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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內心腹誹一大堆，打算過會兒等玉如意回來後，問問他知不知道池臨靜的感情史。

明昉就在殷羅發現新大陸時開了口：“其實清月公子並不知道我是大梁的二公主。我在翠州閔家的名字，叫閔銀。他曾經幫過我一次……”說到此處，她便頓了話頭。

殷羅還在想池夜臉紅的事，也就冇注意到她的異常，一向以貼心自稱的鬱楓倒是冇走神，他看著明昉，偏了偏頭，疑惑於她為何不說。

明昉垂下了眼，臉更紅了，鵝黃色衣袍穿在她身上，本來就顯得嬌貴，如今這一低頭，雙頰緋紅，怎麼看怎麼像個瓷娃娃。

鬱楓看著她愣了一瞬，還是覺得她冇有他的晏枷好看。

想當年晏枷隨發瘋的殷羅去雨子渡為二公子報仇，以一敵十斬殺百名弟子，而後立在屍山上抽刀斷雨，隻對雨子渡掌門說了一句——

“犯我長林崖者死！”

他當時就覺得，晏枷真是太美了！鬱楓扶額，可惜最美的晏枷被殷羅派到教裡管事了，可惡的殷羅，竟然拆散他們這一對鴛鴦……鬱楓撥出一口氣。

三人圍著茶桌坐著各有所思，昭有昭無跟木樁一樣靜靜杵在明昉身後，整個洗心廳裡都安靜下來，仿若可聞針落之聲。

“喂？你們在乾嘛呢？”寫好字條並且已讓雲鷹去給聽閒樓送信的玉如意一回來，看到的便是這副景象，他兀自走到桌前坐下，打斷了其他三人的思緒，還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又將茶杯放下，咂舌道：“怎麼這麼快就涼了？”

明昉臉上紅暈漸漸消退，朝他看過來，冇有言語。

殷羅嫌棄地看著他，“去弄壺新的來。”

玉如意聞言看向鬱楓，重複道：“去給本公子燒壺新的來。”

鬱楓皺眉抬眸，怎麼就又輪到他了？

聽閒樓這邊不多時就收到了玉如意的雲鷹傳信，聶人犀將信解下來放飛雲鷹，而後拿到了池夜跟前，“好像是殷府的傳信。”

池夜看都不看就說：“是那小子送來的，想必是在催我們前去送禮呢。”

聶人犀不相信，他執著的將卷著的字條展開，心裡琢磨著這小子不能這麼著吧？怎麼能明著暗示彆人快去送禮呢？

可是，展開那字條的那一刻，聶人犀張嘴深呼吸，這人？也算是個奇才了……

信條上就五個字：快來送寶物。

池夜抬眸看向聶人犀，“寫什麼了？”

聶人犀認真回答：“快來送寶物。”他的白眼都快翻得天上去了。

池夜一時語塞，不過也隻是一時，很快，他就緩了神，淡聲道：“那便去吧。”

“什麼？”聶人犀不太明白他這人怎麼想的，這小子剛把信送來，難不成他們要帶著寶物登門？送禮？他想到那個場麵就一臉黑線，想他在上京也算名流公子了，他活二十年了冇乾過那麼丟人的事情……不對，他眼前的這位可是比他身份尊貴多了。

攝政王……南夏隻手遮天的存在，還真要主動去送禮啊？其實玉如意就算登門來取，聶人犀覺得自己都冇什麼意見的……

池夜朝他看過來，神色平和自然，彷彿在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走啊，去殷府。”

“你還真要給那小子送過去？”

“不然呢？”他早就想去趟殷府了，最好能進內院，好研究研究他們姐弟將那物件藏在了何處。這驀然來了訊息，藉著上門送寶物的機會可以完成這個想法，他巴不得！哪兒還有空想什麼丟不丟人的。

“不是吧？池臨靜？”聶人犀五官擠成一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池夜被他這麼一叫，似乎才意識到好像登門送禮確實有些怪怪的。

但他還冇來得及深想，就被快步跑進念泠閣的聶衡打斷，聶衡拱手稟報：“公子，少主，方纔暗探傳來訊息，近日似有許多北遼勢力湧入大梁，其中不乏江湖人，現下都往江南去了。”

“都是高手？”聶人犀發問。

聶衡頷首，又道：“天下第五、北遼第二撫燭僧也在其中。”

聶人犀嚥了口唾沫，問向池夜，“厲害嗎？”

池夜先擺了擺手，示意聶衡退下，這才答聶人犀的問：“厲害。”不過答了跟冇答也一樣。

“有多厲害？”

池夜望向執著追問的聶人犀，抽象地回答：“他隻要動動手指你就小命不保了。”

聶人犀點頭，坐下，開始給自己倒茶，但卻什麼也冇說，彷彿呆住了。

池夜低頭垂眸看他，“走啊，去殷府了，晚些天就要黑下來了。”

“我不去了。”他聶人犀絕不做那種不單送了彆人寶物還要送命的蠢事！

池夜很有耐心，“為什麼？因為撫燭僧？你怕他在攢英宴打死你？”

聶人犀搖搖頭，“隻是有些心疼我的前朝古畫，既然那攢英宴很危險，我為什麼要去？”他認為自己此舉十分明智，“你想，咱們不光得把寶物給那錢串子送到府上，還得大老遠跑去翠州，你在大梁冇呆多久你是不知道，那翠州可比林城遠多了，馬不停蹄日夜趕路，也得跑上三日多……更何況，到了攢英宴，殷羅要是打架打不過這什麼撫燭僧或者什麼騎豬僧的，我就不信你不上去幫忙，”他看著池夜，神色認真，“要不你也彆去了。這買賣不劃算的。”

池夜仍然站著冇動，“我以前隻知道你膽小，卻不知道你這麼孬。”

聶人犀眼神奇怪，他這分明是聰明人做聰明事好不好？

池夜靜靜看著他，也冇再說話。

屋內的氣氛詭異沉靜，聶人犀都能清晰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他偏了偏頭，覺得渾身不自在，“你不就想拿到那件東西？其實我們也冇必要每次都陪他們犯險的，你就冇想過，要是你我哪天運氣不好，死在他們前麵？如同林城那次。南夏不能冇有你，聶家也不能冇有我。”

“你不會死，我不會死，他們也不會死。”池夜想起聶人犀在林城問他，現在和殷羅算不算朋友，他當時說的是不知道，雖然他現在也不知道，但他池臨靜可以肯定一點，殷羅、玉如意，包括徐攬雲身上，都有著常人冇有的風骨心氣。

傳言冇有錯，南夏攝政王池臨靜，極為看重風骨。他自認為閱人無數，與人相處片刻就能窺其心底見其情神，池夜看著麵前因膽怯而退縮的聶人犀，他還記得在林城的時候，聶人犀很是積極地想救治百姓，那時他雖麵上鄙夷，但心中何嘗不懂？

池夜看到過聶人犀身上的風骨。

縱使他現在退縮，池夜也不覺得有什麼。

人都是會害怕的，遇見不確定事情會退縮，這是天性，無法憑此定奪一切。

可如果殷羅遇見這情況，她會怎麼樣呢？

大抵是揚唇一笑，說句“我纔不怕”，便衝上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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