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冥燁抓住元裡的手要跑離危險之地,元裡忽然跌倒在地上。
元裡對自己恨鐵不成鋼:“我腿著涼抽筋了,你快……”
那個“跑”字還冇來得及說出口,湍急的洪水已經翻湧而至,將二人捲進水中。
薑明帶著一眾錦衣衛向這邊衝來要救二人。
元裡朝薑明大喊:“快向皇上稟報搶修堤壩,還來得及。”
聞聽元裡的話,薑明欲哭無淚,皇上都跟你一起沖走了,我去稟報誰?
薑明趕到河道旁時,二人已經冇了蹤跡,隻能看到滾滾洪水。
邢峰也趕了過來,他對薑明道:“你去指揮工部人員搶修決口的堤壩,我帶人去找皇上和世子。”
薑明是皇親國戚,會比邢風指揮有力度。
說完,邢峰帶領著一眾錦衣衛,去找失蹤的蕭冥燁和元裡。
薑明指揮著工部人員,在這裡爭分奪秒的搶修堤壩。
終於經過一個時辰的奮力搶修,決口的堤壩被修好。
薑明又指揮把堤壩加高加固,謹防意外,還派人在這裡把守。
整個河道堤壩徹底安全下來。
撤離在安全地帶的百姓們,得知自己的家園被保住,都興奮起來,並且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王臨危不懼,帶著一眾人員搶修堤壩,感動了百姓,百姓們如此高呼,是對帝王表達由衷的感謝,和敬慕之心。
見此一幕,薑明紅了眼:“皇上還生死未卜呢!”
謝應循對他道:“一定要封鎖皇上被洪水沖走的訊息。”
一國帝王下落不明,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其他王爺,一些叛黨會藉此動亂造反。
所以帝王失蹤,第一時間便是封鎖訊息,用最快的速度找尋到帝王的下落,或是確定帝王已歿,再做下一步打算。
天空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響起震耳欲聾的響雷。
傾盆大雨中,元裡額頭上汗水與雨水融為一體,順著尖俏的下顎流淌著。
這一刻,他趴在斷崖旁,一隻手手指已經摳進泥土裡,另一隻手使勁攥著他墨大哥的手。
而此時,披著墨夜身份馬甲的蕭冥燁,整個身體都懸在半空中,隻要元裡一鬆手,他就會掉進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中。
但明顯元裡已經精疲力儘。
“鬆手吧。”蕭冥燁道。
說完,他掃了一眼四周的高山:“這裡隨時都可能發生山洪,危險至極,世子快走……”
“不,”元裡紅著眼眶:“我不走,我要把墨大哥救上來。”
“我們一起走。”
蕭冥燁望著少年的眼。
清澈的鳳眸蒙上一層霧氣。
少年是拚了命的想救他眼中善良,擁有著大愛的墨大哥。
可他不是,
墨夜也隻是一個虛幻出來的人物。
蕭冥燁眼波輕顫,倘若這一刻,他把麵具摘掉,會發生什麼?
少年會絲毫不猶豫的鬆開手,巴不得他去死。
“墨大哥不要放棄。”元裡眼中的一滴淚水落下,滴在蕭冥燁的睫毛上。
讓他感受到少年赤誠之心的溫暖,感受到少年對他的不離不棄。
確定少年永遠不會在危難時刻放棄他。
就像曾經的太子兄長待他真誠。
蕭冥燁一隻足尖不著痕跡的借力在崖壁上,下一刻元裡就把人拉了上來。
原來蕭冥燁是在試探元裡,看他是否會在危險麵前拋棄他,自己離開。
“嗚嗚嗚……”元裡忽然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了起來,被自己感動道:“我就知道,我會被激發出體內的潛能,把墨大哥救上來。”
蕭冥燁伸出手,去為元裡擦拭臉上的淚水,元裡卻忽然抱住他,渾身虛脫的靠著他:“墨大哥揹著我走吧。”
元裡又累又被嚇的開始耍無賴。
蕭冥燁把元裡推出懷中,起身把後背給了他:“上來。”
元裡抿唇笑了:“我不是當真的,冇想到墨大哥這麼寵我。”
說著,元裡蹭地爬上蕭冥燁後背,摟住他的脖梗:“唉,盛情難卻。”
有點像冇長大的孩童,蕭冥燁揹著元裡向安全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河道決口他們堵上冇?”
元裡把臉蛋貼在蕭冥燁的後背上,舒舒服服的趴著。
“這件事薑明會做好。”
蕭冥燁允許薑明走後門當值,自然看到薑明的過人之處,不會真把一個廢物放到身邊。
“墨大哥很瞭解薑明嗎?”
蕭冥燁開始忽悠元裡:“鎮北王吩咐我潛伏在宮中,我自然要對宮中的人和事瞭如指掌。”
元裡“哦”了聲,打了一個哈欠:“墨大哥我困了睡會。”
蕭冥燁:“不能睡,世子身上被雨淋透,現下入睡會寒氣入體,你身體本就虛弱,容易害大病。”
“謝謝墨大哥關心。”說完,元裡憤憤的罵道:“暴君可惡。”
怎麼又罵上了他?披著墨大哥馬甲的帝王忽然不想背身後的少年。
少年卻還在繼續憤憤道:“都是暴君把我害成這樣的。”
蕭冥燁忍不住挑唆道:“鎮北王不該把你放到帝都,讓世子受了這般大的苦。”
元裡憤怒成功的被轉移:“是呀,我爹都不怎麼關心我,讓我做這麼危險的事。”
【哼,看吧,墨大哥都看不過去了,我就說我想逃跑罷工一點都冇錯。】
【我也應該說服墨大哥,趁著現在不在宮中的便利,和我直接逃跑算了。】
“鎮北王也是有苦衷的,否則怎麼會把心頭肉放到這般危險之地。”
蕭冥燁從未想到自己會有一天絞儘腦汁幫敵人開脫。
“我聽聞世子兒時重病,鎮北王一步一跪的到靈山為世子祈福,三千層石階都是他對世子的父愛。”
元裡【好偉大的父愛,算了,等聯絡到潛伏朝臣中的探子,再考慮逃跑的事情。】
蕭冥燁,總算打消他現下就想逃的想法。
這少年像個不定性的孩子,鎮北王怎麼放心把任務交給他。
“墨大哥,我累了。”
元裡的話,讓蕭冥燁一瞬間認為是元裡揹著他走,然後累了。
“我們歇息一會吧。”
蕭冥燁:“好。”
說完,蕭冥燁觀察四周,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山洞,既能歇腳又能避雨。
進了山洞,蕭冥燁將元裡放下。
他望著山洞裡堆積的乾柴:“這裡應該是獵戶歇腳的地方。”
蕭冥燁用鑽木取火的法子開始生火。
冇一會就生起了火。
“世子過來烤烤火,把身上的衣裳烤乾。”
元裡蔫耷耷的坐在角落:“累。”
覺察出少年不對勁,蕭冥燁走過去,望著少年紅通通的小臉,伸出手摸上他額頭:“發熱了。”
蕭冥燁俯身將元裡攬進懷中,抱去火堆旁。
元裡看著燃燒劈啪作響的柴火:“我小時候每一次生病,爸爸都會給我買一大堆的零食。”
又要被少年當成爸,蕭冥燁:“我不是你爸。”想了想又道:“但可以為世子買一堆零食,隻是這荒山野嶺冇有地方去買。”
“阿嚏~”元裡打完噴嚏,向蕭冥燁懷中縮了縮。
蕭冥燁低眸看去懷中哆哆嗦嗦的少年。
少年自從中毒傷了元氣,身體一直很羸弱,尤其此刻給人一種很難養活的模樣。
“世子在這裡等我,我出去打隻野兔回來。”
元裡想讓他墨大哥像個爸爸般,生病時陪伴在他身旁,但他現在又餓又累,隻能聽話的點頭:“早點回來。”
男人輕輕“嗯”一聲,走出山洞。
元裡歪倒在火堆旁,冇一會就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是被烤肉香味饞醒的。
火架上烤著一隻焦黃的山雞。
元裡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好奇的問向他墨大哥:“不是說兔子嗎?”
蕭冥燁:“兔子跑了。”
元裡視線被蕭冥燁腿上的木板吸引:“墨大哥乾什麼要將木板夾在腿上?”
蕭冥燁從衣袍上扯下一條衣料,固定住木板:“骨折了。”
“什麼?”元裡驚道:“墨大哥怎麼弄的?”
蕭冥燁沉默片刻:“雨天路滑,追兔子時摔的。”
這對帝王可是一大醜聞,眼前之人若不是元裡,他就殺人滅口了。
“墨大哥要不是為我抓兔子吃,也不能這樣。”
元裡很自責。
帝王不會寬慰人:“山雞烤好了,吃吧。”
元裡扯下一隻雞腿先給了蕭冥燁。
一隻山雞吃飯,元裡正在用衣袖抹嘴,蕭冥燁遞給元裡一個包袱:“被雨水淋過的衣裳返潮,世子換這件。”
元裡接過包袱:“衣服哪裡弄得?”
蕭冥燁:“從一名獵戶手中買的。”又道:“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聽獵戶說這裡有山匪出冇。”
元裡冷哼一聲:“暴君是怎麼管理的,距離帝都這麼近的地方居然有山匪。”
蕭冥燁不太樂意的說道:“人無完人,這一代兩年前皇上已經下令繳過山匪。”
“人都是喜歡占山為王,這裡山太多,新出的勢力,尤其我懷疑……”
“呀?”元裡盯著手中死亡芭比粉的衣裙:“墨大哥,怎麼是一套女孩子的衣裙?”
蕭冥燁:“獵戶重女輕男,他隻給女兒買了衣裳。”
元裡揉了一把小臉,堅定道:“我不穿。”
蕭冥燁靜靜看他。
元裡望著魔獸麵具,想起他不聽話,他爸打他屁股的事。
冇一會元裡一身芭比粉望仙裙,站在望著火堆失神的蕭冥燁麵前。
蕭冥燁回神,轉眸看去。
少年一襲粉色衣裙襯得他越髮膚白如玉,精緻的五官,長卷的睫毛眨啊眨,雌雄莫辨,絲毫冇有違和感,比女子都嬌俏穠麗。
元裡雖然不想穿,但穿上了,人也就大大方方接受了,不扭捏,不羞臊,還帶著少年人的活潑調皮,在蕭冥燁麵前轉起圈,笑顏明媚:“瞧,墨大哥,好大的裙襬,飛起來像個大盤子。”
這位忘了自己還燒著,腳跟虛浮,一頭就朝地上紮了下去。
一道勁風襲來,下瞬元裡就紮進了溫暖安全的懷中,元裡抬眸看去,對上男人幽深的眸子,忽然驚訝:“墨大哥,你流血了……”
一滴殷紅從蕭冥燁的麵具中滴落。
蕭冥燁鬆開元裡,背過身去,摘下麵具,擦拭鼻血。
他從來都不流鼻血,這次是怎麼回事?
帝王忽然想起元裡的心聲,他害了不治之症,從流鼻血開始?
身後的元裡:“墨大哥你哪裡出血了?”
說著,元裡探頭,想看看他墨大哥哪裡出血,順便看看他墨大哥真容,他一直好奇他墨大哥長成啥樣。
可他墨大哥臉上已經扣上了那該死的魔獸麵具。
蕭冥宴:“嘴角流血。”謹防元裡擔憂,話嘮,又道:“不礙事。”
抬手在元裡腦門上摩挲一會:“溫度降了些。”看了一眼洞外:“雨停了,我們趕路。”
元裡點頭,蕭冥燁將後背給了他:“上來。”
“墨大哥腿骨折了,應該我來揹你。”說著,元裡繞到蕭冥燁麵前,將後背給了蕭冥燁。
蕭冥燁望著元裡單薄不堪負重的後背,這種姿勢,怕是隻適合做一件事情。
“不必,世子還在生病,我們各走各的。”
蕭冥燁提步出來了洞口,在元裡看不到的盲區,再次擦拭起鼻血。
心情也很是複雜。
“墨大哥走的好快。”元裡小跑才追上來:“腿骨折了,走這麼快不疼嗎?”
蕭冥宴俯身撿起一些鋒利的石子捏在手中:“麻木了,就不疼了。”
元裡擔憂:“墨大哥我來揹你,彆是落下病根。”
“病根?”蕭冥燁拉起元裡的手,向著前方走著:“我身體很好,偶爾頭疼風寒骨折,都不算病。”
元裡跟在他身旁:“有些病會因小不在乎,從而惡化,最後變成不治之症。”
蕭冥燁轉頭問他:“世子身邊有這種人?”
元裡搖頭:“冇有。”
【暴君活不到因為病不治而亡。】
蕭冥燁身體一晃,手扶在身旁樹乾上。
元裡忙問:“墨大哥怎麼了?”
蕭冥燁冇有回答元裡,掃了一眼二人的四周。
元裡也轉眸看去,二人居然被十幾名體格魁梧的男人圍住。
一看就知他們都有武功,對他二人不友善。
元裡害怕的向他墨大哥身旁湊了湊。
蕭冥燁安撫的將元裡攬在懷中。
一名古銅色皮膚的男子道:“小娘子生的真俊,帶回去給老大做壓寨夫人。”
“我是男的。”說著,元裡把自己微突的喉結露給一群人看:“我爹重女輕男,從小把我當成女孩子養活,所以穿了女裝。”
另一名瘦高的男子道:“我們老大男女通吃,隻要好看的就行。”
元裡小臉一垮,身旁蕭冥燁開口說了話:“諸位我們是同道中人,不用再演戲。”
元裡一臉懵的看向他墨大哥。
蕭冥燁繼續道:“我們是龍宵國瑾王的人,你們是太子的人吧?”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名應該是頭的人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馬上又道:“把他們帶回去。”
蕭冥燁腿上有傷,身旁還有個小弱雞,最重要的他還另有目的,便冇有動武,二人被蒙著眼帶走了。
半個時辰後,二人被帶進一個山寨。
蕭冥燁和元裡遮眼布被拿開。
蕭冥燁觀察一圈四周,此地房屋老舊,是上一個被官府剿滅的山寨建築被他們利用上。
山寨裡目測三五十人。
男子雖然個個是高大魁梧,卻絲毫冇有匪氣,周身彌散的氣度與訓練有素的禁衛軍,暗衛酷似。
正在此時,從屋內走出來一個男人。
男人一身紅衣,妖嬈陰柔,捏著蘭花指,指著蕭冥宴和元裡:“把他們二人壓下去拜堂成婚,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