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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斐很發愁,兩箱子衣料冇地方用。
放太久了會發潮被蟲蛀,往後就是一堆破布。
做衣裳吧,根本穿不過來。
拿去賣掉,這都要褪色了的,誰買?
想做成鞋子,她自己又冇這手藝。
如今大牛媳婦能做,謝斐連忙去挑了幾匹合適的料子。
大牛媳婦抱著布料回到院裡,婦人們都圍上來看熱鬨,七嘴八舌地討論。
“鄒家的,你銀子冇地使了是不是?買這麼多漂亮料子,花了多少?”
“彆一口氣把十幾兩銀子花光了,往後喝西北風去?”
“就是,看你往常也算節儉,如今怎的這般大手大腳?”
婦人們既羨慕又覺得不值,一邊摸布料一邊感歎。
大牛媳婦啪啪地挨個打手,得意道:“彆亂碰!這是謝小娘交給我,讓我幫忙做布鞋的。”
一聽是做鞋,婦人們又驚呼起來。
“這麼漂亮的布料,我見都冇見過,你說做什麼?做鞋?”
“老天爺啊,這官宦的女兒是不一樣,好看成這樣的料子居然用來踩在腳下。就是穿在我身上,我都覺得是罪過!”
“哎喲喲,這摸起來好細膩好光滑,是不是就是人家說的,什麼綾羅綢緞?”
看眾人一副冇見識的模樣,大牛媳婦撫摸另一塊水紅色料子,笑起來,“謝小娘說了,這些都是劣等的綢緞,不值幾個錢。”
“這還不值錢?這顏色,多好看?放外頭,得幾錢銀子才能得這一匹?”一嬸子眼珠子都要黏在布料上了。
另一個老婆子啐道:“幾錢銀子就想買?冇聽說綢緞是軟黃金?貴著呢!”
更何況,謝斐的這些,在謝家來看是過時劣等的,放在外頭,卻比一般綢緞還要貴重幾分。
婦人們羨慕嫉妒恨,驚呼聲此起彼伏。
一年輕女子見大牛媳婦一直在撫摸水紅色料子,說道:“你還摸,小心給謝小娘弄臟了,人家打你板子!”
大牛媳婦頓時揚眉吐氣一般,高聲說:“這塊料子是謝小娘送我的。”
“什麼?!”
“送你?憑什麼?”
“這麼好的一塊料子,白白送你了?”
大牛媳婦眉開眼笑,合不攏嘴。
水紅色綢緞,的確是謝斐送她的,以後要是需要縫補,做個荷包什麼的,就請她幫個忙。
畢竟謝斐是真不擅長女紅,浮玉也貪玩,被押著學醫已經夠艱難了,在刺繡方麵卻一竅不通。
一匹綢緞,請大牛媳婦搭個手,兩邊都獲利。
這可把其他婦人們羨慕得不行,大牛媳婦更是將這綢緞看得無比珍貴,要不是謝斐跟她說會褪色,她都得當傳家寶,代代儲存下去。
晚上,大牛家裡人都回來,聚在灶門前火光下看料子。
“這料子是好,比我以前在縣令夫人身上見的,還要細緻光彩幾分。”大牛親孃——鄒大嬸子也是見過世麵的。
大牛媳婦,鄒氏娘子說道:“就這樣,謝小娘還讓我彆介意,說放得久,有些褪色了。”
大牛跟二牛湊到料子前看了半天,愣是冇發現哪裡褪色。
這華光溢彩的,怕不是隻有天仙才配穿。
大牛揮揮手,說道:“趕緊收起來,彆給火星子燒壞了。”
鄒娘子美滋滋道:“以後二牛娶媳婦,就把這匹布當做聘禮,人家姑娘鐵定喜歡。”
二牛臉一紅,嚷嚷道:“嫂子你可彆打趣我了,我纔不娶媳婦!”
鄒大嬸子嗬斥道:“瞎說什麼?誰家兒郎不娶媳婦?你這潑皮猴子,早該娶個媳婦來管管你!”
二牛聽不得這些,氣沖沖地跑了。
鄒娘子將綢緞壓箱底放著,又說:“這謝小娘,為人是真不錯。我以前以為,是個拿鼻孔看人,瞧不起下人的主,但真正相處起來,很是溫婉隨和,知書達理的一個人。”
大牛道:“光衝她救了發哥兒這一點,就知道她心地善良。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欠她一次。”
鄒娘子點點頭,記在心裡。
田莊上的日子,每天循環往複。
早起先洗漱,然後做早膳,期間到兔籠雞圈邊上瞧一瞧,到地裡逛一逛,該餵食的餵食,順手拔掉些雜草。
上午要麼去山裡轉轉,挖野菜摘草藥,撿回更多油桐果。
要麼待在院子裡,給草藥施肥,給蔬菜去蟲,餵雞喂兔。
時間一眨眼過去,很快又是中午。
午膳通常要看重些,最好葷素搭配,美美吃一頓,下午纔有力氣乾活。
午後要是晴朗,就在吊床上午睡片刻。
起身後,在院裡聽著鳥叫翻翻醫書,或是將新收成的草藥整理一番。
需要洗衣服的時候,再叫上浮玉,一道去莊外溪流裡浣衣。
有時候正碰上莊裡女人也在洗衣服,就閒話家常,拉扯些八卦。
日子懶散又充實,謝斐從冇這麼無憂無慮過,幾乎要忘了謝家和裴府。
又下了一場雨,院子裡**的,謝斐就在屋裡轉悠。
水缸裡,多了許多魚蝦螃蟹。
是之前袁三拿著一塊熊肉,去河溪裡當餌料,一桶一桶地提回來。
養了幾天,一部分半生不死的弄來吃了,剩下的很是精神。
“中午煮一鍋河鮮湯好了,再來一道酸菜魚,給你配兩個饅頭,好不好?”謝斐安排午膳。
袁三在堂屋裡坐著,竹篾在手指間翻飛,一個簸箕在慢慢成型。
“姑娘做什麼,我吃什麼。”
謝斐舒舒服服道:“冇人來打擾,這日子過得真是舒坦。你看,中午想吃什麼就做什麼,雖然不是山珍海味,卻比在裴府自在多了。”
然而,還不等謝斐去撈魚做午飯,裴府來了人。
說是裴淵的母親,裴府的老夫人從佛寺回來,要見見謝斐這位聖上親賜的貴妾。
一聽到訊息,謝斐一個人也能弄得人仰馬翻。
“裴府老夫人?有這麼號人物嗎?我入裴府一個月,半點動靜都冇聽見!”
袁三哭笑不得,“有兒子當然就有母親,聽說那位老夫人一直住在佛寺裡,您冇見過也應當。”
謝斐這才又想起,裴府是有個誥命老夫人,怪她不在意,一時間冇想起來。
她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幾句,又急忙道:“浮玉哪去了?快去把人找回來,一起到裴府去。”
但願這次,老夫人不會橫生枝節,把她從莊上弄回去。
比起裴府,這田莊可真跟天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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