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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巴曲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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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三環道:“少說也有兩三千人吧。”

陸風竹道:“難怪有這麼多人在門口排隊,羅掌櫃你確實經營有方啊。”

羅三環道:“都是朋友們給我麵子罷了。”

陸風竹又一本正經地問:“賭場中難免會有爭執,平時這裡打架鬥毆的人多嗎?”

羅三環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陸風竹接著道:“假如真有人尋釁滋事,你要記得報官,我們會把鬨事的人抓進號子裡去的。”

羅三環聽了這話哭笑不得,隻得應道:“是。”

陸風竹又道:“羅掌櫃,我給你提個建議,在賭坊門口搭建一些涼棚,讓人家在涼棚下等,這幾天日頭可不小,彆把人曬中暑了。”

羅三環忍不住笑了:“我這就派人把涼棚搭起來。”他心想:看來此人是個草包,說的都是些不著調的話。

陸風竹道:“羅掌櫃,我們想自己逛一逛,你去忙你的吧。”

羅三環道:“行,我就在偏廳,三位有事就讓夥計來叫我。”

羅三環走後,陸風竹道:“這個人能夠把身上的江湖氣藏起來,表現的就像個生意人,看來並不簡單啊。”

李時豐道:“他能夠在天雄幫中位列堂主,自然是一號人物。”

陸風竹道:“天雄幫是?”

李時豐道:“天雄幫是京城裡最大的幫派,人數有萬人之多,幫主上官鷹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據說曾經做過潛龍衛,後來辭去衙門的差使,建立了天雄幫。諸如賭坊、妓館、販賣私鹽等偏門生意天雄幫無不染指,在這十裡坊就有他們開的賭坊十幾家,吉祥賭坊正是其中最大的一家。陸捕頭,以後你在京城行走,一定會遇到天雄幫的人,屆時還請一定要小心,他們做事既狡猾又歹毒。”

陸風竹道:“多謝李二哥提點,我記下了。”

這時他看見不遠處一張賭牌九的桌子上坐著一個神情麻木的美婦人,正是劉振嵩的如夫人李寶卿,她身前擺著一個酒罈和一疊厚厚的銀票。

陸風竹道:“怎麼她也在這裡賭錢?”

李時豐道:“陸捕頭認識她?哦,想必是在昨晚的宴會上見過,李寶卿每天都會到這裡賭錢,一邊賭一邊喝酒。”

陸風竹道:“她每次都賭很久嗎?”

李時豐道:“反正要麼輸光,要麼醉死,否則她是不會走的。”

陸風竹道:“看她的神情,這位豪門闊太太也過的並不如意啊。”

王穀平嘿嘿一笑,道:“陸捕頭你有所不知,李寶卿原來也是十裡坊的頭牌姑娘,今年不過才二十四歲,卻嫁給一個年過七旬的糟老頭子,這也就罷了,聽說劉振嵩那個傢夥早已不能人道,李寶卿嫁過去就是守活寡,我還聽說她經常遭到鞭打,因此過的十分苦悶,每天就是靠著賭錢和喝酒度日。”

陸風竹道:“劉振嵩有孩子嗎?”

李時豐道:“聽說原本有個兒子,可是已經死了幾十年了,之後他雖然娶過不少小妾,可是卻再也冇能生下一兒半女,可惜他的萬貫家財,到頭來都不知該傳給誰。”

陸風竹道:“照這樣看,劉老闆娶了個這麼年輕的老婆擺在身邊,就不怕自取其禍嗎?”

李時豐道:“確實如此,更有傳言,”他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李寶卿早就和這裡的羅三環珠胎暗結,是以纔會每天跑到這裡故意輸銀子給他。”

陸風竹道:“李寶卿每日來這裡賭錢喝酒,難道劉振嵩不知道嗎?”

他看到過昨晚劉振嵩當眾發作李寶卿的樣子,很難想象他會允許自己妻子跑到這種地方來拋頭露麵。

王穀平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劉振嵩精明無比,賬目裡錯一個銅板都瞞不過他,何況是自己這位嬌妻每天做了什麼。”

陸風竹道:“這就奇怪了,昨日我才見過劉振嵩,知道他馭妻頗嚴,怎麼會放任李寶卿做這種不成體統的事呢?”

王穀平道:“這就不得而知了,興許是他對妻子有愧疚,所以才睜一眼閉一隻眼。”

陸風竹搖了搖頭,知道事情定非如此,轉念一想,這是劉振嵩的家事,自己又何必費心去想呢?

三人又在房間裡轉悠了一會,陸風竹居然看見了顧庭月,此刻她正和昨晚糾纏她的那個太監坐在一起賭牌九,那個太監一邊傻笑一邊伸手在她身上摸來摸去。

顧庭月用力打他的手,道:“摸牌啊!你摸我乾什麼!”

太監道:“人家喜歡摸姐姐嘛,牌冇有姐姐的手滑溜。”

周圍人聽到這話無不大笑,顧庭月氣得站起身叫道:“我不玩了!”正準備離開就看見陸風竹站在那兒,她怒道:“看什麼看!你這個喪門星!碰到你就冇有好事!”說著一把推開陸風竹,奪門而出。

陸風竹楞了一會,見李王兩人看著自己,他趕忙解釋道:“我也是昨天才認識這位顧姑孃的,和她冇有什麼瓜葛…”

就在這時,賭場裡的人高聲呼喊道:“巴曲禪師來了!”

陸風竹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高大,滿頭赤發,戴著金色髮箍,拄著錫杖的番僧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一群賭客,個個眼睛放光,神情亢奮。

巴曲走到一張桌子前,那張桌子原本坐滿了賭客,見他來了,紛紛起身讓座。

這張桌子是賭骰子的,荷官一見到巴曲坐下,臉都嚇白了。

巴曲拿出一疊銀票,道:“我們可以開始了。”

這時羅三環已經聞訊趕來,他示意荷官可以開始,荷官拿起骰盅搖了三下,巴曲隨即用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押了小,他身後的賭客們也紛紛押下,荷官打開骰盅,果然是二二四點小。

賭客們儘皆歡呼。

李時豐湊到陸風竹跟前低聲道:“這個番僧乃是一個奇人,能掐會算,隔上三五天就會來這裡賭上三盤,每盤都能猜中點數,久而久之,許多賭客就會跟著他一起來,他押什麼這些人就跟著押什麼,每次都能贏錢。”

陸風竹訝道:“吉祥賭坊能夠忍受這種事?”

李時豐道:“十裡坊胡人很多,這位巴曲禪師為人爽朗,武藝高強,而且精通醫術,自己開了一家番藥店,凡是胡人有病,他無不用心醫治,是以他的威望甚高。胡人們好勇鬥狠不好惹,天雄幫勢力雖大,卻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王穀平道:“巴曲禪師是憑本事贏錢,從不出千作弊,況且他並不貪心,三天纔來一次,一次最多賭三把,這也是羅三環能一直容忍他的原因。”

這時陸風竹發現呂宗伯居然也在巴曲身後的那群賭客裡,看來範鴻銘說他好賭是真的。

接下來兩盤巴曲果然都押中了,連贏三盤之後他起身準備離開,眾賭客紛紛挽留,想跟著他再多贏幾把。

巴曲笑道:“眾位施主,老僧連日來累積的氣運已經用儘,再押下去就要輸了。你們這麼多人若是跟著輸了,老僧可賠不起。”

眾賭客悻悻然,巴曲走到羅三環跟前:“羅掌櫃,我們隔三差五地來一下,你不會介懷吧?”

羅三環麵上青筋抽動,顯然已經動氣,可卻冇有發作,反而笑道:“禪師這是什麼話,我們打開門做生意當然是廣迎天下客的,勝負全憑本事和運氣,假如客人贏了錢我就生氣,那我豈不是早就氣死了嗎?不過呢,”他說到這裡頓了頓,“押大小這種賭局有點小,現在有個大賭局,不知禪師有冇有興趣呢?”

巴曲道:“老僧願聞其詳。”

羅三環道:“花魁大賽在即,各家院子都推出了自家的頭牌參選,吉祥賭坊為她們專門開了賭局,讓大家來押一押,今年到底誰能成為花魁,禪師有冇有興趣也賭一把?”

巴曲道:“當然有興趣,這可是十裡坊的盛事啊!隻是不知怎麼個賭法?”

羅三環道:“簡單,大家請看那邊。”他手指著一麵牆壁,上麵垂掛著一塊紅色幕布,他說:“打開吧。”

兩名手下分開兩邊將幕布緩緩拉開,隻見牆上掛著許多紅色的木牌。

眾人紛紛湧上前觀看,陸風竹也上前看了一眼,隻見每塊木牌上都寫著一位頭牌姑孃的名字,其中昨晚宴會上的幾人:張逸卿、張月娥、唐紅玉、王佩蘭都在列。

再仔細一看,在左下角有塊木牌上赫然寫著顧庭月的名字。

羅三環道:“這裡一共有二十位佳麗的名字,各位覺得哪十位能夠進最後的十強?哪位又能最終奪魁呢?”

有人問:“這些人押中誰都賠一樣的錢嗎?”

羅三環笑道:“怎麼能賠一樣的錢呢?賭牌九還有大小牌呢。比如那位韻珠樓的顧庭月姑娘,雖然天生麗質,但是來十裡坊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她若是能奪得花魁,一賠三十。”

又有人說:“二十個人裡麵選一個,押中的可能實在太小了。”

羅三環道:“還有十強可以押,當然賠的也少些。”說話間他轉向巴曲,笑道:“怎麼樣,禪師,有冇有興趣賭一次大的?”

巴曲閉上眼睛思索片刻,忽然袖口一翻,甩出一件白色的物事,這件東西釘在了寫著張逸卿名字的木牌上,眾人定睛一看,才發現乃是一朵白蓮花。

“張逸卿就是花魁。”巴曲斬釘截鐵地說。

羅三環道:“張逸卿色藝俱佳,風華絕代,是很有希望奪魁,押中她隻有一賠六而已,可是還有其他幾位佳麗也都是絕色佳人,禪師就這麼肯定一定是張逸卿嗎?”

巴曲道:“老僧何曾有過虛言?”

羅三環道:“好!不知禪師要押多少?”

巴曲伸出一根手指。

羅三環道:“一千兩?”

巴曲搖了搖頭,道:“一萬兩。”

眾人聞言儘皆驚呼。

羅三環道:“禪師果然是大手筆,諸位有誰願意和禪師一起押張逸卿的嗎?”

大堂之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對於骰子押大小大家相信巴曲確有獨到的本事,畢竟江湖高手善於聽骰也並不稀奇,可是猜花魁可說全憑運氣,二十人裡選一個,押中的可能實在是太低了。

巴曲道:“怎麼樣,有誰想跟著老僧發大財的嗎?”說著他的目光向跟在自己身後那群賭客掃去,結果大部分人都低下了頭。

巴曲道:“罷了,送上門的銀子你們自己不要我能有什麼法子。”

“我信禪師,我押一千兩。”說話的人是呂宗伯。

巴曲笑道:“還是呂伯老有膽識啊!”

羅三環皺眉道:“呂先生,你還欠著本賭坊一千兩銀子冇還清呢。”

呂宗伯老臉一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巴曲大笑,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遞給羅三環,道:“這裡一共兩千兩,呂伯老欠你的一千兩和押花魁的一千兩都在裡麵了。”說著他拉住呂宗伯的手道:“走,咱倆喝酒去。”

兩人並肩一起離開,巴曲在出門前吟了一首詩:

“醉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萬事皆已定,浮生空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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