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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再啟風華 > 第27章 九龍治水

第27章 九龍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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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換掉李時勉,王振但是有不少的騷操作,問題是太過陰毒,連朱祁鎮這個聽眾都覺得要是用了就顯得太過陰險了,李時勉本身無錯,又是太皇太後舉薦,若是用了陰毒的法子,太皇太後的臉麵往哪裡放?所以,這些主意都被朱祁鎮一一否了。

正在王振苦思良策的時候,朱祁鎮突然就想到了張忠,論起動腦子,王振自然也不差,可要說用策之堂皇正大,相信張忠一定能給自己一個驚喜,於是傳令張忠入宮覲見。

待到張忠入宮,朱祁鎮便將此憂慮跟張忠講了,並且道“非是對李師有怨,而是如今所學非我所需,卿可有辦法讓李師退了這講官之職?”

張忠雖說掛著乾清宮侍衛統領之職,可因為身體原因,平日裡並不當值,真正當值的是石璟和平民出身的軍中高手張大川。兩人身手一個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個在戰場之上廝殺得來,身手自然不錯。張忠雖是掛名,可有時也是會進宮與朱祁鎮聊聊的,也許是家學淵源,張忠對許多事都是如觀掌紋,不管朱祁鎮問什麼幾乎都能對答如流。

隻可惜身子骨太差,紫禁城太大,若是天天見麵,怕不是寵臣而是殺人了,所以也就是三五日見上一見聊上一聊。

張忠倒也不負所望,低頭考慮了一會兒,就道“陛下想要無罪而免講官,這有些不可能,不過卻可以用九龍治水之策。”朱祁鎮聽了眼睛一亮,九龍治水,果然妙哉!

眾看官可能就不明白了,何謂九龍治水?其實這個故事來源於皇宮的九龍壁,確切的說九龍壁的靈感就是來源於九龍治水的典故,傳說神話年代,這天下隻有一條神龍司職天下水事,什麼時候該下雨,什麼時候下大雨,等等等等,可以說一條龍要乾天下事,要想民間風調雨順就必須007,那是全年無休,累得要死,雖說因為工作勤懇,並無疏漏,甚至民間香火也是旺盛,更深得百姓感念,可畢竟總有累的時候不是?所以神龍就上報天庭,需要幫手,天庭也感覺一條神龍乾天下水事,也確實有點違反勞動法了,所以就加派了八條神龍跟著他一起行雲布雨,可誰知,八條神龍各有本事,那是誰也不服誰,都覺得自己厲害,頭龍本以為有了八個幫手,自己就可以安心休假了,於是交代了一番,就安心休假去了,結果那八條神龍卻因為誰主誰輔鬨了起來,這一鬨不要緊,本不該下雨的季節,卻因為它們的爭執變得陰雨連綿,該下雨的時候卻滴水未下,爭執了好久八條龍一看誰都冇法說服誰,乾脆回去睡大覺了。天時無人掌管,更是肆意妄為,想怎麼來就怎麼來,這就使得百姓深受其害,於是百姓聚集在龍王廟前,一把大火燒了龍王廟,甚至連挨著的玉帝的淩霄宮也給牽連了,這樣一來就連玉帝都給驚動了,仔細瞭解之後那是一個尷尬憤怒,一條龍的時候,安然無恙,九條龍了,結果卻差點天下大亂,甚至是自己的民間金身都給燒了,那還得了?於是降下天旨,要把這八條神龍捉拿問罪,這時頭龍休假歸來,聽說此事趕緊覲見,陳述苦衷,最後消了玉帝的怒火,為了不讓此類事件再次發生,於是定下了由八條神龍分彆監管四麵八方八個方位的水事,由頭龍坐鎮中央,監管天下水事,此後天下水事也走上了正軌。

而九龍壁上雕刻的就是九龍治水這個典故,就是要用這個典故告訴統治者,一切事物都有其規律,更需要用對人,若是用人不對,用的方向不對,不給予一定的規範,就會像九龍治水一樣,事情反而冇人去管了,到最後隻會留下一堆爛攤子。

而張忠給出九龍治水的策略其實就是反其道而用之,一位講官的確是很難有空子可以鑽,可要是多提拔幾位呢?為帝王師這個名號隻要是個文人都經不住誘惑吧?而有了多位講官,有時候朱祁鎮的事情反而可以鑽空子,省出更多時間而這樣的事情卻隻需要順水推舟即可。

朱祁鎮想了想,一事不煩二主,便對張忠道“卿可幫朕辦成此事否?”

張忠躬身應命道“遵陛下命,不過此事需要順其自然,卻是需要一些時日。”

“無妨,卿儘管去做”

張忠回到府邸後躺在床上好一陣子才緩過勁兒來。

這一陣子,雖說不是每日入宮當值,但也冇有閒著,他的書房之中,好幾張桌子拚在一起,上麵各種書籍被鎮紙壓著,還有各種紙張被夾子夾著,都是張忠的筆記,張忠在乾清宮獻策之後,後來也明白了朱祁鎮那日若說的三思為何意,也明白了朱祁鎮的心思,所以他要趁著有限的時光還未走完之際,將自己的想法整理成冊,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日,但凡能夠留下像是賈誼《治安策》一樣的《南陽策》,能夠成為未來大明的執政方略,那麼也就餘生足慰了。

不過今天皇帝的交代還是要完成的,於是吩咐下人“派人持父親名刺,請王英王學士過府一敘。”

張輔一直以來都與文人交好,可以說對付文人,自然是文人更知道怎麼下手,而王英就是切入點。

王英此人,文壇大家,翰林院學士,而且長期身處翰林院,以太宗始,一切重要的詔旨都出自他手,而且還傳聞其是王導之後。

王導何人?王與馬共天下中的那個王,便是了。更有“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中的王指的就是王家。

王英乃是永樂二年進士,常伴太宗左右。而宣宗皇帝時更是將其與太祖時的宋濂、劉三吾,太宗時的解縉、胡廣相比,每每激勵,必不使前人專美於前,勿讓先人。

可以說名聲之盛,為當代文豪亦不為過。而且還是當今講官的人選之一,還有就是王英的脾氣與李時勉不同,可謂是外圓內方,更兼具了變通,是想太宗皇帝那樣的皇帝,咱們這位王學士卻能常伴左右而無錯處,可見其水平之高。

雖然冇有競爭過李時勉,卻也不是學問的問題,比較起來,王英的學問不比李時勉差,甚至猶有過之,但是,太皇太後確認為李時勉的性格當是本朝之魏征,可陪伴君王左右,以其品格熏陶,這一點比學識重要。

王英按約過府之後接待的卻是張忠,心中好奇,不過還是按下不表,兩相寒暄,之後張忠道“今日請王學士過府,卻是有一事相詢,學士見多識廣必有所教我。”

王英笑眯眯的像是個鄰家小老頭一樣,“不知少國公有何疑問,說來聽聽。”

“這…小侄深受皇恩,允宿衛宮中,這些日子所見,唯有一語,陛下苦啊。”

王英聞言雙眼一立“可是有不屑之輩威脅陛下?”

“有太皇太後在,如何會有如此狂悖之徒?卻是國子監李祭酒,有些太過不近人情了,小侄也知道李大人想要啟沃聖心,可是如此繁重之課業,小侄怕會適得其反啊。”

王英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又有什麼禍事了。

封建時代天下安危可謂繫於一身,紫禁城中若是有一點點小事,也能鬨出大事件來,由不得王英不緊張。

不過說到李時勉,王英也就不緊張了,他太瞭解這個石頭了,哪怕刀斧加身也不會加害陛下的,不就是些課業嘛。

然後就問道“李古廉又做了什麼?”

張忠也不誇大,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出來,其中也並無添油加醋,不過王英卻逐漸皺起了眉頭,本以為不過是課業稍稍繁重了些。然後就看到張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頗有些不悅的問道“還有何事?一併道來。”

張忠這才道“王振王公公常伴陛下左右,陛下每每出錯,李師便懲罰王公公,致使其深恨之,每每都有詆譭之言,而陛下……這麼說吧,一次陛下想要去禦花園賞花,王公公言怕是李師不允,陛下竟有鼠見貓之感,陛下本就聰慧,若長此以往,如何了的?”

王英聽罷怒氣橫生,猛一拍手“混賬!此輩不怕人君不近儒臣乎?”

如今皇帝陛下不過十歲,如何能承擔的起這樣的課業?如何能受得住如此重壓?再有宦官在側居心叵測,將來陛下成年,將視我等儒臣為何物?不足一年便已經將論語、中庸、大學、孟子都教完了,教孩子讀書怎能如此?更不要說這孩子還是皇帝,如今有太皇太後你李古鐮自是無懼,可是太皇太後仙去了呢?皇帝終究要長大的,到了那時,你李時勉年紀已大,不在乎這點,那置天下儒臣何?

到這裡王英便明白了張忠今日為何請他過府一敘了,不論背後之人是誰先看看真假,然後再言其他,能混在太宗身邊還冇錯處的人,自然不會一時上腦就去做事,定是要查清楚了再說。李時勉講課題本都在翰林院有存檔,他一個翰林院學士,還是老資格,想要看到皇帝課業,自是不難。

而且王英也不看教學過程,他隻看教學進度,而進度表明張忠並未撒謊,這便夠了。

不管這背後是誰,隻要說的是實話,王英就絕不允許李時勉如此禍害天子。於是王英帶著課業進度的題本就去了內閣。

更是當著內閣五人的麵遞給了他們,憤憤道“諸位,陛下不過十歲,便要如此苦讀,一旦聖體有損,恐非社稷之福。李古廉此事怕是做錯了。”

楊士奇看著題本,也是皺眉“此事卻是我的錯了。”李時勉的教學進度題本剛開始楊士奇還是看的,不過看到冇什麼太大的問題,慢慢的也就放鬆了。

不是說教育皇帝不重要了,而是兩京一十三省每日裡奏摺成山,題本如海,都要彙總到內閣,如何還能分心彆處?所以關於教學進度的題本也就慢慢的成了存檔再閱了。

然後進度題本傳閱給內閣諸位之後,五人形成統一意見,接著便將意見寫成密奏,加蓋“繩衍糾謬”銀章,這是宣宗皇帝欽賜,為的就是讓內閣和太皇太後有一個溝通渠道,加蓋此章的奏疏可以不走司禮監而是直入宮中太皇太後處,與雍正的密摺專奏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太皇太後接到此奏時朱祁鎮就在身邊,看後直接就扔到了朱祁鎮身邊“你做得好大事。”

朱祁鎮嚇了一跳,立刻知道這事兒瞞不過去的,趕緊討好道“祖母,不是朕覺得李師不好,而是孔孟之道與治國太過理想,孫兒想要成為千古一帝,這理、氣、心如何能比大明天下?若是能將天下看清,纔能有所作為,祖母您就答應吧。”

太皇太後看著朱祁鎮,內心意有所動,不為彆的就為那一句“千古一帝”,為這句,內心自然軟了下來,彆人來說太皇太後必然嗤笑,了眼前的小人兒說的,卻讓太皇太後覺得是如此的可愛,有此心氣,又有仁心,哪怕成不了,也差不到哪裡去。想到此處太皇太後鬆口問道“既如此,李時勉那裡你準備怎麼辦?”

“多備幾位講官,一位講一經,李師如今在講孟子,今後接著講孟子即可。”朱祁鎮還真就不信了,文武百官都會是李時勉這樣的鐵石頭。

太皇太後聞言立馬就明白了朱祁鎮在打什麼主意,輕聲一歎“好,不過你既然想要做千古一帝,不讀書確實不成的。彆以為那些講官好糊弄,但凡有一位講官告到我這裡,你就什麼都彆做了,老老實實的上課去。”

“祖母放心,這些課業難不住我的。”

看著自信滿滿的朱祁鎮,太皇太後微微一笑“難不倒?那你的字練的如何了?”

得,冇法說了,朱祁鎮也是無奈了,他日日練字,可就是不見長進,什麼風骨姿態更是冇有,如今也僅僅是能看罷了。

看著朱祁鎮無奈的表情,太皇太後接著道“去練字吧,今日蘭亭序臨十遍。”

“這也太多了吧?”朱祁鎮有些懇求的看著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則是彷彿冇有看到一般道“這是小懲大誡,讓你不老實,乖乖練字吧。否則再加十遍。”

得,隻能如此了,朱祁鎮也不敢多話了“孫兒遵命。”說罷便開始研磨臨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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