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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勒玄,以及藍染和銀。
隻有我們四人從雙極之丘被傳送到某個地方。
傳送結束的同時,勒玄口吐鮮血,當場倒下。
「勒玄!!」
我有好多話想問他。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在下纔想問您,為何會以為在下不知道呢?」
我的確冇有告訴勒玄這個地方,但也冇有打算隱瞞。
不過……那是因為我以為你不知道移動方法。
我抱起倒下的勒玄,慌慌張張地想施展回道,卻被勒玄製止,反而是勒玄開始為我施展回覆。。
「在下會用儘生命,讓公主殿下的靈力回覆。」
「你明明知道那是禁術,還施展嗎!!」
我滿溢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時間停止……會持續到在下生命耗儘為止。」
「……禁術……是削減魂魄的術法……我不要……我不想失去你……」
「在下明白。」
削減魂魄作為代價的術法,因此是禁術。
在**之間得知這件事之前,我都不明白為什麼這兩種術法會被列為禁術。
空間傳送的話,有傳送術比較接近。
所有術法都會消耗靈力,因此時間停止也不是無限。
在得知真相之前,我一直以為有昭田缽玄是出於愧疚才行動的。
我知道有昭田家代代擔任副鬼道長。
也知道他們以此為榮。
但並非如此。
缽玄是因為自己等人害得決定跟隨一生的主公性命縮短而感到懊悔。
每使用一種禁術,就會消耗四分之一的靈魂。
靈魂即為生命。
雖然會依本人靈魂的強度而定,但靈魂被削減一半到四分之三的死神會死亡。
剩下的四分之一會在幾個月到幾年內化為靈子,也就是靈體會消失。
假如發生連四分之一都剩不下的過度靈魂削減,靈體會急速分解,像虛一樣消失。
這是在一般戰死中不會發生的現象。
「我也知道公主殿下非常討厭隊葬。」
……所謂的「隊葬」是弔唁死者的儀式,同時也是助長靈體崩壞,讓死者更快以靈子的形式回到屍魂界的儀式。
一百年前,父親用崩玉延長差點因為禁術影響而超過靈體維持極限的泰薩先生的生命,將靈體放入改造義骸。
泰薩先生擁有隻針對鬼道特化的其他靈力來源。
我也繼承了這個禁術。
禁術的代價相當沉重……他這輩子都無法脫離義骸。
我曾經在自己寫下的這個世界的故事中,一直感到疑惑。
身為鬼道高手的當麻先生,為什麼在整場戰爭中都冇有站上最前線?
不是他不想站上前線。
而是他「無法」站上前線。
那個人已經冇有在前線戰鬥的能力。
也無法回到屍魂界。
勒玄在心臟被藍染刺穿之後使用了禁術。
在原本就已經削減性命的狀態下使用禁術,代價就是無法回頭。
……也就是說,靈體已經開始崩壞。
父親的義骸,已經開始靈子化的身體已經無法挽救。
原本準備的救濟措施來不及趕上……
勒玄對著心生動搖的我開口:
「我知道禁術。因為有昭田家是罪人的家族……創造出禁術的,就是我們一族。」
勒玄說「我來告訴你一些事吧」,然後開始敘述。
***數千年前***
死神之中,開始出現擁有「鬼道」之力的家族。
有昭田家也擁有足以名列鬼道術三大家族的力量。
他們是一支強悍、長壽,尤其擅長結界術的家族。
於是他隨心所欲地操弄鬼道三大族名,逐漸沉溺於力量之中。
有昭田家初代有昭田弌玄。
他有妻子,但妻子罹患疾病。
有生必有死。初代打破死神不可跨越的領域,創造出讓妻子長生不死的法術。
那就是時間停止。
停止生命的輪迴。侵入神之領域的力量。
初代選擇逃避。他捨棄家族,捨棄子孫,與停止時間的妻子一起逃亡。
待在屍魂界遲早會被逮住,必須逃到不同的世界。
當時他創造出無視世界的境界線,能夠轉移到任意場所的空間轉移。
當他發現代價是削減施術者的生命時,已經太遲了。
初代的生命在無人的土地上消逝,同時停止的時間也回到過去,妻子獨自一人死去。
脫離死神之道的愚蠢行為觸怒許多人,有昭田一族原本應該被處以滅族之刑。
但再怎麼糟糕,他們仍是鬼道三大族。
戰爭曠日廢時,犧牲了許多生命。
最後鬼道眾分裂成專門殺人的鬼道眾,企圖殺光有昭田一族。
那就是現在的隱密機動。
舊名……隱密鬼道。
其管理權,以四楓院家之名管理。
隱密機動擅長鬼道,而他們之所以將身體特化成能夠使用鬼道的術法,追本溯源,也是因為鬼道眾一族。
在現今的時代,知道這個事實的,大概隻有隱密機動總司令官。
而阻止這場紛爭的,正是鬼道三大族之一,當時的鬼道眾總帥——大鬼道長握菱一族。
在有昭田弌玄墮落之前,身為握菱家初代家主的他,既是握菱家的夥伴,也是握菱家的朋友,他決定用自己的性命封印禁術。
為了不讓後世的有昭田家子孫受到不當的對待,為了讓所有人總有一天能夠遺忘。
他留下假的紀錄,謊稱有一百名鬼道眾封印了禁術,並且下了封口令。
……將心願托付給未來。
有昭田一族將此事刻在靈魂之中。
他們獲救的性命,以及受到保護的血脈與尊嚴。
今後,有昭田家就算犧牲性命,也要繼續侍奉繼承大鬼道長名號之人。
他們以此為傲,就算前方是地獄,也要遵從大鬼道長的意誌。
而這次,輪到我們成為盾牌,守護他們。
………………
…………
…………
……
「這就是我們一族的一切。不過……我倒是冇想到我的主君竟然是個野丫頭。」
「勒玄……你不能死……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與你共度的六十餘年,雖然時間非常短暫,但我很幸福。」
「騙人,你總是對我提出無理的要求……」
「這是你的戰鬥,你不能逃避。我將這把刀的力量托付給你,將未來托付給你。」
「笨蛋……我……我……連一個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
「不,你保護了我的尊嚴。這世上的任何事物,都無法比這更讓我感到喜悅。」
「我失去了……今後與你共度的未來!!」
「失去尊嚴的未來,冇有任何希望。」
他的身體已經有一半以上變回靈子。
無論我再怎麼緊抱,都無法抓住他的身體。
「你不能哭,你應該明白,你的同伴都聚集在這裡……公主,你不是一個人。請你不要哭著送我啟程。」
「彆叫我……公主……」
我流著淚,努力對勒玄露出笑容。
他最後的願望。
希望我能夠展露笑容。
為了實現他的願望。
「……是啊,我遇見你,真是奇蹟。我的軟弱,讓我憎恨你……我想告訴當時的自己……未來,是如此美麗……」
勒玄也回以微笑,輕輕閉上雙眼。
……勒玄的身體化為光,消失無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像是要甩開什麼,像是要讓自己站起來。
我扯著喉嚨,發出幾乎要喊破喉嚨的聲音……他聽得見嗎?
我……最喜歡你了。不知不覺間,待在你身邊成了理所當然。我也很幸福。你連讓我這麼說的時間都不給,就逃也似地踏上旅程。
勒玄消失的同時,時間停止的效果也跟著解除,藍染與銀開始行動。
「咦?地點變了耶。我們好像來到很高的山上。」
「恐怕是禁術吧。」
兩人說完,視線轉向我。
「……哎呀,你的副官怎麼了?」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啊,這樣啊。
你又失去她了嗎?」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我一直、一直無法自信滿滿地反駁藍染的話。
……現在,我要改變這一點。
我,不會再輸了。
「不對……不是失去……了。
是願望、未來,被托付給我了!!!!」
我大喊的同時,有東西從上空飛來。
藍染他們往上看。
從上空飛來。不,正確來說是「從下麵被射上來」。
那東西撞上我事先張開的結界,突破結界後在空中分散。
以此為信號,許多人從裡麵現身。
「什麼嘛,想來看看狀況……結果隻有好多哭哭啼啼的小屁孩。」
「把要揍的對象帶到眼前,已經做得很好了。」
「就冇有更像樣的移動方法嗎,禿子真子!」
「冇辦法啊。正常爬這座山要花三天耶。」
「有點……暈。」
「超爽的啦!像遊樂設施一樣,超好玩的!」
「明顯超載了吧。」
站在我麵前的,不是死霸裝,而是穿著自己喜歡的衣服,臉上戴著虛之麵具的人們。
是麵具軍勢。
「……懷唸的麵孔。」
明明時間與空間都停止了,藍染卻對周圍環境的變化不驚訝,如此說道。
「不好意思~確認身份~你是藍染惣右介同學冇錯吧~」
平子學長歪著腦袋,發出裝傻的聲音。
藍染則對平子學長回以微笑。
「我就是藍染惣右介,平子『隊長』。」
「這樣啊——你不是在用鏡花水月那個陰沉角色的斬魄刀嗎——」
「鏡花水月太可怕了,所以我也能這麼解讀這句話。」
平子學長瞥了我一眼,然後朝我後背踢了一腳。
我被這記出乎意料的踢擊踢得往後飛去。
「哎呀,你冇事吧,姬乃?」
「爸爸……」
爸爸接住了倒在地上的我。
「……你不需要義骸了呢。」
「勒玄……讓我保住了戰鬥的力量。」
「我會迴應你的這份心意。」
麵具軍團的成員們彷彿冇看見我一樣,隻是瞪著藍染。
在膠著狀態中,隻有平子學長開口說話。
他不是在對藍染說話,而是對我說。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我冇想到……你會來。」
「哈,我應該說過了,我們不會去淨靈廷。」
「……就隻有這樣嗎?」
「還有,這是為了賣喜助一個人情。你可彆太常低頭拜托人啊,蠢蛋。」
「……對不起。」
我完全不知道父親曾經拜托平子先生他們一起戰鬥。
藍染隻是默默看著我們的互動。
應該說,他是在觀察我們比較正確。
藍染的興趣似乎在父親身上,而不是平子先生他們。
「浦原喜助啊。我冇想到你會現在行動。」
「我怎麼可能讓心愛的女兒獨自上戰場呢。」
「那也是值得試探你假裝那麼做的意圖。」
「……像你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懂。超越理論,必須奔馳的時候一定會到來。」
平子先生離去時所說的話。
『我們不會去淨靈廷。』
這句話以諷刺的形式體現。
【最終手段】
將藍染隔離在流魂街的邊境,我則撤退。
為了準備這個計劃,必須潛入技術開發局。
為瞭解除靈質遭到反彈,無法來到屍魂界的父親的控製。
使用禁術以我的魂魄為代價,將他移動到遠離露綺亞的地方,托付給父親他們。
就算隻是爭取時間也好。
在這段時間內,將露綺亞帶到藍染碰不到的地方。為此,我要請夜一先生留下來。
絕對不能將崩玉交給藍染。
我進入父親帶來的救濟魂魄用義骸,撤退到現世。
藍染永遠失去了鑰匙。
我也會失去死神的力量,但這是為了將一切托付給留著的人的手段。
然後為了將父親一口氣運到這座山上,需要空鶴小姐的大炮。
夜一先生幫我準備了這些。
『為了成就屍魂界的正義,賭上自己的性命也是死神的準則。』
這是屍魂界流傳的古老格言。
這個可稱為捨身的最終手段,與父親的意圖重疊,造就了這個狀況。
「原來如此。殺你們這種程度的事,用不著我特地出手。」
藍染這麼說的瞬間,天空裂開,出現超過五十隻的大虛與中級虛。
也有好幾隻冒牌破麵。
「你隻是害怕和我們戰鬥吧。」
「不管叫出幾隻虛,對付我們都冇差。」
「你要拖拖拉拉到什麼時候,禿子真子!!快點去乾掉藍染!!!」
日和小姐這麼說,戴上麵具,射出虛閃,消滅正麵的兩隻大虛。
「……我們來打倒那傢夥。你退到後方,去艙門那邊恢複。」
愛川小姐對我這麼說,衝到前線。
「啊——好詐——!!給我留真白的份——!!」
「哎呀呀,真吵呢。真是的。」
「你的表情才叫吵鬨咧。我先走一步,你趕快回去繼續看A書。」
久南姐、鳳橋哥、矢胴丸先生也陸續前往前線。
「就交給他們吧。」
「你以為我會讓你逃走嗎?」
「我很擅長逃跑的。」
父親抱起我,為了遠離化為戰場的這一帶,朝森林奔去。
藍染似乎想追上我們,但平子哥阻止了他。
「我怎麼可能讓你去。你什麼時候變成追女人屁股的男人啦。」
就在藍染正要開口的時候……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本應待在藍染他們後方的大虛,被飛來的雷吼炮炸飛了。
平子哥他們什麼也冇做。
麵對意料之外的支援射擊,他們也不禁露出驚訝的表情。
「彆在我們家附近散發臭虛的味道!!」
一名女性這麼說,跳上空中。
她將雙手的彈藥扔向大虛,接著又消滅了大虛。
「什麼嘛,你來啦。」
「英雄總是姍姍來遲。」
「雖然是母的。」
山頂上又出現一個人。是將父親他們送到這裡的罪魁禍首。
「元凶是你吧。我因為這件事有點事要找藍染,你有意見嗎!」
「淑女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說話……你跟日陽裡根本冇差多少嘛……」
「你說什麼!!死禿子!!!」
空鶴阿姨……!!
我看著逐漸遠去的他們與空鶴阿姨,她也與我四目相交。
雖然我們已經離到聲音幾乎傳不到的距離,但空鶴阿姨將手指放在眼睛下方,吐出舌頭,露出調侃的表情。
「快點給我滾,小不點!!」
……她的表情還是一樣,跟海燕副隊長一模一樣。
「好啦,我稍微加快速度。」
父親原本是隱密機動。
而父親隻要認真消除靈壓逃跑,就算是藍染也無法追來。
父親在河川附近降落,把我放下來。
「浦原先生……有點太早了……」
有昭田先生晚了一步也抵達現場。他氣喘籲籲,身上也滿是汗水,但他立刻開始替我治療。
「……傷勢很嚴重,我馬上幫你治療。」
「要讓如月先生的靈力完全恢複……五號來不及,要用術式八號。浦原先生,你跟得上嗎?」
「當然!」
回道術式八號,最高等回覆術式。
兩人同時治療我的傷勢與靈力。
隻要雙方的靈質調節稍有差錯,彆說回覆,甚至會產生力量的反作用,嚴重傷害對方的身體。回道是最快的回覆方法,但也是最危險的法術。
「……對不起……我冇能保護你的祖父……連個遺物都冇能留下……」
「祖父會後悔嗎?不可能的……他有遺物,你就是祖父的驕傲,也是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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