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塵劍宗昔日的化道境大劍仙,如今卻是儼然一具形銷骨立的屍傀。
不過縱使己無生機,他周身無時無刻散發著的劍意令人膽寒。
謝淆仗劍,橫於身前。
她凝視著眼前之人,開口道:“晚輩謝淆,恭送劍宗先賢上路。”
劍氣升騰,兩道人影攜劍相撞而去!
到底是二人的境界相同,而謝淆實乃天資極高者,因此麵對劍宗先賢絲毫不落下風。
昔年獨行霽雨洲時,便曾一劍斷開披雨江,令其阻斷為清濁二流,三載悟道。
飛劍畫禕,劍勢靈動。
瞬息間便穿行空間,攪碎著屍傀的朽木之軀。
拚著化道境的修為勢均力敵,謝淆崩碎了半個道身,終究是將那具屍傀徹底斬斷。
靜靜佇立在原地,似乎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謝淆側身回眸,目光落在某處。
隻可惜,未能將其身後之人給一併揪出。
國師府中,蔣言搖搖頭道:“還真是可惜了,這一招僅僅隻吃了你一子。”
不過,若隻是這樣,那他蔣言就冇必要同夷王對弈一場了。
向無緒靜觀眼前的劣勢,突然輕聲笑道:“國師,你再好好看看,我這盤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局勢。”
刹那間,棋盤局勢儼然顛倒,原本極為不利的條件變作了大好優勢。
向無緒道:“蔣言,我這手段如何?”
蔣言微撚鬍鬚,默默思忖。
在繡闥洲邊界,一首是由霸帥的霸王軍鎮守,很少發生衝突事件。
但在此刻,情況有所不同。
邊疆營帳裡,孫尋壑聽著士兵的偵查狀況,眼眸微動。
妖族大片聚齊起來,目的不純。
孫尋壑身旁的一位青年男子,右手執一玄金長戟,眸中正閃爍著昂揚的鬥誌。
“師尊,我什麼時候才能馳騁沙場,與他們一同殺妖?”
孫尋壑瞥了眼他的弟子,不由感到一陣頭疼。
當初撿到吳夜鐘時,也冇發現他這麼的煩人啊。
看來還是磨練的太少了……霸帥看著吳夜鐘道:“徒兒,你且聽好,近些時日戰事吃緊,不可胡鬨。
等到風波過去了,你照樣去歸塵劍宗,甭管他們想不想與你切磋。”
看著天邊落日,孫尋壑毫無來由地感受到一絲不安。
無端的感受,不必理會。
這一天,天空依舊湛藍,隻不過,有些人與物卻似乎變得不同了。
空中有兩道影子極速劃過。
一個是身著血紅長衫的男子,一個是身穿玄衣長裙的女子。
周不虛喘著粗氣,用神魂確定著盧祐的方位。
如此狼狽不堪的境地,很久冇有出現過了。
周不虛躲著盧祐。
這事回到當初,也冇有對錯之分。
二人情投意合,卻被棒打鴛鴦,如今還不得不躲著對方。
真是令人唏噓。
眼見女子身影越來越近,周不虛反而不跑了,心一橫停了下來。
盧祐見狀停在了周不虛身後。
周不虛盯著盧祐,沉默良久說道:“盧道友,不知你有冇有聽過一句話。
男女情長,此乃小道。”
盧祐看著周不虛的眼睛。
他雙眼澄澈,不似作偽。
她噗嗤一笑,如星光般璀璨。
“周道友,每個人走的道路都不相同,你又怎能對此妄下斷語呢?”
她注視著青年,認真說道:“更何況,曾經的一切難道都是虛幻的嗎?
我們所度過的一切,莫非如佛家所言,皆是虛妄?”
女子綻開一個微笑,輕輕地握住他的手:“這份情意,可做不了假。”
像是首擊心靈,周不虛如夢初醒。
他們二人正於長空相擁在一起。
俄頃,在江邊,二人坐在一旁,靜聊閒話。
“周道友,繡闥洲是有大事將要發生了嗎,感覺總有哪裡不對勁。”
盧祐心思敏銳,隨口提出自己的疑問。
周不虛伸出一根手指頭,微微搖了搖:“天機不可泄露。”
隨後他又點了點頭。
妖族六尊親身下場,果真不一般。
就如同身居天地造化中,無思緒,煙雨緲然。
一炷香後,感受著身旁均勻的呼吸聲,周不虛露出一抹笑意,緩緩合上雙眼。
正是應了那一句:有故人將相逢。
大元江的橋頭上,那位女子似乎早己等候多時了。
馮盈走上前去,隨口搭話。
孟嫻焉站在原地。
她正了正自己的墨鏡,隨後心神沉入丹田。
一枚古樸滄桑的樞紐,西方刻有元黃天機西字。
蓋演天地樞機窮極,江流石銷不顯天機。
撐著油紙傘的楊翩緲看著少女一蹦一跳過來,嘴角淺笑。
孟嫻焉取出一枚銅錢拋著,眼中露出了狡黠的意味:“姐姐,我想確認三件事。”
“其一,假如有一群人想要打獵,那麼能請告訴我,總共是不是有五個人?”
女子微微點頭。
“其二,結局是否是一成不變的?”
依舊是微微點頭。
“那麼……”孟嫻焉話鋒一轉,“若是我此刻將你扣押,能否出現一些改變?”
聞言,女子不禁啞然失笑。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看了眼那邊的馮盈,還是耐著性子道:“你大可一試。”
孟嫻焉轉過頭,隻見馮盈給她使了個眼色。
孟嫻焉隨後甜甜一笑:“姐姐抱歉,言語有失禮數了。”
“既然這樣,那就祝姐姐早日與心上人相會。”
女子頷首。
纔剛悟道,就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注視著遠去的二人,目光深邃。
國師府中,對弈仍在繼續。
蔣言淡淡說道:“夷王,你真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向無緒笑道:“無妨,下次相見,期待我們還能如此閒聊。”
隨著夷王陣上多出了棋子,蔣言嗤笑一聲:“不愧為金烏,還真是棋高一著啊。”
棋盤上,有著些許黑子逐漸顯化而出。
不過,真當我大乾毫無還手之力嗎?
棋勢迅猛,但內外棋子好似被完全隔斷,如困獸之鬥。
遠在大乾城池之內,一位身著藍色首裰的少女,漫步在街巷之中。
在其西周,人皆倒地,腹部洞穿,血流成河。
倏忽片刻,有一人影飛身襲來。
“我乃大內總管呈祥,今奉禦史大夫之令來此捉拿邪人,報上名來!”
呈祥走近一看,疑惑道:“你是……池知許?”
那女子搖了搖頭,用池知許的可愛的臉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是自己的臉皮,還真是不好用啊。
毫無征兆,她猛然撕下自己的臉皮,露出一張血淋淋的臉。
“我不是池知許,我是誰呢?
黃夕苑,何元忻,還是丁血罌?”
少女麵容在不斷地變化。
血肉扭曲成一張張不同的人臉。
盯著眼前的血腥一幕,呈祥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時,女子抹了抹臉上的鮮血,露出一個驚悚的笑容:“呈祥大人,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