……”他念著念著,頓了一下,眯了眯眼睛,拐了個彎,直往西邊奔去了。

亂葬崗依然是白骨滿地。

“畫皮鬼!畫皮鬼!”沈憐站在骷髏上喊。

“畫皮鬼,你冇事吧!”

“畫皮鬼!”

“叫什麽叫,叫魂呐!”一道脆生生的女聲傳來。

“就是叫魂啊。”沈憐小聲嘀咕。

一隻手從他背後伸出來,拍了拍他的肩。

畫皮鬼又換了一張皮。

這次的皮嫵媚嬌俏,一張桃花麵竟然壓過了頭上簪著的鮮豔牡丹。

聲音也少了上次那種柔柔怯怯的味道。

“小相公竟然又來找妾了,可是想與妾春風一度?”

“娘子說笑了,隻是上次娘子與那土地夫人鬥法,稻草人又來搗亂,在下頗為擔憂啊。”

沈憐向畫皮鬼揖了一個禮。

“相公為何行如此大禮,可真是折煞妾了,”畫皮鬼用鮮紅的指甲撫著沈憐的臉,一字一頓,“妾隻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沈憐再揖一禮:“娘子好生聰慧,在下最近確實遇到了一件麻煩事兒,想與娘子做個交易。”

陰風四起,寒到了人骨子裏,畫皮鬼袖掩丹唇,笑道:“嗬,這是妾這麽多年來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了。和鬼做交易?”

“小相公都不怕妾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挖了你的骨啖了你的肉,做一個無本生意嗎?”

沈憐直視著畫皮鬼的眼睛,道:“我曾遇到過一個姓蒲的傢夥,他寫了一本書告訴我人比鬼可怕。”

“噗,”畫皮鬼又笑了,“那倒是個奇人。”

“奇人也混得慘啊,早就死了三百多年了。”

“那倒也算個老鬼了。”

“你怎麽知道人家冇去投胎?”

“都說是人比鬼可怕了,又怎的會再做人?”

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注)

“也是,”沈憐點點頭,結束了這個話題,“這生意,娘子做不做?”

畫皮鬼笑道:“做,怎麽不做。隻是不知道,小相公拿什麽來跟妾換?”

“娘子想跟在下換什麽?”

畫皮鬼上上下下把沈憐打量了一遍,語調朦朧:“妾想要小相公的這顆心。”

“其實在下還是想垂死掙紮個十年八年的,”沈憐輕聲道,“秋墳鬼唱詩,多淒涼啊。”

畫皮鬼環視著這片亂葬崗,也放輕了聲音:“既厭人間語,又恐鬼唱詩,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啊。豈不是人不人鬼不鬼,天地不容?”

沈憐微笑,笑得一如既往的精緻完美:“對呀,豈不是人憎鬼厭,天地不容。”

他又道:“這生意,我做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註解: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

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王世禎

我化了個既厭人間語,又恐鬼唱詩。

第25章

蒲鬆齡與乾寶(八)

夜半時分,星月低沉,鄭清依然迷迷糊糊地睡著。

“砰――砰――砰,砰砰。”三長兩短,有人敲門。

“砰――砰――砰,砰砰。”

“誰呀?”鄭清披了衣服,睡眼惺忪地在牆角臟道袍的袖袋裏摸出了一張道符,靠近了門縫。

“沈大夫,是我呀,劉獵戶!”

鄭清慢慢打開了門,攥緊了道符。

門外的劉獵戶一臉憨厚相,見開門的是不認識的陌生男人,摸了摸腰間的獵刀。

“你是誰?沈大夫呢?”

鄭清徹底清醒了――沈憐呢?

這大晚上的,那傢夥去哪兒了?

他按下心裏的疑惑和一絲擔憂,笑著對劉獵戶說:“我是他遠房的表哥,昨天剛來的,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來,您先進來坐,我給您倒水,本來是該泡茶的,不過家中簞瓢屢空,您別見怪。”鄭清邊說邊側身迎劉獵戶進屋。

劉獵戶坐在凳子上揚了揚手:“搞這些虛的乾什麽?”

“那您看這天色早就是人定安歇的時候,怎麽這時候登門了?”

“唉,還不是那楊小姐的小丫鬟讓我給沈大夫捎信,我跑這一趟也能得兩個銅板哩。”

鄭清倒水的手頓了頓:“沈憐看診的那家?”

“可不是?”

“那您把信放這兒吧,他回來我給他,也不至於讓您白等。”

劉獵戶接過鄭清遞來的水,但卻一口冇喝:“那可不行,我老劉既然拿了錢,就非得把信送到沈大夫手裏不可。”

鄭清便不說話了,和劉獵戶一起坐在凳子上等。

直到蠟燭快要燃儘。

“吱呀――”輕輕的一聲,門開了。

沈憐踮著腳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從門外探進一個腦袋往裏看。

然後對上了兩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要遭。”沈憐想。

卻不想身後一道矯揉造作的女聲傳來:“沈郎,你怎麽不進去呢?”

那兩雙盯著沈憐的眼睛更加意味不明。

“更糟了。”沈憐想。

“砰――”畫皮鬼把沈憐推進了屋,自己更是嫋嫋婷婷跟著沈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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